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星回到家，将装满东西的袋子随手放在茶几上。
在她进门的瞬间，橘猫就迎了上来。
“橙汁啊，”叶闻星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声懊恼，“我好像又犯蠢了。”
橘猫似乎感知到了她的难过，主动仰着脑袋蹭着她的手心。
“我为什么要追上去？”
“不对，应该是为什么要主动和她说话。”
“追上去别人也不搭理你。”
“不，她只是生理期心情不好。”
“好烦好烦。”
叶闻星整个人直接趴在沙发上，分不清自己的烦躁是因为主动没得到回应丢了脸，还是因为秦摘月的方向冷漠，又或者说是因为其他。
倏然间，她感觉自己手指又发起了烫。
“不至于，不至于，叶闻星真的不至于。”
叶闻星倏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吓了橘猫一跳，从沙发上跳了下去。
“不至于啊。”
嘴上说着不至于，脸庞却不知不觉发起热来。
“真的不至于啊。”叶闻星欲哭无泪。
因为她知道这种感觉。
脸红心跳，抗拒不了。
是喜欢。
即便她嘴硬克制。
但还是不得不承认。
她还是喜欢秦摘月。
她完了。
如今的她比年少时明白得多，也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
“怎么办。”
她连朋友关系都没办法修复，更别说肖想其他了。
叶闻星想到了卫冬寒。
作为一个小说作者，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完成一条感情线应该轻轻松松。
但不过须臾，这个想法又迅速被她压了下去。
因为她想起卫冬寒加的每条感情线似乎都被读者骂，没收到过好评。
说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而且那些感情线卫冬寒还询问过她的意见。
总之，她俩的意见加起来，作用可能和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
叶闻星纠结着，不知不觉间拆了不少桌上的零食。
等她想完，也差不多吃饱了。
她望向天花板，哀叹。
然后进了洗浴室。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夜半时，叶闻星梦见了秦摘月。
大学校园的林荫路，叶闻星将一张告白卡片递给秦摘月。
“你看看。”
秦摘月望着贴着爱心的卡片纸，愣了几秒。
卡片上没有署名，但卡片上贴的小爱心已经足以说明这张卡片的用处。
秦摘月动作很轻，像是怕弄坏卡片。
叶闻星催促着：“你快点看啊！”
那张卡片纸总算被打开。
“你看看我写得好嘛？学长会答应吗？”叶闻星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被点评。
秦摘月认真地盯着上面的字。
“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叶闻星站在她身侧，用手指着卡片上的字，一字一顿，“是不是很浪漫？”
秦摘月沉默着。
“是写得不好吗？”久久不见她说话，叶闻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而后又像平时一样，“那你帮我改改吧！”
“帮我写两句情诗，最好是那种一听就会答应我那种浪漫情诗。”
叶闻星喋喋不休，一遍遍强调。
见她依旧没说话，她开玩笑：“干嘛？你不认识字了？”
叶闻星不清楚秦摘月在想什么，只见她捏着卡片的手指泛白。
“你不舒服吗？”叶闻星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嬉皮笑脸变得认真起来，她抬手触摸秦摘月的额头。
这才看见她眼眶也泛红。
“你……你怎么了？别吓……”
十八年，没有哪一刻叶闻星像现在这般不知所措过。
近距离的面容，充满橙汁味道的吻。
世界都静止下来。
不同于往日的亲密，她即便再迟钝也知道这是超出朋友关系的亲密。
“叶闻星。”
秦摘月不敢看她。
“我喜欢你。”
“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
她的世界安静过两次。
一次时在秦摘月吻她时，另一次则是秦摘月告白时，她的一巴掌打断了告白。
“我们都是女生，你怎么可以……”
她慌乱拒绝。
即便没有将她的告白听完整。
可是她们是朋友才对。
叶闻星从她手中将卡片夺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我……我就当没听过。”
不管秦摘月之后的反应，逃离了现场。
那时正处国庆假期，校园里来往的人少，但一路上她却撞了不少人。
一路道着歉回了宿舍。
回了宿舍就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哭了好一阵。
她害怕。
怕她们之间的关系。
怕身边的人。
甚至怕她自己。
室友听见她哭，纷纷安慰。
也不知是谁发现了那张卡片，以为她是因为告白失败而哭。
她的室友找到了那个学长。
结果乌龙的是，那个学长背下了这口锅，还向她们道歉。
学长人缘好，不过一天，整个年级都开始传学长和她表白了，她们要谈恋爱了。
而那时，叶闻星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传言。
后来秦摘月来找她。
让她不要和学长恋爱，她们就像以前一样行不行。
叶闻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秦摘月试图触碰她的那一瞬间，她躲开了。
两人都愣住了。
她脑袋里乱成一锅粥。
其实她们彼此都知道，她们回不到以前了。
她们也许需要时间。
那时叶闻星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只是强调自己是直女。
再后来。
秦摘月出国。
叶闻星从睡梦中醒来，迷茫地望着周围。
黑暗的一切让她有了安全感。
她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
卫冬寒说得对。
死鸭子嘴硬。
她就是这样的人。
这不是叶闻星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只是像这样清晰地梦见当时场景是第一次。
更多的是梦见秦摘月模糊的身影。
有时是年少时一起玩闹的场景，有时是遥遥看见她的身影。
最近的一次梦见，是她在梦里同她告别。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她做的这个梦，到底是谁在想谁。
那天卫冬寒在她家看剧，随口问她：“如果梦见一个人和你说再见是什么意思？”
“她有危险？”
叶闻星以为是自己的梦被发现，没说话。
卫冬寒似乎也没打算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低头就点进了浏览器查询。
一边查着，一边自言自语：
“哦，是在遗忘你的意思。”
“那时不时梦见一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哦，潜意识里有她。”
“胡说八道。”
卫冬寒自言自语完沉默了好一阵。
叶闻星差点以为她这话是专门对她说的。
卫冬寒给了她答案。
但她是不信的。
叶闻星想过再见到秦摘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会开心感动，也许会岔开话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也想过，如果秦摘月不理她她也不理秦摘月。
互相不搭理。
但那都是生气时的想法。
气头过了，就会想。
怎么才能拥抱她。
一如她现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