听裴无咎说完, 薛筱筱心里有了数。
    既然他派人去宫里请了太医,又说让永吉把动静弄大, 那等会儿肯定会来人。薛筱筱叫了朱槿进来, 让她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 只插了两只玉簪, 身上也换了襦裙和半臂。
    裴无咎自己已经穿好了外袍, 扭头一看小王妃正拿着匕首朝着她自己的心口比划, 吓了一跳, 沉声喝道:“筱筱!”
    薛筱筱歪着头, 纤长的睫毛眨巴了两下, 圆溜溜的杏眸乌黑清澈,很认真地问他:“殿下, 你说我要不要弄个伤口, 看起来更真实一点?”毕竟她身上完好无伤,似乎不够吓人。
    裴无咎:“……”
    他刚才是真的被她吓到了, 以为她又被巫蛊之术控制, 没想到她都清醒了还想着在自己心口弄点伤出来, 俊脸一沉, 裴无咎冷声道:“不许!”
    “……那好吧。”薛筱筱把匕首收了起来。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薛筱筱一头扎进了裴无咎的怀里。
    太医被人带进来的时候, 就看见安王妃脸色苍白, 眼角带泪,一脸惊惶地躲在安王怀中,显然是被吓坏了。
    “快来给王妃看看。”裴无咎制止了太医行礼。
    薛筱筱筱把手搁在脉枕上, 欺霜赛雪的手腕上盖了一张薄薄的帕子,太医三指搭腕诊脉,垂眸凝神细诊片刻,迟疑道:“安王殿下,微臣看安王妃并无离魂之症,是不是您误会了什么?”
    裴无咎自然知道自家小王妃没有离魂之症,他之所以要请太医不过是为了让宫里知道此事。闻言,冷声道:“刚才王妃睡得好好的,突然抓起床头的剪刀要自尽,那剪刀几乎都扎到心口了,要不是本王警醒,王妃都要丧命了。”
    太医一头的冷汗。
    最近太医院的日子颇为艰难,太子的身体岌岌可危,他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太子保命。好不容易太子的情况稳定了,还没松口气,今晚又出了事。
    先是宫里的魏贵妃要无缘无故地要自尽,拿了剪刀刺心口,要不是身边的大宫女恰好醒来拦了一下,那剪刀就刺破心脏回天乏术了。
    魏贵妃刚救下来,安王妃这里又出了事,偏偏跟魏贵妃的情况一模一样。
    一个
    贵妃一个亲王妃,大晚上同时拿着剪刀自尽,这绝对不是巧合。
    太医躬身道:“微臣才疏学浅,确实看不出王妃有离魂之症。”
    裴无咎一甩袖子,“罢了,本王入宫去,请父皇延请天下名医来为王妃治病!”眼看着已经到了寅时,正是早朝入宫的时刻,裴无咎唤了正院所有的丫鬟过来,命她们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王妃,王妃手边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利器。
    安顿好“受到惊吓”的王妃,裴无咎去了皇宫。
    宫中因为魏贵妃自尽一事,已经风声鹤唳。
    魏贵妃的剪刀是真真切切地扎进了胸口,太医们忙活了半天,这才救了回来。此时魏贵妃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建昭帝和裴琅守在身边。
    “父皇,母妃绝对不会自尽的!”裴琅是慌忙从宁王府赶来,身上的衣服都没穿整齐,桃花眼里还有尚未褪尽的惊慌,更多的是愤怒和悲痛:“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宫妃自戕是要连累家族的,轻则流放重则株连,敢于自尽的宫妃几乎没有,更何况魏贵妃现在执掌六宫,风光无限,儿子又封了亲王,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自尽呢?
    建昭帝点点头,眉间皱纹像是刻了个深深的川字,“这是有人蓄意谋害,朕听说安王妃半夜也无故自尽,拿着剪刀要刺心口——”
    “什么?!”裴琅霍然起身,脸色也变了,“小——安王妃没事吧?”
    建昭帝疑惑地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审视。
    裴琅悚然一惊,话头一转,“父皇!既然安王妃跟母妃的情况一样,这、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谋害她们!请父皇明察!”
    “此事非同小可,朕自然要查个一清二楚。”建昭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尚未证实。
    裴琅终究放心不下,问道:“父皇,母妃一时醒不过来,要是安王妃无恙,倒是可以问一问,到底这自尽是怎么回事?”
    建昭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时拿不准他说这话的目的到底是想要知道安王妃是否安好,还是真的为探寻真相。
    身边的大总管冯德过来禀报:“陛下,安王入宫了。”
    天还黑着,安王就算知道皇上在魏贵妃的寝宫,也不能直接找过来。不过皇上发话
    又是另外一回事,“让安王过来。”
    裴无咎没有进卧房,而是待在明间,向建昭帝说了薛筱筱的情况,“父皇,当时情况十分危险,要不是儿臣警醒,那剪刀就刺进安王妃的心口了!”
    卧房里,裴琅松了口气,建昭帝皱眉道:“安王妃如何,太医怎么说?”
    裴无咎隔着房门说道:“儿臣本疑心是离魂之症,可太医诊脉之后却说并无此症。父皇,儿臣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怎么会睡着睡着突然要拿剪刀刺自己呢?这不是离魂之症,难道是巫蛊之术吗?”
    “巫、巫蛊?!”裴琅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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