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文理学院最大的阶梯教室内，学生们正在小声讨论刚才的课题。
“每到期末不仅你们写论文痛苦，我看论文也很痛苦。”
趁这个时间坐下休息，莫娜点开的邮箱查看学生交上来的论文：“就让我们互相折磨吧。”
学生们笑声响起，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幽默的莫娜教授的真心话。
她当年被困在金字塔里直面法老王的诅咒，都没有现在批改论文痛苦。
换种角度想，大学生比法老王强多了。
随便点开一篇论文，莫娜很快感受到熟悉的心梗。
《新泽西的恶魔传说：纽约的阴谋！》
论文以第一视角出发，揭露了新泽西的恶魔传说和其他黑料都是纽约人的阴谋，为了表达愤怒，他还特意把字体加粗换成红色。
莫娜记得这个学生是来自新泽西，别以为把黑料换个格式交上来就能混学分。
《最成功的营销“至尊法师”》
看着照片上拿着支票笑出牙花的法师，莫娜对圣所的贫穷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论圣水的区别》
论文上详细列出了一百家教堂圣水在味道上的区别，现在莫娜知道教室里为什么有个学生一直在发光了。
没被超度大概是他的身上的妮可保佑，二次元浓度过高。
《吸血鬼的抗议，我们只是异食癖！》
被称为吸血鬼的男人表示这全是迷信，他只是异食癖。而且比起人血，毛血旺好吃多了。
还有他最近在申请移民，等从精神病院放出去，就去当地吃正宗的鸭血粉丝汤。
学生对此表示全力支持，论文最后附上他和一个长着獠牙全身惨白的男人，在监狱握手的合影，男人的囚服上写着阿卡姆。
阿卡姆？还活着吗？
莫娜点开学生信息想核对照片确定他有没有安全回来，点开后后就对着黑白的学生照沉默了，倒也不必为了论文这么拼命。
默默地给了个A+，希望他泉下有知，能笑出声来。
除了那个A+所有论文全部打上不及格，莫娜关闭邮箱对话筒说：“每次看到你们交上来的论文，我都会怀疑自己的教学水平。”
这次没有人笑了，虽然平时的莫娜教授非常友好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但是她的课程挂科率也是出了名的高。
学生中一直有个说法，除了为专业献身，否则没有从她手中拿到A的可能，让不少拥有学分强迫症的学霸含恨落泪。
“各位先生小姐，请把注意力转向我。”莫娜站起来提问：“你们讨论出什么了？”
最前排的爆炸头举手：“我认为这件事和斯塔克脱不了关系，在幽灵事件前有人看到过斯塔克的机甲，也许这是他们的新科技。”
“或者又是一个宣传，最近的广告商都学会了好莱坞那套夸张。”
“我认为是磁场问题，或者是海市蜃楼现象。”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幽灵？”有学生提出异议：“超人都有了，幽灵有什么奇怪？”
话音刚落所有人转头看向他，突然被万众瞩目的学生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的开口：“干、干嘛？”
“我们这门学科叫做什么？”莫娜友好地提醒他。
“科学解释非自然的巧合……”说到最后学生眼中失去高光，坚定的改口：“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幽灵！”
莫娜满意的微笑：“接下来我们看一段视频，是幽灵出没时影像。”
夜晚的哈佛依然灯火通明，卷是这个学校的代言词。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又看完了一份辣眼睛的论文，莫娜放下空掉的咖啡杯揉眼睛，果然教书救不了约翰牛。
确定所有学生的分数都登记好了，莫娜收拾好桌面离开办公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没有停顿的穿入墙中。
“院长。”在黑暗的对面坐下，莫娜把辞职信和钥匙一起放在桌子上：“所有工作都交接好了。”
桌面裂开一张嘴吞下信封和钥匙，流动的暗影中传来喑哑的声音：“你仍然要辞职？学生对你的评价非常好。”
“您知道我不能继续。”在学生们开始无知觉接触神秘侧后，莫娜就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她可不想满世界救学生。
而且最重要的是……
“早知道他们能把论文写成这样，我当初绝对不会来教书。”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谚语是有根据的。
听出她的咬牙切齿，喑哑的声音终于出现波动，带着笑意说：“我同意你的离职，但是欢迎你随时回来。”
“除非您想把哈佛变成密大。”无论是为了学生还是她自己，莫娜都不认为自己会再回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以给你介绍下一份工作。”
“非常感谢，但是暂时不用。”莫娜站起离开：“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再见。”
连续上了三年的班，她打算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休息够了再考虑工作的事。
“莫娜教授，一起参加我们的素食者聚会吧。”刚走出办公室，莫娜就被路过的学生叫住。
“我们抓、不，是找了几个素食主义，准备当着他们的面烤肉吃。”
果然在任何地区，素食主义都第一被排除的对象。
还有别以为她没听到那个抓字，捕兽网都从身后漏出来了。
换成以前莫娜会阻止他们，但是现在和她没有关系啦！
“不了，我刚才辞职了。”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和该死的论文打交道，莫娜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在学生愣住的表情里，粉色的烟雾弥漫，她身上合身的西装变成黑色的鱼尾裙，盘着的长发放下被尖顶帽盖住。
坐上从窗外飞来的扫帚，莫娜优雅的告别：“再见了，小兔崽子们。”
被留下的学生们仰头看她消失在夜空中，沉默了很久才有人说：“刚才莫娜教授说的是中文。”
“不，重点明明是我们的科学教授，刚才以非学科的方式骑着扫帚飞走了！”
“怎么办，我们的学科会被取消吗？那么是不是不用重修了？”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一群人开始思考有多大的可能。
“你们在做什么？”教导民间传说与神话的教授从楼上走下。
“莫娜教授刚才骑着扫帚从窗户飞走了。”某个学生干巴巴的解释：“她可能是个女巫。”
皱着眉疑惑的上下打量他们，教授严肃地开口：“不管你们喝了多少，要记住永远相信科学，女巫只是虚假的传说。”
说完匆匆离去，看着教授翻飞的衣摆，学生们再次陷入沉默。
科学论教授是个女巫，神话学教授只相信科学，这非常哈弗。
又过了一会，才有人慢吞吞开口：“那我们还要不要补考？”
这才是他们正在关心的。
“算了，还是去多找几个素食主义者吧。”
他们拿着捕兽网再次走入校园的黑暗处，准备抓捕落单的猎物。
绕过教堂的屋顶落下，莫娜走入教堂背面的阴影，瞬间出现在一座荒野的别墅外。
风滚草从门口滚过，门栏上的蜥蜴抬起头，莫娜顺手摸了摸它走入房中。
画框里正在孵蛋的母鸡女士张嘴，用婉转柔美的声音说：“晚上好女巫，您有一个未接来电。”
“我知道了。”
随着她的走动房中的灯光一一亮起，香炉里的线香自动点燃，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快食物的香气飘出，这座别墅活了过来。
“咳咳。”留声机清了清嗓子，深情款款的开口唱起乱世佳人的经典歌曲：“my wn true lve~”
甩掉鞋子倒在沙发上，装满奶茶的茶杯跳到她的手边，衣架矮下身拿走掉在地毯上的帽子和鞋。
端起茶杯，莫娜敲了下水晶球反播回去，颜色艳丽的烟雾翻滚而起：“莫蒂西亚姨母。”
“莫尔娜，我的小蜘蛛。”优雅的女声从水晶球里传出：“你的离职办好了吗？”
“已经处理好了。”奶茶上浮现一个尖叫的人形，莫娜拿着汤匙搅动奶茶，看着小人在旋涡里挣扎。
“那么莫娜，你愿不愿意来新泽西度假，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当然愿意，但是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面不改色地把奶茶小人喝下，莫娜回答：“教书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
“太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非常期待你的到来。”
水晶球又恢复透明，莫娜立刻瘫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灵魂出窍。
不一会饭菜做好，母鸡女士从画框里走出来，慈爱地舀了一勺炒饭递到嘴边：“啊。”
张嘴炒饭被倒进嘴里，母鸡女士用翅膀帮她合拢下巴手动咀嚼。
感受到母鸡女士在用手帕给她擦嘴，莫娜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是女巫该过的生活，她就要这样躺到天荒地老！
然而这个想法在第二早上九点被残忍打破了，仿佛要把房子拆了的敲门声直接把她从床上震醒。
谁敢来打扰她休假，莫娜气势冲冲地推开窗户，正好对上楼下鬼神毫无波动的眼神。
“……”
她一定是在做梦，莫娜立刻关上窗躺回床上，试图重新进入梦乡。
下一刻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飞来的狼牙棒砸在她床边，还有一句没有感情的：“开门。”
被玻璃碎片撒了一脸的莫娜：“……”
挥手让窗户复原，莫娜提着狼牙棒冷着脸下楼开门把人放进来：“你对女士的温柔和风度去哪了？”
“在你答应下地狱，又反悔去了哈弗后就消失了。”鬼灯熟悉的和母鸡女士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鬼灯先生，茶还是果汁？”
“茶就可以。”在沙发上坐下，鬼灯阴沉地看向她：“敢欺骗鬼神，我早该把你带到地狱。”
“别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莫娜在他可怕的眼神里淡定地说：“我当初说的是会考虑，不是一定会去。”
“再说了，同样是地狱，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哈弗，论文比你们刑具可怕多了，哈哈哈哈哈！”
被指着鼻子狂笑的鬼灯：……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那个把优雅当做口头禅的魔女逼成这样。
“好了。”笑够的莫娜恢复正经：“找我干嘛。”
鬼灯直接说了来意：“你不是辞职了，来地狱。”
莫娜挑起眉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从镜子里看到的。”自从莫娜拒绝他去了哈弗后，想不通的鬼灯每天都用镜子观察她。
“这三年，我每天都会饭前诅咒你早下地狱。”
“……”
现在莫娜知道她身上驱不散的怨气是哪来的了。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教堂举办女巫派，被上帝发现遭到神谴了，还每天睡前举行仪式下诅咒来着。
幸好她是邪恶的女巫，不然知道真相后心里岂不是要内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