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起的我又独自一人来到教会。
我专心地挥着钉锤,把加固材料打进外壁脆弱的部分。
不过,每当我手一停下来,我就会想起此前的事。
说出黑色的感情会漫出来的小野的眼镜后面的眼睛……那就是我所害怕的东西。
我自认为清楚,我的罪过便是其原因。
即便如此……
“呼……”
我擦了下头上的汗,就这么朝上躺到了矮矮的草丛上。
早晨的天晴得让人心情不错,白色的云霞在远方和大海交融,形成圆形的世界
再过短暂的一段时间,梅雨季节就来了
我想在此之前把外墙修补好。
因为等雨开始下下来就已经迟了。
我从丢在身旁放着的包里拿出了出门时塞在信箱【post】里的祈寄来的信。
信里写着祈在美国生活的状况。
因为她似乎意想不到地过得很有精神,我多少放心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她对此没有提及,不过我还是满意地把信郑重叠好。
我有祈在。
共同的罪也定好了全部要两人一起来背负。
不过……小野她,只有一个人。
她纤弱的身子一直为过去所束缚着,生活在停滞的时间里。
小野说,那样就好。
不过,我……
“哥哥!是缘哟!”
“哟,一蹴。那妈思爹~”
中午去打工的我正干活的时候,来了个喧闹的二人组。
是妹妹缘,加上信。
缘是在我原来上的滨咲学园的高三年级,最近似乎在认真备考。
所以像这样相遇也是久违了的。
“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来。”
“啊啊,是我把这个在店门口巴在窗上的无尾熊【1】抓住带来的。要是被错当成跟踪狂的话你会很头疼吧?”
“因、因为,说过会给哥哥添麻烦的吧……”
“真是的……因为我在工作,不怎么能陪你啊。”
总之,我虽然事先叮嘱下去了,不过缘干脆抓住那个当成许可。
“嗯!哥哥工作的地方,缘会好好看的。库呼呼~”
然后过了差不多一小时的时候,应该上早班的小野终于现身了。
“一蹴君,peace!”
“……peace,小野。”
她的脸上只有平时天真无邪的开朗,之前的阴郁哪都找不见。
“啊——,小野,你迟到又增加了啊。”
“静流姐,peace!那个呢,那个呢,刚刚在秘密的地方找到梨果凛了呢……”
小野热心地跟一脸头痛着的静流姐手舞足蹈地说着秘密的事。
她真的是感觉很开心……我还是觉得不能把这破坏掉。
“你好,一蹴君。”
“啊……欢迎光临。”
接着过来的梨果凛也对我露出平时的笑容。
发生过的那样的争执,完全就不知是不是梦一样。
“怎么了,一蹴君?”
梨果凛一副感觉奇怪的表情探头看向我的脸。
“……哈哈。”
我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我的话差不多去年为止没想过这样麻烦的问题。
“决定不去想”这种说法可能更准确。
因为我决定尽可能不投身到严肃的问题里,我觉得那是好的生活方法。
说不定,那还是是最好的。
“……什么也没有啊。请问您要点什么?”
和平时一样小野稍微提早回去,我连打烊工作都帮忙完之后回到了日暮庄。
再怎么说,我今天因为从早就开始干活,已经累坏了。
这时,在此要打开房门的我注意到了异常。
“……?”
出门时应该锁上的屋子门锁,是开着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打开门。
这时,映入我眼帘的是……
“那妈思爹~,要洗澡?还是要吃饭?”
站在厨房的信在微微笑。
连画着大棵樱花树【2】的围裙都郑重地围上了。
“……你为什么随便进来啊。”
“喂,一蹴。甜料酒【3】没了啊,甜料酒。”
这男的身上好像听人问话的打算是一点都没有。
“别在人家里做晚饭!说到底,你怎么进来的啊。”
虽然至今也有过冰箱里的东西减少的事,不过那是在我睡着还有信通常地来玩之后的事……嗐,那也是非常给人添麻烦,而且是盗窃。
“别想那种传出去不好听的事。说到底,我来的时候就是开着的啊。”
“那么,是谁……把锁,忘记上了呢?”
在我为了想起早上的事苦思冥想的这时,真犯人出现了。
“我回来了——!”
“缘、缘!?”
缘双手拿着两个超市【4】的大塑料袋,从中透出着蔬菜还有塑料瓶【5】
“哥哥,是缘哟!”
“什、什么啊?”
“啊呜……哥哥……哥哥要把好久不见过来做法的妹妹不讲道理地赶回去呢……也是呢……这么随便地配了备用钥匙的废物废物妹啊,就适合被装到冷冻快递里长途运输到日本还是哪里的奇怪地方去呢……”
缘有个让人头痛的特点,就是只要一度在奇怪的方向变得消沉,就会不停陷下去回不来。
不过,今天我不会被这种事骗到。
“犯人就是你。”
我啪地一指,缘就停下了装哭,露出了孩子气的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
“露馅了喵——。你看,是在紧急时候,对吧?祈姐不在,所以什么时候哥哥变成人干了说不定谁都不会注意到对吧?”
“哈啊……”
在我特地长叹一口气好让她听到之后,这回是厨房的信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喂,一蹴!这锅子长霉了啊!要好好洗下!”
“啊啊啊……行了随你……”
到最后,信用缘买来的食材,做起了简单的涮锅。
顺道一说,因为缘就学习可以但是做法技术完全没有,所以她一边很感兴趣地记着笔记一边看着信做菜的样子。
“呼——,吃饱了吃饱了。”
“好好吃啊……”
信的调味不仅出人意料还很好吃,不过梨果凛还有小野正面临着很不好办的事情,我该做什么啊……
在我看着空荡荡的锅子叹着气的时候,喝完茶的信突然有说出了奇怪的话。
“这样的话,那么来玩骰子问答【6】吗?”
“要玩要玩——!”
“哈?”
信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十厘米左右大小的六面体骰子放在桌上。
缘也很感兴趣两眼放光,很有干劲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这是靠骰子出的点数来决定题目哪……”
“不是,这我知道,不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在我吃惊的时候,缘把骰子递给了我。
“给,哥哥。”
“完全不听人说话哪……”
“啊啊,顺便题目是我随便定的。好了,掷骰子。”
信又把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笔记一样的东西拿着挥来挥去。
好像那笔记上写着题目。
“哥哥加油!”
虽然完全不明白加什么油,但两人的视线都关注在我手上。
我死了心,没什么干劲地掷骰子掷看看。
“什么什么啊,真是的……”
撞到锅边的骰子骨碌骨碌地转……
“……3呢。”
“3吗……3是最近烦恼的事。简做最烦【7】!”
“给我等一下,那张纸让我看看。”
明显有古怪。
不过,在我要把纸从信那里拿过来之前,缘缘紧紧抓住了这一点。
“哥哥,你有什么头痛的事吗?有什么跟缘不能说?”
“嗐啊,平时的话我也是要收咨询费的,不过……这次既然是骰子问答,所以就专门给个免费好啦。”
两人的目光,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讨厌这种气氛。
“……那个啊。”
“嗯?”
“……我都有那么糟糕的表情什么的吗?”
在工作中,我决定在面对小野还有梨果凛时都按之前一样就当什么事都不曾有过一样应对。
而且,我就是打算用平时的笑容来面对她们的,不过……
“时不时,眼睛无神心不在焉,就是这种感觉吧。”
“……是吗……”
“咳,最早注意到的是无尾熊就是了呢。”
我看过去,缘一屁股坐在随手拉出来的我的被子上,她的大眼睛湿润着。
“哥哥,你不能死啊!缘,缘,要是没了哥哥的话……”
这样子,我知道这两人突然来玩的缘由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