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涅瓦闻言,又慢腾腾地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她的腮帮微微鼓起来一块，依旧带着笑意看着达安，语气含糊地说：“什么猫？”
“你是刚刚那只猫。”达安说。
“我不是。”密涅瓦矢口否认,“我为什么要变成猫？”
“……”达安恼火地说，“我怎么知道？”
奇异博士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扬起了眉毛。天窗上的那只黑白色猫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咕噜声，远听仿佛摩托车引擎。
“你得出结论的过程不够严谨。”密涅瓦笑眯眯地说,“要吃糖吗？”
“我知道你们法师的把戏。”达安气鼓鼓地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呃……我能单独和你父亲聊聊吗,孩子？”奇异博士温和地说。
“达安,你先出去。”黑暗骑士眉头紧皱,目光避开了达安直视前方，双手交叠在下巴上说。
“为什么要避开我？”达安在椅子上扭过身体气愤地冲着他父亲大声质问，“这不是有关我自己的信息吗？”
“听话,达安。”布鲁斯低声说，“我会告诉你应当让你知道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一如既往地不让我知道任何东西！”达安愤怒地跳下了椅子，大步走到墙边,又回过了头,“门在哪儿？！”
密涅瓦和他对视了一眼,挑起了眉。她从椅子扶手上轻巧地跳了下来，一手拉过达安，一手朝天窗上一挥——蹲在那儿的那只猫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叫,四肢乱舞着被抓了下来。
达安扭着肩膀试图脱离桎梏，恼火地说：“别碰我，女巫！”
“别激动,小朋友。”密涅瓦笑眯眯地说，“门一直就在这儿。只是你要冷静地去看。”
“什么？”达安有些迷惑地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哦。”
密涅瓦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去拧那个突然出现的门把手。达安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父亲，微微抿起嘴，还是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好啦，达安。”密涅瓦愉快地说，“你想去哪儿打发这段时间呢？也许你想看看长翅膀的天马？或者海洋里的巨蛇？要么就是小精灵和会说话的兔子？”
“别把我当成普通小孩。”达安咬着牙说，“我三岁开始就在刺客联盟接受训练了。”
“而你现在都十岁高龄了。”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好吧——看来你也许对知识更感兴趣。”
片刻之后，达安抱起手臂，看着那些从地板堆到天花板的书堆，嘴角抽了抽。他十分嘲讽地说：“你们的藏书室看起来就像灾难现场。”
“其实它之前还是很整洁的。”密涅瓦指挥着那让人无处下脚的书堆自己飞起来，清理出一条通路，“不过我们前几天不得不在这儿紧急查阅一些拯救世界的办法……还没来得及整理。”
被像根面条一样捞在她手臂上的那只奶牛猫发出一阵古怪的低沉叫声，蹬腿跳了出
去，落在了一个书架上。
“那你们为什么不继续拯救世界？(s)?()”
达安讽刺地说，“还是说，你们也要为蝙蝠侠的多疑心思让路？()?()”
“在某个宇宙里，我曾经听说过你，达安……那儿的你成为了蝙蝠侠。()?()”
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那个你的伙伴们都认为你很像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本来就会成为蝙蝠侠！”达安盘腿坐在了地板上——藏书阁里实在是没有座位给他坐了——闻言挺直了腰，绷紧了那张小脸说，“我是一个韦恩。我也是一个蝙蝠。我还是不朽的雷霄·奥·古的后裔——所以我注定会比我父亲取得更大的成就。”
书架上的猫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听起来好像一个人在大声嘲笑。达安很想呵斥这只吵闹个不停的奶牛猫，但当他直视了那只猫圆圆的蓝色双眼之后，他又闭上了嘴。猫的尾巴在身后摇了摇，把一本书扫到了达安的脚边。
“可是那个成为蝙蝠侠的你已经失去了你的所有兄弟和亲人。即使代价如此，你仍然觉得那是你期待的未来吗？”密涅瓦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将它平摊在自己的膝盖上，抬起眼睛看着他说。
那本书发出了一阵嗡鸣声，然后冒出了一大团白色的烟雾。
“当然。”达安把掉下来的书捡了起来，不假思索地说，“对死者的悼念不过是浪费时间。我那些平凡庸碌的兄弟不及我的万分之一，我的父亲则独断专行，又充满毫无意义的怜悯。我将会取代蝙蝠侠——悲痛是弱者的通病，而我会在敌人消灭我之前就提前消灭他们。”
书架上的猫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咆哮。它的耳朵放平了，尾巴绷直，重心放低，然后像一支箭般飞扑向达安的方向，张嘴试图咬他的肉。
“走开！你这傻猫！”达安轻而易举地把那只比正常猫大了一圈的猫从身上撕了下来，像拿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扔到一边。他气恼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别激动，咪咪。”密涅瓦抓住了大叫个不停的黑白猫的尾巴，把用爪子扒着地板奋力向前的猫拖到自己旁边。
她面带微笑地说道：“这正是你现在无法成为蝙蝠侠的原因，亲爱的。”
“那只是因为我现在还不够强——”
“嘘，嘘。”密涅瓦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在达安恼怒不解的目光中，密涅瓦把奶牛猫捞了起来，放在了膝盖上的书页上方：“只有当你已经彻底理解了那种失去你不愿失去的某些东西的感觉时，你才能承担起你父亲的那份责任，达安。”
“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达安说，“为什么你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儿？”
“蝙蝠侠不喜欢别人掺和他的家族事务。”密涅瓦耸了耸肩说，“而我也没有这种兴趣。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达安……想学会你父亲希望你理解的那些东西，你得静下心来，去听……去看。”
“我当然——”
“你当然没有，小朋友。”密涅瓦笑眯眯地说，“你甚至看不见离开房间的门在哪儿，不是吗？
但这不能怪你……魔法影响了你的灵魂。尽管它无法影响你的本性、你的血脉和你所受到的教育(s)?()，
但它会让你在关键时刻看不见某些本该看见的东西。”
“所以你们说的那个三宫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达安有些急躁地说()?()，
“我不明白……我知道资料里说那是个地狱恶魔。可是它凭什么会影响到我？”
“哦……我们还得说回你那不朽的外祖父雷霄·奥·古。你知道他之所以不朽是因为拉萨路之池吧？”密涅瓦似笑非笑地挠了挠奶牛猫的耳朵根说()?()，
“你想过拉萨路之池那让人永生不死的力量来源吗？”
“……三宫魔。”达安在这一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于是那个“恶魔之子”的绰号在现在看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更像是某种命运开的玩笑了——谁能想到雷霄古真的跟恶魔能扯上关系？
“使用拉萨路池的水会让人变得残忍嗜血。”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虽然你外祖父看起来神智还挺正常的……不过，我觉得让三宫持续对地球施加影响依然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呢？”
“……什么叫‘他看起来神智还挺正常的’？”达安警惕地说，“你见过我外祖父？”
“嗯。是这样的。”密涅瓦托腮说道，“我感觉到那个池子的力量来源之后就带走了拉萨路之池……”
达安：？
“什么时候的事？”他用他那属于儿童的稚嫩嗓音气势汹汹地说。
“就今天。”密涅瓦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糖果，无视了她那只被按在膝盖上的大猫越来越响亮的骂骂咧咧声，“准确来说……就是不久前……？”
达安感觉他的世界观破碎了。他张开了嘴，不可置信地说：“你在雷霄·奥·古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拉萨路之池？”
他的目光里写满了拒绝：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啊！
“怎么能叫偷呢？”密涅瓦不赞同地说，“我是走大门进去的。而且也不是整个池子的池水，我还是给他留了一些的……”
她的目光十分笃定：魔法就是万能的。
“……你留了多少？”达安表情古怪地说。
“大概是足够冲一次厕所的量吧。”密涅瓦深沉地说，“如果雷霄古够节约的话，也许还能浇个花什么的。”
达安不愿去想他那可怕的外祖父在面对他那不翼而飞的那么一大池水时是什么心情。他也没什么好问的，也许至尊法师的妻子的行事方式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不太像人。
但无论如何，不朽的雷霄·奥·古应该不会用拉萨路池水去冲厕所。
“所以我父亲到底要跟斯特兰奇谈什么？”达安那张小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老成的疲惫，“我是说……刺客联盟的底蕴都被你掏走了，而我死后注定要下地狱这件事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听说你能预知未来。”
“预知未来？也许可以，但那很没必要。他们大概是在商议要不要祛除你灵魂中的黑暗吧？”密涅瓦笑眯眯地说，“你父亲觉得那是你的一部分……而史蒂芬当然不会觉得一个
恶魔的潜在影响是能被家庭教育扭转的。”
“蝙蝠侠是对的。”达安倔强地抿起了嘴唇()?()，
随手翻开了刚刚被猫的尾巴扫到他脚边的书?(&?)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不需要魔法。我也不信任魔法。”
“说不定你是对的(s)?()，
达安。”密涅瓦轻快地回答()?()，
“只要你对魔法视而不见，你的生命中就不会再出现任何魔法了。但你真的觉得你是这样想的吗？”
达安低头看向那本方才还一片空白的书。在他的注视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逐渐在陈旧的纸张上浮现了出来。
…………
“我想送达安一只动物。”当天晚些时候，蝙蝠洞里，蝙蝠侠十指交叉，语气深沉地说。
“如果他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想把我炸死的话，我会建议你送他一只小狗。”正坐在蝙蝠电脑前的提姆回过头，十分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刚从滑梯上滑下来的斯蒂芬妮放下书包，闻言给出了她的建议：“要不我们从那个蝙蝠洞子里面捞一网蝙蝠送给他？我感觉那很适合那个小恶魔的气质。”
“我不太建议在庄园里豢养啮齿类飞行动物，斯蒂芬妮小姐。”阿尔弗雷德十分幽默地说，“我们这儿已经有太多人形蝙蝠了。顺便一说，老爷，我觉得一匹小马驹是个好选择。”
“至少比蝙蝠好。”提姆评价道。蝙蝠侠但愿他不是在进行某种讽刺。
“明天是万圣节前夜，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愉快地说道，“也许你可以在家族聚餐上宣布这个新的家庭成员。”
“如果我们明天戴上面具去‘糖果还是捣蛋’，不会被某个小学生嘲笑幼稚吧？”斯蒂芬妮郁闷地说。
“应该不会。”提姆沉思道，“毕竟我们的一位兄长的背后还有大翅膀呢。”
“我想我知道了。猫。”蝙蝠侠喃喃说道，“最好是黑白相间的猫……也许我们明天可以去流浪动物收容站看看。”
“好吧，蝙蝠猫。”斯蒂芬妮朝他做了个鬼脸。
——————
“恶魔崽子。”桌子上的猫跳了下来，变成了黑发蓝眼的青年，抱着手臂坐在空中，一脸不爽地说。
“你知道你们将来总是会变得关系不错的，是吧？”密涅瓦笑眯眯地说。
“不是在这里。”杰森的表情十分阴森地说。
“一位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去哪了吗？”史蒂芬伸手一指，把韦恩父子用过的杯子送去了厨房，回到了桌边坐下，无奈地说道。
“我今天真的是去拜访弗丽嘉的。”密涅瓦诚恳地说，“她跟奥丁现在的关系还不错。”
“然后呢？”史蒂芬伸出手臂，自然地揽住了她，挑起眉问。
“然后……回来的时候我经过了南达尔巴特。”密涅瓦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下巴，“我对那个据说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泉水还挺好奇的……”
“结果发现那是三宫的力量？”史蒂芬忍不住垂下眼睛露出一个微笑，“我猜你有点失望，亲爱的。”
“所以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交给上帝比较好。”密涅瓦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看，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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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桌边大嚼布里克街的街坊们送的万圣节糖果的杰森缓缓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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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嘴里的软糖囫囵咽了下去，用一种公司社畜面对临时加班一般疲惫的语气说：“又有我的事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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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弟弟，杰森。”密涅瓦眨了眨眼，“难道你会错过这个阻止三宫为祸人间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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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帮我干活。”杰森愤愤地剥着糖纸说，“我还真的以为你想让我休息一阵子——结果呢？我不但要给上帝干活，还要给蝙蝠干活！”
“其实蝙蝠侠在了解到你的职责之后，就明确告诉我，不要让你为了这个对上三宫魔。”史蒂芬清了清嗓子，“他要我向他保证永远不会让你身陷险地，杰森。”
“……他就是不肯自己跟我说，是吧？”杰森把硬糖咀嚼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吐槽道，“我真不知道老头怎么有余力操心那一大堆青少年的心理问题。”
他把糖果堆推到一边，拍拍手站了起来。现任撒旦额头前的两缕白发无风自动，在一阵灼热的气浪中，杰森的背后两扇巨大的洁白羽翼在空中徐徐展开，满是圣洁的光耀。
他提着一柄燃烧的巨剑，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脖颈：“行吧——是时候去给三宫来个万圣节拜访了。糖果还是恶作剧，他总得选一个。”
他消失在了原地。
奇异博士目送他消失时产生的空间涟漪，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三宫魔之强大，足以将魅影陌客击败……杰森真的没事吗？”
“陌客和幽灵的能力就像大海一样潮起潮落。”密涅瓦评价道，“至于三宫嘛……在他为了躲避颠倒人主动进入地狱的时候，就该知道那是有代价的。”
史蒂芬忍不住笑了。他握了握密涅瓦的手指，忽然说了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万圣节要到了，密涅瓦。”
“一个对我们来说将十分忙碌的节日。你喜欢万圣节糖果吗，史蒂芬？”密涅瓦语气轻快地问。
“我想我得先尝尝才能知道。”史蒂芬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