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怜走到凤朔身边。
“殿下。”凤朔急忙起身。
“比完了？”顾影怜问。
“嗯。”凤朔点头笑道，“比完了。”
她一见顾影怜就露出温顺的笑，无害又乖巧。
顾影怜无端想到不久前分别的凌渊。
两人虽是不同的长相，但给人一种相似的熟悉。
“外门大比只有一天？”顾影怜故意不戳穿她的谎言。
“已经比了很多天。”凤朔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今天是最后一天。”
顾影怜了然点头，“累吗？”
“不累。”凤朔摇头，“殿下坐。”
她殷勤地用衣袖擦擦石椅，摸出上次那件凤凰神羽制成的披风垫上。
顾影怜默不作声地看她忙来忙去，“认识凌渊吗？”
顾影怜捕捉到她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新任妖王？藏书阁里有关于她的记载，传说是青龙血脉。”
齐巡要是在这听到她的话肯定又要挑眉质疑，“传说？屁大点小孩也用传说？”
顾影怜不会这么说，她什么都没说，就点了点头，“坐吧。”
她俩坐了一会儿，夜更深，月光被云遮挡，花被夜色笼罩，没剩下什么可看的。
顾影怜突然道：“修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凤朔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会遇上突然抽查。
她愣了愣，“还，还行。”
“来几招。”顾影怜站起身，“和我试试。”
“殿下.......”凤朔犹豫，“您的伤........”
“无碍。”顾影怜凌然立在小榭外。
凤朔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清冷孤傲，像银的颜色，却比金银更珍贵。
“过来。”顾影怜回眸，眼眸映出轻淡的光。
凤朔跳下台阶，横剑于胸前。
顾影怜将灵力聚在指尖，以指为剑。
三招后，凤朔灵剑脱手，顾影怜转身离开。
“殿下。”凤朔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剑，心生不安，急忙往前追。
“别过来。”顾影怜冷声道，“回你自己房间，离我远点。”
她声音里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颤抖。
“殿下........”凤朔停下脚步。
顾影怜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一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脚下无力差点摔倒。
她扶着树继续往前，终于回到房间，而后立马脱力摔倒在地上。
她甚至没力气坐到椅子上，直接坐起身运气调息。
刚才她与凤朔过招，对方灵力完全放出来的同时，丹田中的灵息立马躁动，疯狂挣扎想要得到凤朔的灵气。
状况和白天遇到的一模一样。
她提出与凤朔过招，目的便在于此。
试试昆仑大弟子与昆仑新寻回的灵尊究竟有没有关系。
如今看来，答案是显然的。
至于具体关系是什么，顾影怜心中有猜测。
-
受伤后伤未养好便紧接着操劳过度，顾影怜最初染上的风寒在之后几日愈发严重。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休息了整整半个月，期间只批阅一下宗务，剩余的时间全用来吐纳吸收天地灵气，修补破落的灵府。
她将天地灵气引入丹田，那灵息跟着偷偷蹭，东蹭蹭西蹭蹭，这半个月还变大不少，虽然依旧是小小的一团。
它最近学乖了，不敢随便捣乱，不然就会被顾影怜用神识惩罚。
而用神识惩罚它的时候，顾影怜自己也会疼，甚至比它更疼。
但是她不在乎，她无法容忍体内存在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隐患。
她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要么听从她的管教，要么同归于尽。
那小小一团灵息哪里是她的对手，两三天就被收服，从丹田中央退到了角落，可怜巴巴的，完全没了原本的嚣张跋扈。
顾影怜每日定量为它提供灵力。
一开始量还算充足，但它在慢慢长大，渐渐原定的灵力就不够了。
它每天都吃不饱，又难过又委屈，想和顾影怜撒娇，但顾影怜每次都把它推开，不和它贴贴。
它最后终于明白，要想吃饱饭，还得靠自己。
于是它就趁顾影怜专心修炼的时候，偷偷摸摸溜到她的灵府里薅两口灵力。
这日，它像往常那样溜到顾影怜灵府内，啊呜一大口准备溜回去，一扭头和顾影怜的元神撞了个正着。
“去哪？”顾影怜冷冷道。
它心虚地左右扭扭，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点，至少不那么可疑。
“吐出来。”顾影怜冷漠道。
它明明只是一团模糊的灵息，却摆出了一副无比生动的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顾影怜总感觉它这副模样眼熟，像某个人。
特别是那股子小狗的黏糊劲，对她有永远不会枯竭的活力与喜爱。
一开始发现它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是势不两立的。
他俩还打架，打得两败俱伤，一个伤上加伤，一个没灵力吃。
后来灵息有了意识，跟条小狗狗一样嗅到她的神识就凑上来贴贴蹭蹭。
“你从何而来？”顾影怜冷冷地问。
“和凌渊什么关系？”
灵息像个受罚的小朋友，安安静静，一动不敢动。
顾影怜紧盯着它。
许久后，门口有人敲门。
“殿下，今日是我们启程的日子，寻春谷长老已在山下等待。”
凤朔压低声音，小声道：“殿下可以先起来，上路以后继续睡。”
顾影怜：........
“我醒着。”她收起神识，暂时放那小东西一马。
顾影怜走过去拉开门，凤朔问：“殿下感觉今日如何？”
“还行。”顾影怜淡淡道。
“寻春谷来的哪位长老？”她一边走一边问。
凤朔跟在她旁边，“季长老。”
顾影怜脚步一顿，“哪个季长老？”
“季云季长老。”
顾影怜忽然不想去了。
“殿下，季长老怎么了？”
凤朔与季云匆匆见过一面，印象中对方是一个挺正常的人，对弟子和蔼可亲。
顾影怜声音冷冷的，“没什么。”
半炷香后，凤朔看到围着顾影怜疯狂献殷勤的季云，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影怜会有之前的反应。
“殿下，半年前我在藏龙秘境寻到两方金丝玉，雕成连理花模样放置在咱们洞府门口最合适不过。”季云道。
“昨日我又下了聘，殿下。”他冲顾影怜眨眼睛，“第二十六次，季云有幸得到殿下垂怜吗？”
“不劳破费。”顾影怜道，“季长老把金丝玉收好。”
她往另一边走，季云见状还想凑上来。
凤朔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不动神色地往两人中间挤，硬生生把季云给挤到另外一边。
顾影怜对自己没好脸色季云觉得是情趣
但是手底下的弟子不尊重前辈，季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昆仑教导一下。
他眉毛一拧，正要发作，就听到顾影怜冷淡开口。
“季长老今后不必再往我身上花心思。”
季云心口一跳，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又期待又害怕，急忙住嘴，忐忑地等待。
顾影怜看向他，眸色沉静，“我已有心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