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口棺材？璃崽要找的是一口棺材？心情值一下子就飙了500！”
“棺材里看起来好像是有人的，所以是谁？好奇！”
“刚才璃崽好像说了，是特殊道具绑定的东西，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所以里面的人是璃崽最重要的人？”
“同问！”
*
“你是谁？”
医务舱里的年轻男人很快注意到了符璃。
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挑，却不像船上其他人一样瘦骨嶙峋，而是显而易见的身材匀称，一头褐色短发过耳，眸子也是褐色的，那张脸……也是一张正常的脸。
平心而论，那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
符璃想到自己还想要从他手里拿东西，立刻下意识地礼貌回答：“我叫符璃。”
“我是医生。”男人眯了眯眼，“你跟那些鬼东西不一样，跟另外那些也不一样。”
符璃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棺材，认真说道：“我是人。”
男人嗤笑了一声：“希望你之后还是。”
符璃心下微微一动，视线仔仔细细地在男人周围扫了一圈。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整个医务舱是巨大的白色空间，中间是一个圆形玻璃状装置，应该是检测身体的设备，圆形装置后面则是许多养护舱，但很显然，那些养护舱已经很久没有启动过了。
而在圆形玻璃状装置前方则是一个类似传送器的装置，正中是恰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站立的圆形平台，平台旁边则是刚才那个男人想要去碰的疑似控制台的装置，控制台上布满了虚拟显示屏，上面还有数据在跳动。
整个医务舱干净而冷清，没有任何人为活动的痕迹。
“医生。”符璃抬眼看向对面的年轻男人，“你能告诉我那些船员是什么吗？”
年轻医生一愣，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笑了一下，脸上闪过几许摄人的光彩，语气却很干脆：“不能。”
符璃：“……”
不出所料，符璃有点失望，却也不气馁。
“那你能告诉我这艘船叫什么吗？”顿了顿补充道，“不是舷号，而是呼号。”
对面年轻医生闻言，却蓦地沉默了。
半晌，他眯了眯眼，眼神越过符璃，看向不知名的方向，意味不明地低声说了几个字，像是在呢喃：“斯女士。”
符璃愣了愣：“斯女士？”
年轻医生看他一眼：“我只记得这个。”
两人的对话很快结束，游戏界面却弹出了好多消息。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走向？我怎么看不懂了？舷号和呼号是什么？璃崽为什么问这个？还有银女士，这个是什么称呼？”
“军校备考生在此，忽然发现璃崽好懂！”
“对！我也才想起来刚才那个男人说出舷号的时候我也隐隐觉得不对劲，璃崽看了那人一眼，原来璃崽那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吗？”
“同是军校生回答一下，舷号是星舰的正式编制名，刚才那个男人说了NCC965X-3，这个名称很明显是制式编号，成建制的，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三号舰，只不过是军用还是商用舰队就判断不出来了，但重要的是，无论哪种，除非是在很正式的场合，船员对星舰的称号很少会用舷号称呼，多是用星舰的呼号，也就是舰名。”
“打个比方，银河级星舰的探索者号、勇敢者号，这两艘星舰的舷号是AXS294211和AXS294212，用于军事档案和文件记录，前面的字母和数字都有一定的命名规则，但是最后的11和12则代表了这一级别战舰的序号，也就是银河级战舰的11号和12号舰。刚才那个男人用舷号称呼这艘星舰，这不是一个船员称呼自己所在星舰的正常方式。”
“所以那些诡异的船员不是这艘星舰的船员？”
“有很大可能，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人很诡异，璃崽估计也是这样的判断。”
“那斯女士呢？”
“古代出海的多是男性，他们会称呼自己的船为女士，就是将船视为自己的同伴，这种称呼也有把船当做自己喜爱的伴侣的意味，可以类比为男人对悬浮车非常热爱所以把它当老婆。医生说斯女士那这艘星舰舰名第一个可能是‘斯’字。”
“等等我歪个楼，先是苏情进入游戏，不只是她还有另外几个人，而且他们之前讨论的内容就是游戏，现在星舰的命名规则也跟现实一样，所以第五界真的是游戏吗？”
“！！！”
游戏界面有了一瞬间惊悚的沉默。
这边，画面中的符璃听到医生的话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棺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医生，那是我的同伴，我想带走他，可以吗？”
年轻医生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副棺材，又看向他，再次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恶作剧意味的笑容来：“不能。”
符璃：“……”
“小朋友，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不少。那东西我医务舱里的检测仪检测不出什么东西，你说是你的同伴？”男人提出问题后眯了眯眼，又摆摆手，“算了我不关心，你要想带走这副棺材也不是不行，明早来医务舱我就考虑让你带回去。”
符璃立刻答应。
他之前在接驳舱说自己是医生也是打了前来医务舱查探的主意。
那些船员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别答应得太早。”年轻医生盯着他半晌，再次露出一个笑容来，那笑容带了点讥讽和兴味：“你先活过今晚再说吧。”
符璃却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会活过今晚的。”
男人哼笑了一声：“我拭目以待。”
说完这话，他双手插兜漫步走回了传送装置的圆形平台上。
下一秒，年轻医生的身形就碎裂成无数光点消失了。
符璃上前走到传送装置前，抬头看向控制台上的虚拟显示屏，此刻的显示屏上已经黑了下来，似乎伴随着医生从传送平台上消失也陷入了休眠，但显示屏右上方则有一个唤醒的标志。
符璃并不打算唤醒医生，而是在显示屏上找到了一个按钮，上面简单粗暴地写着“医生”二字。
【权限不足，无法查看医生数据。权限等级要求：SSSS级。】
看来查看医生的身份是不行了。
符璃倒也不气馁，而是转身朝那口棺材走去，走近了之后，符璃眼中的光芒渐渐黯了下去。
【今日心情：难过。心情-500。】
符璃抬手轻轻碰了碰棺材的一角。
棺材是纯黑的材质，是一种特殊材质，摸上去是一种冰冰凉凉的触感，有点像金属。
这是他耗尽了所有积分为晏游找到的东西，能防御绝大多数攻击，也不怕丢，就像之前餐厅那个男人说的，扔进清洁炉也销毁不了，所以他并不担心放在这里会如何。
他垂下头，视线落在棺材底部，目光却没有聚焦。
抿了抿唇，符璃低低地开口，絮絮叨叨地开始说一些话。
一些他觉得明明没什么意思但他就是想要告诉晏游的话。
——就像晏游还在这里一样。
——就像晏游正在微笑着静静听他说话一样。
——就像晏游离开前他还有机会对他说话一样。
“我进新副本了，这次的副本叫幽灵船，有另外五个玩家，我在努力当个好队友。以前你都是队长，唐子谌简忻他们笑话我老跟在你后面，现在我也在努力当队长。”
“我发现你说的是对的，我果然还是喜欢和人相处。进入这里看到好多人我很开心，我喜欢跟他们说话。”
“我会努力通关的，通关后解锁你留给我的新句子。”
“还有，天冷了，我有记得加衣服，我上一次的学习时间也没有超时。”
说到后面，符璃双.腿盘坐在地上，没有边际毫无重点地说了一大堆。
……
符璃没在医务舱待太久，出来后在21层转了一圈。
这一层整体结构呈圆形，分成几个区，所有区都做成了医疗场所的模样，除了医生所在的主医务舱外，还配备了多个特制疗养舱、恢复室，部分舱室则做成了医疗器械储藏室和药剂存放室，只不过后者基本凌.乱不堪，一副被人洗劫一空的模样。
符璃进了几个特制疗养舱，发现了与医务舱类似的传送装置，除了一个“护士长”的查看权限需要SS级外，其他的护士资料全都能正常打开，但那些护士也仅仅与医护机器人类似，不像医生那样，活生生是个人。
符璃眨眨眼，对医生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他又在这一层发现了几个球形传送装置，进入其中一个后试着前往其他楼层，发现除了21到23层，访客没有进入其他楼层的权限。而在21到23层间，公共过道的边沿舱壁上，铺满了特殊材料，看上去似乎是全息显示板。
符璃有些惊讶。
而在他查看这几个楼层期间，他又多次遇上了穿着制服的船员，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依旧如毒蛇般阴鸷森冷，还有满是恶意的幸灾乐祸。
从他们肩章上收回视线的符璃：“……”
他其实不怕他们的。
球形传送装置到达23层的时候，门一打开符璃就听到了几声喝骂。
“谁让你挡道的？早跟你说了不要让我看见你还出现在我面前这不是讨打？”
“小孩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怕你吗？”
“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小孩吗？！”
话音落下，随之传来的则是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和拳头落在身体上的声音，以及一声极其稚.嫩的闷.哼。
符璃快速走出，立刻就看到了一个一米八几，穿着蓝色制服的船员正对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小孩拳打脚踢。
那船员不远处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面色白.皙，身材颀长，穿着一身铁灰色服装，正眉眼慵懒地靠在门边的年轻男人，另一个则是三十上下，一脸惊惶，频频拿哀求的表情看向那年轻男人的女人。
此刻那穿着制服的船员双眼通红，一副暴怒到了极点的模样，他看了最靠近他那间门虚掩着的房间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地上的小孩身上，眼中霎时升腾起恨意和迁怒，右脚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地上的那个小孩踢去。
船员动作的间隙间，蜷缩在地上的小孩蓦地抬起眼来，面无表情，直直对上了符璃的视线。
符璃瞬间撞进了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中。
符璃刚要动，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方恒的声音有些急切：“你不要冲动，那个小孩也不是正常人。你要记得你的颈圈还被他们控制着！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惹怒了那些船员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符璃却抿了抿唇，眸中两团火烧得越来越旺，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掰开方恒抓着他手臂的手指，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却没看到什么东西。
可就在下一秒，符璃猛地看到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网友“今天也要加油寒夙！”送你一座大理石雕。功效判断：砸人。】
【是否接受？是/否】
符璃一愣，看到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半人高的熊头雕塑，似乎是装饰用品，但材质是大理石。
符璃双眼一亮，立刻点了接受。
雕塑到手的瞬间符璃就感受到了身体被迫下沉的重量，他疾步走到那个船员身边，一手将那个雕塑扔到了船员脚边，另一手快速捞起地上的小孩后退两步，退出了那个船员的攻击范围，面色冷淡地看着对方。
而后，在场的所有人，以及游戏中众网友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声骨头撞上重物后清脆的碎裂声——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