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状似随意地笑道，“闲聊嘛！你看这周围也没有人，你说了也没人知道。”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也不是那个无良的阎王，也不会找人去人间绑架你妹妹啊，亲人啊，更不会让他把你的五感找回来，再把你丢到地狱里去。”
袁加越抬眸，触碰到她的眼神只觉得阴寒，“五感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你觉得……这算个秘密？”
袁加越别开头，白一一对他的了解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说，她的每一个点都中在了他的要害，但这不足以让他开口。
白一一也不急，“不如我们加点赌注吧，一盘定输赢。”
“怎么说？”
“你输了，就把你的事和盘托出。我输了，保你回人间。”
“你能做到？”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只能信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前面所说的事情不会变成现实。”
“来吧，一盘定输赢。”
这一局并没有像袁加越猜想的那样持久，棋盘还没满一半他就输了。
“你是坦白呢？还是打算愿赌不服输？”
袁加越有些颓然地抓了抓头发，“真是不长记性。”如果不是因为赌棋输了，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傀儡。
“上任阎王下马之后，我就因为五感、痛觉这些的丢失而被柯谨盯上，他当时说是有一个转生计划即将启动，让我争取到这个抽签的位置，从中作梗，他会让阴差告诉我目标，我只需要篡改签面就行。”
白一一微微蹙眉，“你刚说，上任阎王？”
“对啊，你不知道？”袁加越有些诧异，随即想到她刚死不到三个月，不知道也算正常，于是四下看了看，确认真的没鬼在，才继续说。
“上任阎王在任时间其实没多久，说实话能力是真不行。那段时间因为酆都大帝不在，地府还挺乱的，所以很多鬼出来搞事情。有一个阴差暗中掉包，换了呈交上去的人生履历，那个阎王未经审查直接判罚，罚的就有点过重。本来吧，这种事不算大，毕竟他确实该罚，但巧的就是那个鬼是从昆仑出来的。他们倒不是在乎这个人有多重要，就是借个由头把事闹大了。”
“这能闹多大？不是说罚的也算有理有据吗？”
“这个事情吧，只能说是赶得时机比较巧，柯谨是把那个阎王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律告上去了，而且是直接报给了中岳大帝，至于他是怎么告上去的就不知道了。据我所知，他给的理由是地府惩罚制度有问题，所以理论上讲，他算是把整个冥界给告了。”
白一一甚是惊讶，柯谨还挺有本事，“然后呢？”
“然后酆都大帝就回来了啊！”袁加越回想起那段时间感觉还心有余悸，“要不说我就不想顶风作案，自打酆都大帝坐镇这个阎王殿之后，别看他人冷冷清清的，但处罚果决狠厉，没用多久就把上任阎王的烂摊子肃清干净了。那可是酆都大帝啊，哪个鬼在他面前不是个透明的？所以我总觉得现在能留下的这些捣乱的人，是他别有目的。”
袁加越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然后才意识到白一一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白一一不置可否，“你说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
“按照人间的算法，大概四五年前吧。”
“所以那个时候就有转生计划了？”
“有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到了现在，他坐镇的这几年一直没提过这个东西，你是第一个负责人。”
白一一倒是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从时间上来说，这有点太巧了。
“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得兑现承诺吧？”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签字画押，我可不是纯来听故事的。”
夜涂等在地狱门口，见她出来轻笑，“说我坏话说的过瘾吗？”
“嗯，故事也听的挺过瘾的。酆都大帝啊，啧啧，真是厉害呢！”
“听着不像夸我呢？”
白一一望向他眼神里的温柔盈盈浅笑。
………………
“老大，这个篡改的签怎么办？按照原来的签面处理吗？”
“作废。”
晴柏犹豫了一下，“可这人和昆仑有关系。”
“所以呢？”
“若是这么处理会不会再给他们留把柄啊？”
夜涂丝毫不在乎，“有本事他就告到东岳大帝那去，他要是搭理柯谨算我输。”
…………
云峦刚泡好茶，一整套工夫下来花了不少时间，嗅着清新高爽的桂花香，金黄的茶汤赏心悦目，他满意地呷了一口，接着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扫兴的名字。
“打发走，没空搭理他。”
“可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他好像打听到了您的行程。”其实也没什么行程，最近几日他都窝在茶馆里喝茶，星辞都跟着清闲的很。
“他为什么能打听到？”云峦抬眸，眼神里尽是警告。
星辞心领神会，“是属下失职，这就去处理。”
“你知道就行，不急，坐下来喝杯茶先。”
星辞眼看他取过另一只茶杯，赶紧自己上前倒茶，看主神这意思是要晾着柯谨。
“他这次来又是因为什么事？”
“地府抓到了一个暗中捣鬼的阴差，涉及到篡改签面的情况，那支签被酆都大帝给作废了，因为是昆仑的人，所以柯谨借题发挥。”
云峦听完冷哼一声，“这点破事还没完了。这要是搁在夜涂以前，早把他灭了。”
“那还不是您这转生计划限制了他的发挥嘛！”
云峦意味深长地一笑，“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啊，是在给白一一铺路，他这个位置不缺功劳，等三个月之期一过，还不都是白一一的。”
“这么说，他是打算让白一一留在地府担任要职咯？”
“只是一种可能性吧，无论白一一选不选地府都能有个说法。”
星辞端着茶杯很好奇，“那您觉得她会怎么选？”
看得出来云峦今日心情不错，比平时话多了不少，“说不准啊！那丫头的心思难测。不过她聪明伶俐，有判断力，还有修炼天赋，做个阎王……有夜涂教问题不大。”
星辞没想到在他的心里，白一一可以坐到这个位置，不由得深思，继而默默喝茶。
“你什么时候路过地府去找夜涂一趟，让他抓紧时间，现在柯谨都敢往我这跑了。”
“啊……好的。”星辞啜了口茶，心说他以后绝对不会路过地府，云峦自己都不敢去催，他怎么可能敢。
两个人喝着茶偶尔闲聊几句，结果把柯谨给忘了，他等了两个时辰之后悻悻然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