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的大厅还是一样的金碧辉煌。
唯一的不同是，此时的大厅之中不再有任何赌客。
仅仅留下比其尔曾经的手下，以及坐在二楼看台上的罗素。
他还是如曾经一样穿着黑袍。
上面的破洞不但不影响罗素的形象，反倒增添了一丝神秘莫测的色彩。
很多细心之人都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在联想到曾经听到的枪声。
一种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真想赶紧结束。”
罗素心中有点感慨，无论是之前的威压鲍尔等人，还是和比其尔的战斗。
对于他来说生理上引起的兴奋，盖不过意识上的无聊。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是，回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好好的学习法术模型，然后晋级4级法师。
如果可能的话，还希望有着自己的实验室。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之中。
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
就像先前比其尔一样，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黑帮老大。
没想到却是一个吸血鬼。
要不是罗素在平等与公正之神的教堂时，顺手拿了一些圣水。
否则还没有这么容易解决比其尔。
但罗素知道，自己想要在这里好好待下去，这些暂时的无聊是必须忍受的。
他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耗费时间去寻找返回圣波亚克的路。
不如在这个地方暂时好好经营一下。
等到了自己有了充足的实力，在踏上旅途。
这才是事半功倍的做法。
至于教会的援手，三天过去了。
罗素已经没有太多的期望。
他的打算也很简单，那就是以武力获取自己第一份营收。
以保证自己在这期间的法术研究资金来源。
所以罗素理所当然的将目光投降本地的黑帮。
黑帮是一个灰色的地带，是官方权利无法抵达之处，衍生出来的次级权利。
所以理论上这些都是非法的，也不纳税。
罗素侵占起来，也不会产生剧烈的反应。
而且只要能及时上供并加大供奉，黑帮的庇佑者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一不好的，万一的两者有什么亲缘关系，可能就如同火上浇油。
说不定还要兵走险棋，将其干掉。
并将政治财产交予他的政敌，寻求新的庇护，才能继续安稳。
不过，现在比其尔暴露了吸血鬼的身份，那就好办多了。
只要通过一系列的打点，就能增大罗素的合法性。
当然，这些罗素都不打算亲自去做，因为……
噔噔！
一声高跟鞋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在驱除走所有侍女和流莺后，还能有这个声音的唯有那个女人。
泰丝被侍者领进大厅后，一眼就看到二楼高台上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
他见到自己的到来，微微抬起头，漆黑如墨的双眼凝视着她。
仿佛西岸的赫里斯克海一样，蕴藏有着无穷的深渊。
周围凡是注意到他举动的侍者，都不由自主地端正了姿态。
如同等待君王视察的士兵。
“你来了。”
泰丝心中一跳，有点紧张地道：“张三大人，我听从您的命令来到了这里。”
“很好，我等你很久了。”
说法，罗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向所有人。
“诸位，我知道你们心中很好奇，好奇你们的老大比其尔去哪里了。”
“好奇鲍尔等人为什么临阵脱逃。”
“当然，我知道诸位心中肯定有着自己的猜测，不然也不可能对我如此的顺从。”
哒！
罗素打了一个响指。
二楼处，几个侍者抬着一具焦黑的尸体走了出来。
并且砰地一声扔到了楼下。
他们几位是最早见风使舵的人，也是帮助罗素很快稳定住局面的人。
“这是！”
“难不成？”
“比……”
议论声很快响起，却又很快的平息。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具已经分不出面貌的尸体，身上残留的衣服，是那么的眼熟。
那熟悉的华丽装饰品，火焰也烧灼不掉的昂贵宝石。
正是比其尔身份的象征。
至于是否是假冒，没看现在比其尔都没有出来吗？
觉得是假的，智力绝对是有问题的。
泰丝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悚，她知道罗素很强，很厉害。
可没想到罗素竟然胆敢在比其尔的地盘上杀人。
这种行为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泰丝能够想象，这战斗的过程必定是摧枯拉朽。
以至于在比其尔的手下，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首脑干掉。
导致本就不讲究忠诚的黑帮，彻底倒戈向了罗素。
她的心头忽然冒出一股火热，既然张三如此厉害。
那么自己……
“泰丝，你上来，我要你做一件事。”
罗素的话语打断了泰丝的思绪。
她连忙应道：“好的，张三大人。”
走上台阶的过程之中，泰丝也不由地施展出她在礼仪课上学到的仪态。
那是一种含蓄的展示女性优势的姿势，但又没有流莺的动作那么露骨。
有着一种婀娜多姿，轻盈飘逸的美感。
再配合上泰丝本人年轻清纯的样貌，就如同一个贵族小姐从楼下走来。
完全就看不出她本人已经落魄成为了一个赌场的流莺。
可惜这些动作，都无法引起罗素本身的波澜。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和之前在赌桌上的表现判若两人。
泰丝甚至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如同周围侍者一样的欲望。
仿佛对于美好女性的追求，从来都不是他的首位一样。
罗素掏出一个简易地玻璃瓶道：“泰丝，这是一瓶圣水，你倒出一滴在比其尔的尸体上。”
泰丝也是想到了什么，掩着嘴对罗素说道：“张三大人的意思是？”
“没错，泰丝，你们一直以来所尊敬的比其尔是一个不死生物。”
“是一只躲藏在人类社会之中，吸吮你们骨骼血液脑浆的吸血鬼。”
“他披着人类的外皮，作恶多端。”
“每年失踪的人群，都是比其尔抑制不住自己的吸血冲动，所犯下的罪孽。”
“而鲍尔等人更是他们的爪牙，替他补充食物的工具。”
“他们同样也被转化成吸血鬼，在黑夜中肆无忌惮的狩猎。”
“今天我来此，就是铲除这些死亡之神的爪牙。”
“还奥尔特城一片晴朗的天空。”
罗素高声的话语，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吸血鬼，竟然是吸血鬼！
哪怕曾经为比其尔效力的众人，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恐惧。
据说，被不死生物杀害的人类，在死去之后，灵魂得不到安息。
也无法抵挡神灵的国度，享受着死后的安宁。
在近乎人均信徒的埃伦世界，这样的遭遇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也是比死亡还要深刻的恐惧。
“去吧，泰丝，你将亲自拿这瓶圣水揭露比其尔的面具。”
“让他的丑恶暴露在阳光之下。”
泰丝也不傻，立马领会到了罗素的意思。
罗素将裁定权交予她，就是在为她竖立威望。
而威望就是操纵黑帮的关键。
权利从来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来。
只有让人信服，让人崇敬，你才能掌握相应的权利。
因此在领悟到这一点之后，一股名为野心的火苗在泰丝心中点燃。
自己不但能够摆脱流莺的身份，还能够执掌更多的权势。
在这些天漂泊的日子，泰丝早就已经醒悟过来。
权利的力量是多么美妙，就因为钱伯斯作为奥尔特城的六大执政官。
自己的父亲就毫无抵抗地锒铛入狱。
但自己如果能掌握权利，是否能反过来让钱伯斯万劫不复。
“你是否是在担心钱伯斯的事情？没事的，我会处理的。”
“你赶紧下去，将比其尔的余孽彻底熄灭。”
罗素的话语在泰丝的耳边轻声响起。
那细细痒痒的微风使得泰丝耳根一红。
张三似乎有着洞察人心的目光，能够知道自己的忧虑。
更是能将这些忧虑一一排除。
泰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张三大人。”
滴答！
一楼比其尔的尸体旁，当泰丝将圣水从瓶子之中滴出一滴后。
滋滋的腐蚀声从尸骸的身上传来。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对于比其尔的身份有任何疑惑。
身为不死生物，在人类社会中就是原罪。
而且被负能量侵袭的生物，基本上没有善良的。
转化为巫妖的法师哪怕生前再怎么善良正直。
在成为巫妖的那一刻，他就会堕落成为一个邪恶而恐怖的怪物。
“该死的，比其尔竟然是吸血鬼，害我为他效力那么多年。”
“谁说不是呢，难怪我的钱赚得那么少，都是被这吸血鬼夺走了。”
“那些瘾君子骨瘦如柴，是不是都是因为这群吸血鬼吸的？”
“mt，这个垃圾%*%&*……*￥%（…）”
“张三阁下真是英明神武，将这只邪恶的吸血鬼纠了出来。”
“是啊，是啊，泰丝小姐也很美丽，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美人。”
于是理所当然的，唾弃和咒骂声开始在大厅中响起。
人们开始使用平生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比其尔。
甚至将自己人生中的失败与不如意，也归咎于比其尔的罪孽。
也有些机灵一些的，反过来赞美罗素和泰丝。
高台上的罗素，脸上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下子自己掌控法罗街区的阻碍又少了一点。
他为什么要公开审判比其尔。
就是为了形成民众层面的流言，让一些想要庇护比其尔。
掩盖事实真相的奥尔特城权贵们，知难而退。
众口铄金，哪怕奥尔特城中的民众地位不高。
可架不住奥尔特城的上层不是铁板一块的。
发生这种情况，不赶紧撇清关系，只会成为政敌攻击的筹码。
因此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明确告诉奥尔特城的上层。
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认下。
当然，这期间还有一些阻碍，也是必须要操作执行的。
而罗素选择执行的人选就是泰丝。
他第一眼见到泰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她本人的不甘和怒火。
这种不甘和怒火，一旦经过催化，就会衍生为对权利的渴望。
并且泰丝作为女性，虽然相较于男性而言。
更容易借到罗素身上的威势。
但反过来，泰丝的权利也会受制于罗素。
这就是罗素精心布置的谋划。
至于未来泰丝有没有可能反过来颠覆罗素。
确实有这个可能。
但是罗素不在乎，他对于法罗街区的掌控并不需要多久。
只需要撑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过后。
罗素的实力将会提升到一定的地步。
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将会回到奥术联合协会内，继续深造他的法术。
“大人，我们已经打探到了鲍尔等人的消息。”
“他们正在逃亡城西，那里有着比其尔的一处庄园。”
最早投靠罗素的一个黑帮成员恭敬地道。
他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额骨高耸，有着一个明显的鹰钩鼻。
也是因为年纪的因素，让他经历了得太多。
知晓什么时候该换个主人。
“你叫马克是吧，从今天以后大小事务都交给泰丝处理。”
“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什么叫重大的事情，鲍尔这群人的事情就算。”
马克心中一惊，觉得这种行为很不好。
权利下放，就不怕被人架空了吗？
可一想到面前的男人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就释然了，底下之人不听话，就换个听话的来。
就连手持枪械的恐怖吸血鬼都能被大人杀死。
何必惧怕那些无知无畏的蠢货。
“大人，属下明白。”
“好了，你找张地图来给我看，在一边详细告诉我具体的地址。”
“记住一丝一毫都不能疏漏，然后我亲自负责此事。”
“并且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你配合泰丝，将法罗街区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以及应付好奥尔特城权贵的审问。”
“当然，我本人没有比其尔那么小气，你干得好的话，赏赐是少不了的。”
说完，罗素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跳下高台。
化作一道黑影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而马克也顺势发布命令，配合泰丝维持好有些骚乱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