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普通的教练员证，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透明的塑料卡套泛黄翘边，多亏了卡套的保护，包在里面的硬纸片避免了时间的腐蚀，还没有褪色，玩家们能看清纸片上记载着卡片主人的基本信息。
左上方是一寸头像，男人面相和善，笑容憨厚看向摄像头。
星微尝试着将记忆中副本boss的长相去除横亘的蜈蚣疤痕，还原之后，发现两者之间足足有七八成像。
因为boss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了，所以不敢完全断定，只能基本推断是他。
一寸照的右边记着他的名字和编号。
姓名：陈小富
编号：5547
……
唐心甜将证件卡反过来，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图标，底下一排英文，排列成一个漂亮的蝴蝶造型，应该是驾校的标志。
唐心甜辨认了一会儿：“我没有听说过这个驾校。”
易应接过来看了看，也摇摇头，但是他比唐心甜社会经历更丰富一点，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驾校基本上是连锁店，全国上下不就那么几个。”
星微当然就更不认识了。
夜芜国没有驾校，驾马车是不是需要提前考证显而易见不在每日混吃等死的草包小皇女的知识体系内，如果她还有机会回去，或许可以问一问自家车夫。
星微思维发散，由他们的对话，想起了在论坛上看到过一个帖子，里面的玩家对副本背景有各种猜测。
其中，某个广受认可的说法就是，这些副本都是被吞噬的来自宇宙各个文明的碎片，因为某些细节太真实了，完全不像凭空构造出来的。
易应把手里的证件照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线索，看着那串英文悻悻嘲讽：“这野鸡驾校还挺潮的啊。”
但是就算再精美，对他们通关副本没有帮助也是鸡肋。
易应手一丢，准备将它扔回去盒子。
星微勾住带子，把证件卡重新捞回来。
她点了点上面的信息，若有所思：“陈小贵。”
易应脑子被晕车搅得不清醒，毛病又犯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看人不爽就想怼。
“我以为你只是不会开车，没想到你还不识字啊。”他眼神古怪，“但凡小学毕业，也不至于把富贵两个字搞混吧。”
唐心甜恍然大悟低呼一声，听见易应的话，她小声提醒道：“公告栏上的教练员第一，就叫陈小贵。”
易应一噎，不在乎地道：“这有啥，只是名字像了一点，又不是同名同姓。再说全国范围同名的多了去了，这个名字俗得烂大街了，就算真的撞上了，概率也不小吧。”
“那公告上有照片。”经过星微的提醒，唐心甜也后知后觉回忆起了之前的简单一瞥，她皱眉，不确定地说道，“和证件卡上的一寸照长得挺像的。”
易应走出白雾就在教练车旁边，公告栏在遥远的对角线，他根本没有去过。
自从知道车下有毒，易应恨不得时时刻刻在车上，更没有关注过车下的训练场。
易应瞪大眼睛，唐心甜进副本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她是怎么知道的？
唐心甜小声道：“我拐弯的时候看到一眼。”
星微看向易应，讥讽地道：“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看一看，我以为有些人只是脑子不好使，没想到是完全没脑子啊。”
这个副本就像是来克他的！
易应把怒火撒在唐心甜身上：“那你怎么不早说！”
唐心甜不好意思道：“我在这个副本有点脸盲，而且两张照片又不是一模一样，之前没敢确定是同一个人。”
有点像又不完全像的照片。
同一个格式又不一样的名字。
玩家仿佛就要接触到背后隐藏的真相了。
不知为何，似是而非的信息堆叠在一起，却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照片上的男人仿佛在看着他，憨厚的笑容也变得诡异。
易应搓了搓手臂，不确实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他下意识嘴硬反驳，但是越说越心虚：“也不一定吧，万一……万一……”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到星微这一次居然点头赞同了他的话：“你说得对。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不用自己吓自己，或许是人家只是改名字了呢。”
星微低头对上那张证件卡上的渗人的笑脸，面无表情将它反扣过来，扔回抽屉后，补充道，“或许又恰好重新照了份照片。”
星微这么轻易赞同了他的看法，易应没觉得得意，心里反而更不踏实了。
小插曲过去。
玩家把车内的缝隙翻遍了，没找到其他东西。
再次陷入僵局。
经过一番折腾，此时距离教练离开，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教练……不知身份的副本boss随时可能回来。
介于它离开之前的那句警告，玩家们不敢冒险尝试后果，花了几分钟把车内恢复原状，当然，小皇女四体不勤，易应自持老玩家，大部分杂活儿都是唐心甜自告奋勇干的。
唐心甜收拾好了后，获得了来自星微的摸头夸夸：“干得不错。”
唐心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到星微的关心：“你这一轮速度挺快的，路上还顺利吧？”
“其实前面还挺慢的，出了不少状况。”唐心甜回忆道，“可是后来，教……它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比我还急躁，也不半路找茬了，速度就快起来了。”
星微：“还记得起来它态度转变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吗？”
唐心甜想了想，肯定道：“差不多一半路程，斜坡定停车下来之后。”
星微点点头，算算时间，副本boss态度突变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她逐渐靠近大榕树的时候。
看来是有什么感应机制。
既然隔着一个时空，副本boss都能感应到她接近大榕树。现在虽然教练不在，星微也不打算冒着引出副本boss的风险，跑去看那棵树了。
反正它的态度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证实了那棵树有问题。
星微安安分分待在车内，抽出那本考评手册，翻开第一页。
星微之前花积分买的游戏官方出品的小道消息，天价积分，却只有两个词语四个字，一度让星微以为无良游戏坑骗玩家积分。
那两个词，一个是“教练”，如今教练这个身份确实大有文章，说明积分换来的消息或许并非乱写。
上面还有另外一个词，是“规则”，应该同样有用。
是不是指的就是这本书呢？
星微慢悠悠地翻看，字太多了就容易犯困，她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易应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不耐烦看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本来对那本什么手册敬谢不敏、敬而远之。
但是易应看见星微主动拿在手上看了，他又忍不住觉得里面或许有什么重要信息。易应眼馋不想错过，他看了星微一眼又一眼，或许是之前被怼狠了，踟蹰半天，不敢开口要。
他纠结的小动作实在太明显了。
星微不想注意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