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 正文 第569章
    第569章
    被束縛的伊稚斜掃過被俘的匈奴貴人,發現沒有小兒子後松了口氣,慶幸自家好歹沒被一網打盡。
    依照雙方的交戰慣例,他這樣的俘虜會被送往關中,成為劉瑞炫耀武德的作秀之物。然而他的腦子很好,想法也很符合當下的正常情況。
    但是。
    但是劉瑞不是正常古人,這次也非針對一部的突擊作戰。
    借着匈奴單于去世的當下,自己又有一筆橫財支持發動大型戰争,所以劉瑞一咬牙,一狠心地掏幹家底想徹底了結北境之患。
    衛青的部隊找到一處休息地時,正在思考入漢後以何種方式面對劉瑞的伊稚斜在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帳篷裏等來了個托盤的男人。
    “……你們搶了我的人和蘭氏部的人,不會連個拿菜的女人都找不到吧!”伊稚斜的無語在看清盤上的內容物後又是一變,喉結滾動地将聲音拔高了三倍:“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帳篷的簾子被再次掀開,這次是李當戶提着好酒進來,讓人退下留出一個談話空間:“我想你知道比起刀劍加身,白绫和毒藥都是比較體面的赴死方法。當然,匈奴人有非常精妙的骨金手藝,如果是為警示之後的匈奴人,将你拉去當衆制成頭骨金器是最合适的。”
    李當戶的面龐依舊斯文,說出的話卻不太友善:“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需要完整的屍身用以戰争,所以希望您能體面地接受死亡。”
    “我若不從……”
    退後的士兵上前一步,手上不僅拿了皮制的堅韌繩索,更是用磨尖的長棍指着開始吞咽口水的伊稚斜。
    “您知道的,人被貫穿後不會立即死去。”李當戶也不想動粗,更不想讓伊稚斜的屍身出現損壞:“世仇歸世仇,習俗歸習俗。我希望您痛痛快快地死去,不要讓我們……”
    衛青的話還未說完,伊稚斜便暴起地将一旁的士兵撞倒在地,伸着脖子去咬住士兵的匕首為自己解困,但還是被眼疾手快的李當戶擒住。
    “動手。”拿繩子的士兵在李當戶的指示下給還在掙紮的伊稚斜套好脖子,随着拉住繩子兩端的手臂用力,伊稚斜的掙紮越來越強,但還是在漲紅的臉将白眼翻出的那刻漸漸變弱,直至沒了一點呼吸。
    處刑的士兵不敢怠慢,愣是在伊稚斜沒一點動靜後還拉了許久,确定對方死的不能再死才松手退下。
    候在篷外的工匠掐着帳裏的動靜進去收拾伊稚斜的屍身,塗好可以防腐的藥水便裝棺送走。
    “殿下還是太體面了。”李當戶的親随瞧着送棺的馬車不耐煩道:“居然還要客客氣氣地送走人再用其屍身。要我說,一棍子下去如旗幟般豎起才能威懾對方。”
    先秦時禮樂崩壞,什麽樣的出格事沒幹過?
    都打仗了,還擱那兒斯文來,斯文去呢!
    李當戶對親随的話置若罔聞,而是問起伊稚斜的兩個兒子:“陛下又說如何處置攣鞮氏的子弟嗎?”
    因為有于單這個更金貴的左賢王在,伊稚斜的兒子顯得沒有那麽重要。
    李當戶的視線落到伊稚斜沒“享用”到的自裁物上,腦袋一歪就讓人明白他的意思。
    “不留着送回關中讓黔首看看?”親随的表情有點失望:“俘虜可比戰利品好。”
    “比起這種虛無缥缈的事情,還是斬草除根要來的穩妥。”
    交手時已逃了一個匈奴王子,給李當戶的完美戰績添了污點,所以為保匈奴沒有複起之力,斬草除根要好過留着兩個把柄招搖過市:“你盡管動手,要是日後問責起來,由我一人承擔。”
    親随只是象征地問問,內心其實贊同這種斬草除根的利落做法。
    “剩餘的匈奴貴人是押去關中,還是……”親随比了個抹脖的手勢。
    李當戶搖了搖頭,制止了把除根的名單擴大化:“還是要給他們留點生存的希望,否則會讓底下的匈奴俘虜開始暴動。
    以前因為不懂漢朝的黑心工廠是什麽情況,所以包括左賢王殘部在內的匈奴人都私下嘲笑漢人果真優柔寡斷。但等逃出大漢邊境的匈奴人一把鼻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比起被黑心工廠瘋狂壓榨,他們寧可一死了之。
    從關東到南越,大漢的黑心工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已經成了衆所周知的外族緬北。
    考慮到人口是官員政績的最大指标,而且還重啓了對官員勳貴的連坐制,所以各地只是嚴查有傳驗的工人待遇,對黑工廠的行為大都只是睜一眼閉一只眼——畢竟他們每年要交不少好處,更是讓關中免于資源困境。
    而這無疑加劇了對外族工人與奴隸的逃離。
    即使兩國有着難以徹底克服的地域差與信息差,但是在這三人成虎的大環境下,別說是靠近王庭的各個部落,就連王庭想賺這個黑心錢都有點艱難,需要數人守着不讓奴隸逃跑。
    久而久之,大漢在戰場上所遭受的反抗明顯增強,以至于讓劉瑞下旨稍稍整頓黑心工廠,不要幹得那麽容易激起民憤。
    李當戶是比較傳統的勳貴之子,所以對商戶的态度就很輕蔑,更不會管他們到底幹了什麽。只是能讓無惡不作的死刑犯與俘虜裏的惡人都怕成這樣,他倒是對黑廠的商人産生了絲隐秘的好奇。
    “估計這次也不會把他們送往各地黑廠。”李當戶雖沒有參與南越的平叛戰,但也聽過那時的戰役試了墨家依靠先秦的殘留圖紙制作出的大型船只。
    不知為何,陛下對大海的那頭有着謎一般的執念。尤其在拿到國外的大地圖(自己制的)後,更是把輾轉反側、抓心撓肝這四個字寫在臉上,擺出和秦始皇找蓬萊島一般無二的中魔姿态。
    別說是朝臣,連薄太後都對此感到非常擔憂。
    好在劉瑞懂得惜命,更懂得這好東西要如何使用才可以平息關中內外的“浪費”問責。
    第一個因航海技術的發展而吃到紅利的莫過于各地的商人。
    尤其是處沿海以及河流地帶的商人,靠着水運不僅打下商品成本,更是讓消費端都吃到一波衍生紅利。
    而在有了民生的支持後,搞定軍人就更簡單了——南越的平叛戰就是一個現成例子。
    作為的李廣的長子兼大漢未來的中流将領,李當戶是有幸看過藏在宣室的大地圖的,所以明白日後會有很多機會使用那些砸錢無數的海上堡壘。
    況且對青春期或老将不死的男人而言,戰船什麽的,本就是有迷一樣的吸引力,哪怕是為裝腔也要支持一下。
    但你要說戰船與這匈奴的俘虜有何關系,李當戶也可以表示“關系打了去了。”
    秦趙之戰裏白起為何坑殺萬人?還不是因戰後的大秦無力消化這些人口,又不想将被俘的士兵放虎歸山,所以才選了這個下下之策。
    所有人都知道白起是給背後的君主秦莊襄王背了大鍋,但是依照古代的規定,君王是不能錯的,所以得由臣子負起君王之過。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之後的統一戰越打越難,越打越長。即使是與秦國的關系還算不錯的齊國都擔心秦國又搞人屠的坑殺那套,寧可随君王抹脖而去不想死在萬人坑裏。
    對了,漢高祖能奪取天下的根基之一就是關中的黔首被項羽的離譜操作吓得決定追随沒有放火愛好的漢高祖。
    劉瑞作為文帝的效仿者,致力于把不鏽鋼般的好名聲給焊臉上的演技派也不會去搞擴大化的人屠之舉。但你要讓不斷擴張的大漢接受如此之多的外來人口,給後人埋個五胡亂華的炸彈也是不可取的。
    SO……
    劉瑞:質疑英國,理解英國,成為英國,超越英國。
    土耳其的現代國父還真有句名言沒有說得太過:“歷史已經證明英國這個國家非常善做選擇題。”
    即使是在美洲鬧出波士頓傾茶事件,英孝子們仍在美洲維護宗主的威嚴統治。
    對此,劉瑞表示不理解那受虐狂般的腦回路,但也覺得流放俘虜是個不錯的選擇。
    尤其是把俘虜流至“世界孤島”美洲地帶。
    俘虜得了不會被滅的有效承諾。
    劉瑞沒了五胡亂華的隐藏危機。
    他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因此在帶兵回去的路上,李當戶和沒有出使匈奴地,日後也沒有機會出使匈奴的張骞等人擦肩而過。
    “李将軍。”張骞是以宣室郎衛的身份得到提拔,與郎官出身的李當戶也勉強算是做過同僚。
    張骞雖是寒門出身,但為人強力,心胸開闊,所以跟勳貴裏的軍人之子處得不錯,見誰都能聊上兩句。
    李當戶見張骞的隊伍不僅有全副武裝的騎兵,還有幾個大包小包的工匠便好奇問道:“陛下這是看上哪兒了?難不成我剛勝而歸,陛下就要派人翻過小興安嶺?”
    “善。”張骞也是不漏痕跡地恭喜了他:“陛下相信将軍一定大勝而歸,所以派了我們提前去探北方的深深淺淺。”
    他身後的官吏也是拱手賀道:“恭喜将軍大勝而歸。”
    李當戶僅拱手回應,但臉上笑是怎麽壓也壓不住。
    二人別過便前進。
    只是借這個照面,李當戶也明白劉瑞有意向北打探幾個可以落腳的北亞群島。
    他們這群古人不懂中國到美國距離多少,但劉瑞知道晚清派去美國留學的蒸汽船都跑了一月才抵達美國。而要是把目光往前推移百年,哥倫布到美洲花了37天,後來因為航線熟了才減到20。
    中國東部至美洲的海裏是西班牙的兩倍。讓人在海上呆2-3月絕對會把意志堅強的特工都逼到開始自言自語。
    說句難聽的話,動物園裏的豐榮都比需要騰出空間運貨的船只多出一倍有餘,更何況是精神需求高過動物的正常人類。
    思來想去,劉瑞只能派人向北,争取在北亞建個“美洲專區”來減少海上的漂泊時間。
    畢竟……
    玩探險的可以考慮穿過那道白令海峽,但不能讓押送的隊伍穿過美洲。不然光是俘虜的暴動就夠大漢喝上一壺,更別提你能否找到願意承擔押送之任的硬核狠人。
    ………………
    因為有于屠日禪的善意提醒,加上已對性情大變的于屠日禪有了一些戒備心理,所以去接新單于的夏日圖磨磨蹭蹭了好久才進入已被默認成是伊稚斜的東北領土。與此同時,他要面對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于屠日禪料的不錯,大漢借着軍臣之死對伊稚斜的部落重拳出擊;壞消息是襲擊伊稚斜的隊伍有兩支,一支帶着俘虜回國,一支正向龍城的方向飛速駛去。
    “撐犁保佑。”夏日圖不敢遲疑,轉身就去龍城通知留守的隊伍趕緊撤離。然而衛青既然敢向王庭進軍,那必是有隊伍從雲中郡或定襄側面輔助。
    不巧的是,夏日圖回龍城的隊伍還是慢了敵人一截,等他趕到龍城地時,迎接他的就是燃燒的匈奴聖山,以及能讓耳朵聾掉的嘶吼聲與哭鬧聲。
    于屠日禪在龍城之變裏就把已經破爛不堪的龍城毀得七七八八,所以在李息郅都突襲沒有主力部隊的龍城地時,幾乎比歷史上的衛霍騎臉還要順利。
    哪怕已經意識到有別的隊伍突襲龍城的夏日圖及時趕到,也無法将淪陷的局面徹底扭轉——因為他與衛青的隊伍前後腳地抵達龍城,來不及去阻止已将龍城攻陷的郅都李息就遭到衛青的背後攻擊。
    都是奔波數千裏的騎兵隊伍,衛青好歹搶了屬于伊稚斜的補給并休整了下,而夏日圖是剛到前者的交戰點便轉頭去救無人防守的龍城,比打了一仗的衛青還要疲憊不少。更何況在龍城之變裏,夏日圖的親兵就被于屠日禪有意識地修剪不少,所以不出兩個回合就敗下陣來,很快成了衛青的俘虜。
    “這是……”
    “右賢王的次子,右大将夏日圖。”
    李息也是夏日圖的老熟人了,上前時遭到對方一聲粗喘:“伊稚斜呢?”
    “死了。”回話的是趕來支援的衛青。
    夏日圖微微一愣,不知是在吃驚對方如此爽快地答了問題,還是吃驚對方居然幹脆利落地殺了匈奴的左谷蠡王。
    糾正,是已被廢除的左谷蠡王。
    “我想你的阿父看到伊稚斜的遺體時會很高興的。”李息可非善男信女,故意往其心口上插了一刀:“估計會比收到你成匈奴單于的消息還要高興。”
    誰料對方并未生氣,而是盯着李息的老臉不屑一笑:“如果你把于屠日禪的腦袋送去右賢王部,興許我的大大會更加高興。”
    說罷他還問了一件糾結于心的事兒:“于屠日禪的轉變後是不是有漢皇的手筆。”
    也許是在宣室裏看了太多的老六的行徑,所以衛青也是起了小孩心性:“你猜。”
    夏日圖:“……我猜你祖宗。”
    “我都不知我祖宗是誰,難道你知?”衛青跟生父一家早就決裂,生母衛媪本是冒姓,別說是祖宗,連親生父母都不知是何地何人:“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不知我祖宗是誰,因為有你奠基我的豐功偉績,我的後代肯定知道祖宗是誰。”
    “而你……”
    衛青拍拍夏日圖的肩膀,再次把人氣得半死:“希望你有後代願意記得你。”
    夏日圖的心情本就不好,結果聽到衛青說的後半段更沉入谷底。
    “更希望在我們拿下右賢王後,你還能有力氣問候我的祖宗。”
    衛青看向夏日圖的親随,後者只覺冷汗直流,雙手因為恐懼變得酥酥麻麻。
    “你選擇以何種方式獲得長眠?”衛青的親兵提着繩子上前看向五花大綁的夏日圖:“毒藥與繩子,選一個讓我們能給右賢王部的屠賢送份……”
    這次輪到衛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怒氣的夏日圖撞到在地。
    好吧,又要輪到拿繩的士兵送人體面。
    三個大漢一擁而上,一個擒住撲倒衛青的夏日圖,另兩個用繩子套好夏日圖的脖子,一左一右地開始用力。
    ………………
    軍臣死後不過三四日的功夫,羅姑比便感受了祖先的召喚,回歸撐犁的偉大懷抱。
    因為沒有讨人厭的弟弟在旁,将師雖不舍大大的驟然離去,但也升起“我終于成右部”之首的隐秘竊喜,一邊備着大大的葬禮,一面派人前往龍城通知又有攣鞮氏的子弟葬于聖山。
    “也不知在先單于後,王庭是否迎來繼任的伊稚斜子。”将師的當戶也為沒有夏日圖的叨擾而松一口氣,但很快便嚴肅起來:“您要擔心右大将會倒向王庭,或是王庭為了平衡各方勢力而無比重用對您産生直接威脅的右大将。“
    “這是我會認真考慮的事兒。“
    将師也知自己的弟弟不是省心之人。
    不過右部有一點比匈奴王庭強過百倍,那就是對消息的封鎖:“派去王庭的人要備好東西。”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南邊知道咱們也要舉行葬禮。”
    将師曾随大大參與景帝初期的漢匈之争,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該由他們擔心漢朝會不會趁匈奴各地的權力交接而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隔着六成以上的匈奴領土,所以派去龍城通知右賢王死訊的當戶還沒返回右部,漢朝便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将師送了兩份大禮。
    “你是……”将師瞧着明顯不是漢人長相的漢朝使者,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一旁的當戶與夏日圖的親随打了半輩子的交道,一眼認出這人就是夏日圖的心腹愛将。
    将師聞言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看着雖然衣着整潔,但已有了憔悴之相的弟弟親兵,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前揪住對方衣領,粗氣直接吐氣在對方的糙臉上:“夏日圖他叛了匈奴?”不然沒法解釋這人作為漢使出使匈奴。
    夏日圖的親随點點頭又搖搖頭,木着一張臉讓右部的當戶打開帶來的兩口棺材。
    見此情景,将師內心的不祥預感愈演愈烈,抖着手讓上前的當戶趕緊退後,親自打開沒有密封的兩口棺材。
    得虧是在冬日打仗,加上有用鹽油保護屍身不腐,所以還能看出棺裏的清晰樣貌。
    別說是将師這個夏日圖的親兄弟,就一旁的當戶都尉都難以相信棺中到底躺了什麽:“右大将和伊稚斜……”
    “……”将師蹲下查看關中的兩具屍身,不敢相信夏日圖和伊稚斜竟全都死了,而且是由漢軍送來他們的屍體。
    這一刻,他沒有因弟弟或伊稚斜的死而感到慶幸,相反,巨大的恐懼纏繞住了右賢王部的所有人。
    而這不是将師的噩夢終點。
    真正的終點是漢人不僅大張旗鼓地送來兩具攣鞮氏的子弟屍體,并且還把夏日圖的親兵一并送回。
    如被俘的奴隸般綁成一條讓右賢王部的男男女女看清他們到底是誰。
    這對右部的軍心産生重大打擊。
    別說是普通的牧民,就連将師這身經百戰的老貴種都産生了想原地投降的動搖。
    考慮到在軍臣去前,夏日圖就已經處于王庭的中心,所以這送來的屍首是否暗示匈奴王庭的淪陷也未嘗可知。
    無論如何,将師都不敢試探大漢的态度,更不想去接受兩部已被毀滅的塌天噩耗。
    但不管他內心的掙紮如何強烈,來訪的漢使都不會給将師繼續裝鴕鳥的奢侈機會:“我想您在看到兩份大禮後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你們……”理智回歸的将師的大腦開啓高速運轉。
    哪怕是有冬日的加成與防腐材料的有效護理,這兩屍身也不會是數月前的勝利産物,所以大漢勢必是在近一月內攻破兩個匈奴據點。
    一月內把伊稚斜的部落和王庭解決……這聽起來像個令人頭皮發麻的冷笑話,但是對于将師而言,目前不是恐懼的時候,而是要借此事明白一個轉機——那就是大漢嚼了匈奴兩部後沒太多力氣對付右部,否則他們何必來上這麽一遭而不是立刻騎臉輸出?
    要知道跟伊稚斜與王庭的位子相比,大漢出擊匈奴右部可輕而易舉的多。無論是走隴西郡還是西域東部,亦或是從建設好的河套地向北邊出擊都可以做到速戰速決。
    但……
    “冒頓在時,與漢簽訂……”有了這份“大漢無力出擊右部”的強大底氣,将師便由自信與其讨價還價。
    結果他剛打好腹稿,就被對方擡手制止:“屠賢,我們只是來送您的親人遺體,并沒有與匈奴右部簽訂協議的閑情雅致。”
    說罷不等對方挽留便擡手告辭。
    “你們……”
    将師的當戶想把漢使攔住,結果遭到将師的拒絕。
    “屠賢……”
    想攔人的當戶也知右部沒有一拼之力,更不能給漢朝留下攻擊右部的任何借口,但是對方理都不理将師的态度無疑是把右部的臉給打了一個稀巴爛,讓他沒法容忍一秒:“您就這麽放走他了?”
    他指着已沒了人影的大帳問道:“放走一個無禮之徒。”
    “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還是先想想當下如何是好。”将師指着面前的棺材頭痛欲裂:“匈奴的面子早在我的好弟弟的親随如奴隸般被送回右部就已經沒了。”
    更可氣的是,他們還要隐瞞兩個核心人物的死訊。
    但……
    這事是能瞞得住的?
    右部旁的從屬部姑且不談,匈奴左部的從屬部又不是沒長眼睛去看伊稚斜的地盤現在是由誰在說話。
    還有王庭……
    王庭是否淪陷還未嘗可知。
    最壞的情況是伊稚斜的部落被打成匈奴的帝國碎片,王庭也和伊稚斜的部落一般無二。
    次壞的情況是伊稚斜的部落被打成匈奴的額帝國碎片,但王庭尚且保留實力,只是犧牲關系不近的夏日圖來拖延時間。
    可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是右部不想接受的最壞情況。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阿!”痛苦的将師捶頭吼道:“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然而他的噩夢還沒有結束。
    被他放在心頭念叨的王庭主力——于屠日禪也看到漢朝的出使隊伍。
    或許是這個南方的表親曾經幫了一點小忙,亦或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父兄有多讨厭這個表親,所以在敵不動我不動的情況下,于屠日禪的隊伍同出使右部的漢使隔着五十步的距離打了照面便各走各的,并沒有因敵對的關系發生沖突。
    “屠賢,您看……”
    于屠日禪的當戶見狀,想問對方為何不去襲擊漢使便聽到屠賢轉了念頭:“調頭,去丁零部。”
    他身後的騎兵全都露出空白的表情。
    不是,你大老遠地跑到右部,結果到了臨門一腳又不想打了。
    将師可能不懂劉瑞在想什麽,覺得對方現在沒有力氣對付匈奴右部。可曾發動龍城之變的于屠日禪以賭徒的心理猜到劉瑞的一絲想法,暗罵對方真不愧是奸詐之徒,居然打着鹬蚌相争,漁人得利的好戲。
    他可不信劉瑞會因自己的母親是劉氏的宗女而對自己手下留情。說句難聽的話,劉瑞的阿父,大父處理過的劉氏宗親不勝其數,其中還有文帝的親兄弟和景帝未出三服的堂親。他一遠的出了五服的表親在這“父慈子孝”,“兄弟和諧”的劉氏大漢算的了啥?
    估計不必劉瑞開口,出擊匈奴的将軍就能秘密搞死于屠日禪,對上只稱戰場上的刀劍無眼,所以讓于屠日禪不幸去世。
    事實證明,于屠日禪的想法很對。
    而且是極對。
    讓人送來伊稚斜和夏日圖的屍首是衛穆兒的主意,并且對方打的就是鹬蚌相争,漁人得利的陰險念頭。
    和劉瑞一樣,衛穆兒也覺得能用陰謀詭計得逞的事情憑啥要讓自家的将士白白犧牲?
    等匈奴內部狗咬狗地消耗一波,他們再去收拾殘局不好過直接硬碰硬的?
    只可惜那于屠日禪謹小慎微了二十年,臨到要快要拿下右部的關鍵時刻也毫不松懈,愣是不給衛穆兒借刀殺人的可乘之機。
    “好吧!他不去跟堂叔拼命,咱們就能多努力了。”聽完斥候的彙報,衛穆兒也有些遺憾,但很快便振作起來:“鳴兵,出擊匈奴右部。”
    這一夜,注定是許多人的不眠夜,但也在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因為它象征着匈奴帝國的徹底毀滅,同時也是匈奴殘部不斷西行與被迫流氓美洲大地的傳奇開端。
    不同的是,前者是覺得亞洲卷不過的于屠日禪所做出的棄尾之舉,而後者是劉瑞的傑作——因為他想看看神奇的美洲大地有沒有人能治理匈奴。
    事實證明,劉瑞的想法非常正确,同時也給後世的史學家留下一個經久不衰的科研題目,那就是在瑪雅文明裏,是否留有匈奴的痕跡。
    …………
    得勝的消息傳回關中前,劉瑞做了一個長夢。
    當上皇帝後,他很少能睡得安穩,但是這次,他睡得很長很穩,就好像是從未睡過這麽舒服的一個長覺。
    在夢裏,他不是大漢的皇帝,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學生。
    他還沒有胸前的二兩挪至胯下,不過在大學裏的一次志願者工作時,她看到了與她記憶裏的歷史難以對上的一件文物——
    那是個小巧精致的印章,上面刻着天子瑞的名號與“受命于民,既壽永昌”的隸小字。
    不知為何,劉瑞想透過玻璃抓住印章。
    而在這時,殿外的腳步将他驚醒,宣室的喜慶讓恍若隔世的劉瑞意識到已發生了什麽。
    “陛下大喜,匈奴已滅,匈奴已滅。”
    匈奴已滅。
    這個曾對中原産生持續威脅的帝國成了歷史的塵煙,而他劉瑞的統治才剛剛開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