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崩已经不是当初懵懂的纯白人偶。
常识性的东西已经全数掌握，偶尔也会看看人类的书，除去稻妻的部分，无论是蒙德的诗歌，还是璃月的小说，他都有涉及。
不过须弥的书他不怎么看，那里的大部分书籍都太过学术，混杂着大量专有名词，如果没有引导者或是老师推荐书本顺序，很容易陷入混乱。
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对其中某一个专有名词进行了解，倒也不难，于是在这次所谓的[体检]结束后，国崩稍微查了查费洛蒙的意思。
埋头于书本之间的国崩看完名词解释，脸上露出困惑和懵逼，多托雷那家伙该不会是想变得受欢迎吧？这么闷骚？
不，不对，如果是多托雷，肯定另有目的，比如利用费洛蒙强化身体，如果想受欢迎，应该要更加的……浪荡？
总之国崩见识过，希望受欢迎的人都是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对谁都笑得像个傻叉，只会挑着好听的话说，多托雷显然不是那样的人，哪怕在面对他进行的实验中，会说些虚情假意骗人的鬼话，出了实验室就把他放到角落里不管了。
是的没错，多托雷那家伙，用他做完实验就把他放到门外，然后直接把实验室的门关上了！就这么把门关上了！！！害他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被路过的那么多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
之前因为有那个什么费洛蒙的效果，感觉自己从多托雷身上感应到奇妙悸动的国崩，现在只剩下火大。
国崩决定，在多托雷身上那散溢的奇怪气息没有解决之前，他绝不会再踏足多托雷的实验室一步！
这么想着的国崩，关上书本负气而去，自那之后，真的就再也没有主动前往过多托雷的实验室。
也正是如此，人偶少年错失了唯一一次得知真相的机会。
对于普通人来说，多托雷在另一个世界待的时间其实并不短，他和无惨玩了至少几十年的躲猫猫，不然你们以为攻克阳光和偏爱人肉这点是这么好解决的吗？
就好比自然界，每个物种都有相互有天敌，不可能有任何一种动物逃过这个定律，哪怕神明也有杀死的方法，抹杀鬼舞辻无惨（他们那种类型的鬼）惧怕太阳这点，就好比抹杀天敌一般困难。
所幸多托雷最喜欢做的，就是研究出克服困哪的方法，他和某位人偶少年对于时间的概念逐渐模糊，几十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多托雷再次见到丹羽久秀的时候，对方拿下面具时的苍老模样，让他不经恍然时间的流逝：“真是好久不见了，丹羽久秀，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随意踏出元素武器的冶炼工厂。”
荷尔蒙阻断器重新发挥效用，二十多岁的切片待在隔壁的实验室出不来，此时坐在办公桌面前的，是最自私也是最强大的本体。
“放心吧，多托雷大人，最近那孩子被你的研究成果影响，大概是觉得有些丢人，这段时间不会主动过来了，除非你主动过去找他。”宛如冷战中的情侣……哦不，他家孩子绝不可能和这个只知道研究的狂医凑成对，除非明天世界毁灭。
在二十多岁的切片负责愚人众事务的那些年里，丹羽久秀有好几次差点和国崩遇上。
甚至某次[身体检查]过后，走出实验室的人偶少年看到戴面具的丹羽久秀，瞬间露出失神的表情，鬼神差使的追上去就想扒面具。
这件事被二十多岁的切片跳起阻止，从那以后，丹羽久秀就被要求禁止随意走出冶炼工厂。
丹羽久秀对这种任性的要求只是抽了抽嘴角，没有反对，他还记得自己与男人之间的交易，那只如今已经长大的雏鸟是报偿，不能与人偶少年相认便是代价。
约定就是约定，他会好好遵守。
哪怕丹羽久秀知道，自己的这种性格早已被男人摸透，男人才会肆无忌惮对他说这种话。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提退休这件事。”
多托雷显然没意料到丹羽久秀想说的是这个，他反问：“你就没有想过，变成像我这样的身体吗？”
“能够被我选中享受这个技术的不多，你算其中一个。”
丹羽久秀面无表情的说：“别以为我知不道，多托雷大人，你想利用我对付那个孩子。”
丹羽久秀用从未变过的透澈双眸盯着多托雷，全然不见老年人的浑浊：“那个时候，你会选择让我活着，没有挖出我的心脏，是把万一被发现真相的风险也考虑到了。”
“你计划着，如果真有一天我的身份被拆穿，你就干脆挟持我和那只雏鸟，让那个孩子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总之横竖眼前的男人都有应对之法，智力水平在线的敌人真是太讨厌了。
多托雷双手交握：“被你发现了啊，也对，如果没有能力，当初也不会成为踏鞴砂的管事，只可惜遇到了不囿于手段的我，所以被我的手段碾压不是你的错。”
丹羽久秀：……
“真的不打算尝试一下漫长的寿命吗？”
多托雷再次提议，犹如恶魔在耳边蛊惑：“时间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只要被无限拉长，就代表拥有无限可能，你心心念念的人偶少年，或许会在遥远的将来，迎接连我都预料不到的结局，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丹羽久秀深吸一口气：“多托雷大人，不得不说这的确很诱人，不过多托雷大人，我已经决定了，要像普通人那样死去。”
“退休之后，我打算回稻妻隐居，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不过在那之前，多托雷大人，有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了。”
丹羽久秀问道：“当初在踏鞴砂的时候，你明明可以选择更[正常]的方式去教导那个孩子，可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残忍的一种呢？”
多托雷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这是效果最好的。”
丹羽久秀：“真的是这样吗？”
……多托雷怀疑苍老的面容会给人加奇怪的BUFF，当年的丹羽久秀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很轻易就能看透，现在却好像多了几分道不明的东西。
丹羽久秀露出回忆往昔的表情：“踏鞴砂时的情景，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在我的不断回忆中，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初次见面时，你看我们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讨人厌的东西。”
“以前我以为，因为你是怪物，才不懂由人们一点一滴建立起[家]的美好，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无动于衷，是不会有讨厌这种情绪的……我一直在思考，你讨厌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花了几十年都没搞明白，不过现在，我或许稍微有点懂了。”
丹羽久秀看着眼前的怪物医生，突然笑着开口道：“多托雷大人，你无法从研究之外得到快乐。”
多托雷：……
“能够从与人相处中感到温暖，以及为了一点小事就能生气和开心的我们，你很羡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