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狼今年十六岁,他老子是屠户,家里吃的伙食比别人家要好多了。
兄弟几个,除了李狗蛋瘦不拉几,李幼狼和李幼虎都是虎背熊腰。
这毫无防备的一拳头砸下去,四五岁大的黄一舟,估计要挺直了!
旁边围观的小子都不忍直视,突然,一声嚎叫差点震破他们的耳朵。
大家伙定睛看过去,都以为是眼花了,擦了擦双眼。
黄一舟还好端端地骑在李狗蛋身上,拿着鞋底子抽他的脸。
而李幼狼,却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咆哮。
“谁?是谁扇我?”
“狼狗崽子,是你爷爷我扇你,怎么样?”
黄一诺笑嘻嘻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把鞋子穿回脚上。
李幼狼看了眼黄一诺的脚,顿时明白自己是被他用鞋底板给抽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顿时,火冒三丈!
“死傻胖,敢抽我?你这是找死!”
李幼狼吼了一声,翻身而起,抡着大巴掌就来扇黄一诺。
黄一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他扑过来。
在他的眼中,李幼狼除了有一股蛮力,其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可是,他此刻的无动于衷,落在黄一舟的眼里,误以为他这是被吓住了!
“二哥,当心……嗷!”
一个身影挡在了黄一诺的身前,是黄一舟。
黄一舟还没站稳,就被李幼狼一巴掌拍飞了出去,一头栽倒在地。
黄一诺看到弟弟被打,眼底腾起一股戾气。
“奶奶个熊,敢打我弟弟,找死!”
黄一诺怒喝了一声,目光扫过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
刚好有个小子拿着捡猪粪牛粪的耙子,黄一诺一把捞过来,耙子在手里舞得风雨不透。
黄一诺很快看准了机会,一粪耙子直接捅到李幼狼的双腿之间……
李幼狼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腿夹紧,勾着腰双手捂着下身,痛得直抽冷气。
然后使劲地又蹦又跳,没蹦两下,彪悍的身躯轰然倒地,身体蜷缩成一团,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
“哥,哥……”
“不得了啦,我哥的蛋破了……”
李狗蛋过去摇晃着李幼狼,吓得手足无措。
围观的小子们也是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看到黄一诺朝这边走来,所有人都纷纷往后退,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黄一诺过去将黄一舟扶起来,看到他额头上红肿了一块,有个血窟窿在往外冒血。
他的火气蹭蹭蹭地又窜了起来,返回李幼狼身旁,照着他身上猛踹了几脚。
“死狼狗崽子,你给我等着,我弟要是破相了,爷爷要杀你全家!”
说完,黄一诺还要再踹,被黄一舟拉住。
“二哥,算了,我们回家吧。”黄一舟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
黄一诺点点头,将黄一舟递过来的另一只鞋子磕去尘土,重新套回脚上,搀扶着黄一舟径直回家。
在半路,兄弟俩遇到了闻声而来的赖氏,黄常远,还有赖伟庭。
看见黄一舟头破血流,赖氏惊魂失魄地呼了一声,差点没吓晕过去。
“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外孙打成这样?老子杀了他!”
赖伟庭当即怒不可揭,撸起袖子,随手抄起路边的土砖就要去找人干架,被黄常远拦住。
“亲家,别冲动,孩子打架我们大人没问清楚来龙去脉,最好不要搀和!”
“老子不管,
打了我外孙,我杀他全家!”赖伟庭还是脸红脖子粗。
黄一诺看得目瞪口呆,外公果然是自家人啊。
原以为赖伟庭平时驮着个背,一副笑哈哈的敦厚模样,会是个与人为善的老人家。没想到,会是个炸药桶脾气呢。
嘿嘿,这老爷子,有点意思,很对他胃口。
“外公,别去了,我已经把那两混账东西教训过了,我们先回家给一舟包扎伤口!”
黄一诺笑嘻嘻地凑过去,拉住赖伟庭的手臂。
“你是怎么教训的?”赖伟庭问。
黄一诺嘿嘿一笑。
黄一舟捂着脑袋,不过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竟然抢先说道:“外公,我二哥可彪悍了,拿粪耙子把李幼狼下面给叉到了,还在满地打滚呢!”
什么?
黄常远和赖氏倒吸了一口气,差点没站稳踉跄了几步。
赖伟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对黄一诺竖起大拇指:“好,这才是我赖伟庭的好外孙!走,回家去!”
路上分作两拨。
黄常远和赖伟庭去了村里找那神医,给黄一舟抓些止血消炎的药材。
到了家,赖氏打来清水为黄一舟清洗伤口。
看到母亲颤抖的手,连块帕子都捏不住。
黄一诺暗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娘,我来,你去灶房把饭菜热一下,等一会弄好了就开饭。”
把母亲打发走,黄一诺开始给黄一舟清理伤口。
“二哥,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黄一舟仰着的脑袋往边上侧了一下,躲开黄一诺手里的帕子道。
“怎么了?”黄一诺问。
黄一舟抿了抿嘴,没啃声。这满脸的血污,看着就骇人。
刚才回家路上遇到几个村里的小孩子,远远看了一眼就被吓哭了。
母亲也是,吓得手都捏不住帕子。
他可不想再吓坏二哥!
“傻小子,你这是担心会吓到我么?”
黄一诺一眼就看穿他心里的想法。拍了拍他肩膀,道:“臭小子,你在鄙视谁呢?你二哥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前世,他可是特工精英好不好?人命事件都是家常便饭,流点血算得了什么?
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过的不要太多了。
眼前这点破事,在他看来都不叫个事!
“快快坐好了,清理伤口估计会有一点点痛,痛你就叫,哥哥不会笑话你的!”
他朝黄一舟笑着眨了眨眼,又补充了一句:“要笑哥也只在心里笑,保证不笑出声!”
黄一舟满头黑线。腰杆笔直地坐在小矮凳上,抿紧了嘴唇。
黄一诺用帕子沾了清水,开始为他清洗伤口……
他面前表现得淡然随意,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担忧的。
弟弟黄一舟虽然肤色黝黑,可脸蛋五官立体精致,俊得无懈可击!
黄一诺只是看一眼,就能预测到成年后的黄一舟,铁定是个硬汉款帅哥型男!
弟弟如此俊俏的脸庞,要是给毁了,他真的会杀李狗蛋全家了!
沾着水的帕子,碰触到黄一舟的伤口。
黄一诺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嘴里倒吸了一口气。
“嘿嘿,痛就叫,别憋着!”黄一诺道。
“不疼!”黄一舟嘴硬道。
黄一诺撇了撇嘴,臭小子,年纪不大,还挺坚韧的嘛!
好样的!
不作他想,黄一诺全神贯注为弟弟清洗伤口。
随着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洗去,查看了伤口情况,黄一诺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皮肤崩裂并不严重,大部分只是表皮擦伤,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哎!”黄一诺突然叹了一口气。
“二哥,我的伤口怎样了?”
黄一舟听到黄一诺叹气,忍不住担心地问。
他也在担心,一路上脸上火辣辣地在痛,他都怀疑自己的脸要毁掉了。
抬头看见二哥满脸愁云惨雾,正用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他。
黄一舟心里一慌。
“二哥,你倒是说呀,我的脸到底怎么样了?”他又问,语气加重了一些,声音透着一丝急切。
“哎!”
黄一诺又叹了一口气。
把手按在黄一舟的肩上,语重心长道:“弟啊,你这张脸再不能祸害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不管怎样,二哥肯定会给你找一个不在乎你相貌的女孩子来做媳妇的!”
黄一舟起初没咂摸出他哥这话的意思。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意识到什么。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垂下目光,咬着唇。
想了片刻,他再次抬起头来,对黄一诺淡淡一笑,“没事,我们男孩子又不靠脸吃饭!”
黄一诺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告诉他事实,这时,赖伟庭和黄常远提着药走进来了。
“一诺,止血的,消炎的,全买了,怎么用?”赖伟庭走过来把一包药搁到黄一诺手里。
“放心吧,我会弄,我来给黄一舟敷。”黄一诺接过药,开始忙活起来。
赖氏抱着着小玉兰进了屋子。
她站在一旁抹泪,看着黄一舟额头上的那道口子,脸都白了。
“一舟啊,你平日里话都不大爱跟李狗蛋他们说,今个为什么打成这样啊?”赖氏忍不住责问起黄一舟来。
黄一舟没吭声。
“一舟,你跟外公说说,你小子今天热血了一回啊!从前你可是三棍子都抽不出一个屁来,我们赖家庄的人都说你是个黑妞儿哩!”赖伟庭打趣着问黄一舟。
黄一舟还是不吭声。
黄常远叹了口气,“罢了,一舟啊,不管今天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往后都不准再打架了,我们老黄家的孩子……”
“不成!”黄一舟突然抬起头来,喊出两个字,打断了黄常远的话。
“你还想打架不成?”黄常远讶异,心里有些恼火道。
这小子不打断他娘说话,也不打断他外公说话,偏偏他这爷爷刚一张口,就被打断了。
还是不是他老黄头的孙子了?
“往后李狗蛋要敢再骂我二哥,我还是要往死里揍他!”黄一舟咬牙道,小小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屋里的人都楞了下。
黄常远随即道:“李狗蛋就那德性,也是不懂事的混孩子,他骂两句,傻胖也不会少块肉,你犯不着跟他较真啊……”
“我不管,总之,他骂我二哥就是不行!”黄一舟皱紧了眉头,声音铿锵又坚定。
话被接连打断,黄常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那李狗蛋骂傻胖什么了?”
黄一舟不吭声。
“李狗蛋是不是骂你二哥傻,胖?”黄常远追问。
黄一舟还是不吭声,但他那眼神印证了黄常远的话。
黄常远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道:“傻胖从前确实傻了十来年了啊,再说了,你二哥就是现在也不瘦啊,人家李狗蛋说两句怎么了?笑笑就过去了,犯不着去较真,看看你这弄得头破血流的,你可是我老黄头的孙子……”
“不行,别管我二哥怎样,我都不准李狗蛋嚼舌根子!”
黄一舟霍地站起身来,像一头愤怒的小兽,仰起头冲着黄常远咆哮。
黄常远气得个倒仰!
“臭小子,你老子都不敢跟我这大嗓门,你要翻天了是不是?”
黄常远垮下一张脸,抄起手里的烟杆就要去敲打黄一舟。
黄一诺眼疾手快将黄一舟拽到自己身后,赖伟庭极有默契地一把握住黄常远的烟杆。
“老哥哥,你怎么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来苛刻自家孙子呢?一舟是你孙子,一诺也是你孙子,孙子挨打你心疼,孙子被人挤兑,你也不心疼?你这心眼可不能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