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张对我不薄，当晚那事，即便他一棍子打死我，我也活该，因为就算我不死，走山行里我也再混不下去，长白山脚的同道都不会饶我……”
“那，那之后呢？”小七听到这时，忍不住发问，说话时更疑惑地又看向了李贫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接着道：“其实早在我刚来长白山时，就听过不少关于您的传闻，一些知道内情的长白山老字辈走山人，都说您已经疯了，而且一疯就疯了十八年，好在我身为琅琊王家的人知道细情，您是琅琊王氏的门人，直到几个月前还曾跟我们王家有书信来往，怎会真疯？否则恐怕也就信以为真了。”
“对，这一点我也有疑问。”
小七话才说完，白小凡就忍不住接过话茬儿道：“李老前辈，您到底为什么装疯？”
“哎，不装疯就是真死……”李贫嘴一声长叹，缓了缓道：“我是个离经叛道之人，为了维护一只伥鬼，竟和同道相残，这在长白山可是大忌！我犯了大忌，岂还能活？就算张老好容我，长白山下其他身怀异术、走山除魔的同行们容我，我自己又如何容得下自己？可我得活着，不然我老伴怎么办？那我只能疯，疯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多想，每天靠捡捡破烂混吃等死，活得倒也太平安乐，不然我绝活不了这十八年。于是十八年前那晚，我借着张老好对我那当头一棍，趁势装疯，就这么苟且偷生了下来……”.Com
话说到这儿，李贫嘴抬眼看向小七道：“我本这辈子都不想再出山，走山这行，已令我心死神伤，可王家对我有恩，这恩情我不能不报！因此四小姐找到我时，我才不得不出山相助，谁想到这一出手，竟引出来这么多的破麻烦，连我家那老婆子都……老婆子都……”
话没说完，李贫嘴已开始哽咽。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啥也不懂，更不是这行里的人，有什么仇怨找我就好，何必报应在她的身上？”
说着话，李贫嘴又扭头看向小绢花，不自觉地已老泪纵横。
他激动地上前两步，直勾勾盯着小绢花目光祈求地道：“小绢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谁杀了老婆子？她为何会化了僵尸？如今又到底在哪儿？你快告诉我！”
“说了只怕对你不好……”小绢花似有犹豫。
见小绢花仍不想说，我一笑道：“可你得明白，现在你不说不行，你明明知道所有细情，难道忍心让李叔在你眼前急死？你快说吧，只要说出来，总会有解决办法！”
“是北亭……”
小绢花一番沉默，终于开口：“你们有所不知，世人皆以为长白山的伥鬼早已锐减，殊不知其实这只是个假象，姜先生多年来遍寻长白山，将在山中所能发现的伥鬼大多收为己用，即便有些不愿与他合作，也都被他狠心除去，所以并非山里的伥鬼少了，而是你们这些挖参人极少撞见而已，几乎所有被姜先生收服的伥鬼，都已被他秘密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而这个因聚集了众多伥鬼而诞生的组织，被姜先生定名为‘北亭’，大概从民国年间时就已存在，只是太过隐秘，即便是东北马家，都从未曾察觉而已……”
“这姜先生好大的本事，到底是什么来历？”李贫嘴一声惊问。
听到这话，小绢花竟一愣，随后摇摇头道：“我不清楚，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甚至极少在人前露面，北亭中所有事宜，几乎都是有手下几名助手分别去做……”
“就比如丹阳生和褚飞云？”我问。
小绢花点头道：“看你岁数不大，知道的倒还不少。没错，丹阳生和褚飞云算是姜先生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喜欢吸收一些年轻的正道人士加入北亭，以便能更容易的制约手底下那批伥鬼，其中，自然也包括我……”
“你也是他们的一员？”李贫嘴一声惊问。
小绢花又点了点头，答道：“那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我本在一个村子里隐藏的好好的，因为十八年前那事，我做事变得更加小心，更不敢再任何人面前暴露一点伥鬼本性，却不知为何，北亭竟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我记得第一次来找我的，正是丹阳生，那孩子年纪不大，道行却极为了得，修成一身传自阴阳道的驱魔本事，要捉我时，竟连我这百年修为的灵回伥都不是他的对手，交手不过十招就被他引入阴阳宗法阵之中，给制了住。”
“他为何找你？”李贫嘴又问。
小绢花接着道：“他要我为北亭做事，我本不答应，只想好好的藏在人间苟活，根本不想做任何为患天下之事，可是不帮他们，就只能死，我不想死，即便早就已经不是人，是伥鬼，可我仍不想死，更何况……”
话说到这儿，小绢花又由于了片刻，才道：“更何况他们要我做的，并非什么危害世人的恶事，起初只让我在山里帮他们找一样东西，毕竟我身为伥鬼，又在山里徘徊了近百年之久，对山里的情况比常人要更了解……”
“找什么？”
“一种藏在山石里的金环……”
“锁龙扣？”小绢花话没说完，我已一声惊呼。
“你也知道？”
听我一说，小绢花竟然惊住，看向我道：“没错，他当时也说过，那东西叫锁龙扣，但那是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若知道倒是说说，到底什么是锁龙扣？”
这话把我也问得一愣，只能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我三大爷张老好，和我师父黄瘸子提到过这玩意儿……”
说着话我又看向李贫嘴，本以为能从他嘴里了解些关于这‘锁龙扣’的细情，哪知道，李贫嘴也摇了摇头，说道：“你别看我，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
“这怎么会？”小七一听，忙追问道：“李老，您当年在长白山一带，可是跟黄瘸子、张老好齐名的挖参人，他们知道的事，您岂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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