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筱一早起来, 朱槿就告诉她王爷出门去了。
往常裴无咎忙起来也有过不回内院的情况, 但想到长安那天喊“王爷”的异样语调,薛筱筱还是觉得不安。
等到晚膳时分,又派了个小丫鬟去外院, 得知裴无咎尚未回府。
薛筱筱一个人用了晚膳,到了戌时,让朱槿碧桃一前一后提了灯笼,她拿着自己下午临写的十张字去了外院。
外院中站了长安和另外一个侍卫,见到薛筱筱过来,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自从王妃来了王府, 自家王爷罕见地露出过几次笑容, 他和永吉都是裴无咎的贴身侍卫, 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王爷却不敢靠近她,那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
长安低下头, 不敢看薛筱筱的脸,抱拳躬身, “王妃, 王爷正在议事, 吩咐了谁都不见。”
薛筱筱皱眉,“我也不能见吗?”
长安顿了一下, “谁都不见。”
薛筱筱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 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书房门,突然扬声道:“殿下, 我的十张大字都临写好了,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裴无咎手指紧紧握着茶杯,黑眸低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没有等到回答,薛筱筱停了一会儿,又问:“殿下不是说了要检查的吗?”
“咔嚓——”一声脆响,裴无咎手中的茶杯捏碎了,破碎的瓷片刺破了他的手指,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永吉一言不发,飞快地取了棉巾子过来,帮裴无咎把茶渍和鲜血都擦拭干净。
“王妃回吧。”裴无咎终于开口,“我、我现在忙着,没时间。”
薛筱筱凝神听着他的声音,过了片刻,答道:“那我回了,王爷莫要太过操劳,注意休息。”
说完,她并没有立刻就走,在原地站着,纤白的手指抓着那薄薄的十张大字。
长安浑身紧绷,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刀。
朱槿、碧桃两个也不敢做声,见自家王妃静静站在院中,不说不动,仿佛一尊雕像。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现在这是怎么了。
分明前两天王爷王妃还是言笑晏晏,怎么突然就相敬如冰了呢?
薛筱筱站了一
盏茶的时间,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院子。
朱槿、碧桃连忙跟上,一前一后提着灯笼给她照亮。
夜晚的王府很是宁静,只有细微的虫鸣间或响起。
花木影影绰绰,走在其间,凭白染了几分寂寥。
两个丫鬟越走越压抑,好容易回到正院,齐齐松了口气,服侍着薛筱筱洗漱。
朱槿拿着小熏笼帮她把柔顺浓密的长发慢慢熏干,一边说道:“王爷毕竟管着好多事,奴婢虽然不懂,但想必是很忙的。”
碧桃点点头,“那肯定的,其实忙点好,要是像咱们……永成侯那样,只空有爵位,身上没有任何差事,也是干着急。”
薛筱筱自然知道两个丫鬟是为了给她宽心。
可她实在宽不了。
她不知道裴无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反正绝对不是小事,不然不至于连她的面都不敢见了。
裴无咎不肯见她,她也帮不上忙。
如今只能静观其变,至少不能给他添乱。
接下来的几天,薛筱筱没再去找裴无咎。
裴无咎也没回内院。
王府里众人都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蔡嬷嬷几次欲言又止,张管家愁得胡子都白了几根。
连乔静禅和林妙香都找了借口来了几次正院,不过从薛筱筱这里什么也没探听到。
乔静禅这些天也是战战兢兢,之前裴无咎查舞弊案,章铭分明在王府,她却始终跟皇后那边说的是“探不到任何消息”,皇后似乎对她起了疑心,虽然禁足凤仪宫,还是派人敲打了一番。
此次王爷和王妃貌似出了什么问题,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皇后。
以本心来说,她并不想出卖安王府的任何消息给皇后。
安王府安宁平静,就算她和林妙香、王妃三个人来王府的目的不同,但彼此并不互相敌对,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希望就这么在王府生活一辈子,也不期望能得宠,只要相安无事即可。
想到薛筱筱上次送的桃子,王妃分明是去了桃林,估计也知道她在撒谎,却并没有戳穿她。
自始至终,没有人提起她和章铭的关系。
乔静禅咬着唇发了一个时辰的呆,最终还是决定不把安王府的消息泄露给皇后。
安王府表面上
什么都没发生,但下人们全都小心翼翼,不敢犯一丁点错误。
裴无咎想避开薛筱筱,但总有些场合是要两人一起出现的,比如赏月宴。
以往的赏月宴都是皇后主理,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皇后,各处安排的全都是用熟了的老人,处理宫务自然轻车熟路,一个小小的赏月宴根本不在话下。
这一次的赏月宴却是魏贵妃主理。
皇后和太子的“病”已经好了,可以出来行走,但两人刚刚“病愈”,太子手上没有差事,六宫宫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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