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黄, 黑衣人的背影瘦小单薄,蹑手蹑脚,正在他的车旁搞小动作。
段昭脑子里迅速闪过两个字。
——杨苒。
他心里的火蹿上来, 几步过去, 猛的按住黑衣人肩膀, 一把抓起来。
一张陌生的, 黝黑的男人面孔,错愕惊慌的看着他。
不是她,
不是杨苒。
“你是谁, ”段昭怔愣, 抓住他的手下意识松力,又忙攥紧:“你在我车旁边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是你的车?”小个子男人面色窘迫, 手里拿着十块钱:“但这钱我不能给你, 我先捡起来的,就是我的。”
捡钱?段昭疑惑,上下打量他:“你的衣服?”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说这个呀, 人扔在这不要的, 还挺合适,你说是吧,”小个子男人咧嘴乐:“我这两天运气太好了。”
段昭追问:“扔衣服的人长什么样?”
小个子男人摇头,喃喃:“没看见, 没看见。”
看停车场的老头听到动静, 气哼哼过来:“你小子, 别在这捣乱, 要捡破烂那边捡去!”他冲段昭解释:“附近一个流浪汉, 你用不着搭理他。”
段昭别过脸,他平时出门会戴一副细边框的眼镜, 不太容易被人认出来,大爷跟他说了两句,就骂骂咧咧的轰赶小个子男人。
他粗略检查,车没问题,并没有他所想的被动了什么手脚。
但同样的衣服,掉钱的位置,这样的巧合,让他没法掉以轻心。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调虎离山?
段昭心里一咯噔,忙朝住院楼跑。
进楼时,大厅内电梯门将将合上,他快跑,按住按钮,半合的门打开,里面推车上躺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一名医生,两名护士,都戴着帽子口罩,站在左右陪伴。
段昭上去时,空间稍微有点挤,他身旁的医生往里面挪,他下意识对人点点头,按下楼层按钮时,他余光不经意一瞥,撞上医生一双阴鸷的目光,后者仓促埋头,将口罩拉过鼻梁。
那双熟悉眼眸?
段昭呼吸一窒,登时认出,怒目微睁,长久以来压抑的怒火,在终于见到本人的这一刻烧起来。
电梯停靠七楼,门打开,医生紧随手术车快步要逃,经过身前时,段昭一把抓住她胳膊,压低声喊出名字:“杨苒。”
像拉火引爆。
杨苒眼里刻意收起的阴鸷被顷刻点燃,抬手推搡着想要挣脱。
段昭只觉得胸腹被什么东西狠狠刮蹭了一下,还未感到异常,便听到两个护士瞠目尖叫——
“杀人啦!”
“快跑啊!”
护士吓得推着病人跑。
七楼的住院大厅顿时乱做一团。
段昭在喊声中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白色T恤被割破,缓缓的有血渗出。他没松开她胳膊,同时看见杨苒另一只手的指缝中,夹着一片明晃晃的东西。
是手术刀。
怪不得,她刚才推他,是手里藏东西了。
杨苒眼神诡异,拿刀的手,在他眼前毫无章法的挥舞。
段昭抿住唇,迎上去拧住她手腕,反手一扳,刀片落地,他趁势将她胳膊反扣在背后,猛得摁在地上,戴的帽子同时被扯掉。
长发散落满脸。
杨苒到底是个女人,力量悬殊之大让她毫无还手之力,被段昭按在地上,发出猖狂的笑声。
在空旷的住院部,像一道道滚雷。
笑得无人敢靠近。
鲜红的,粘稠的血液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那些红色,在他眼前逐渐放大,直到视线所及之处,都被红色填满。
他能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重,大脑在恍惚中,一点点感觉到疼,他咬紧下颌,牢牢摁住杨苒,直到保安和两个患者家属冲过来。
他终于感到,如释重负。
然后是,很轻松,
很困。
*
虞笙到底没有从周文良口中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为了不刺激他的情绪,她只能一遍遍重复,“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
一直到周文良累极,合上眼。
她从病房出来,只看见周文良的侄子:“段昭呢。”
“他说下趟楼,十分钟回来,让你在病房里等,”男人熄了烟,看表:“不过这有二十多分钟了,你要急就给他打电话。”
虞笙惴惴不安,拿手机拨过去,段昭迟迟未接。
两个小护士经过,神色凝重的议论。
“七楼有个医生把人捅伤了。”
“别侮辱医生了,我听主任说她是冒充的,把人吓死了,抓她时她还笑,简直就是疯子。”
“主任还说什么了?”
“被捅伤的好像是个运动员。”
虞笙脑袋轰的一声,一时间竟茫然得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屏幕上是他的名字,她拇指悬着,不敢接。
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怕打电话的不是他。
但又迫不及待按下。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虞笙的心抽紧,眼泪在听见他低哑的声音时,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你在哪儿。”她拿着电话,快步在走廊穿梭,到电梯时,走变成跑。
“急诊,”他淡声道:“我没事,你先别过来,去医院门口的服装店,给我买件衣服。”
虞笙:“……”
段昭:“要衬衫,样子好看点的。”
虞笙:“……”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样子好看不好看。
虞笙抽着鼻子,飞快的跑到医院外。
路边有好几家个体小服装店,但男装就一家,她直接买的模特同款衬衫,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买完,片刻不停地向急诊大厅跑。
这一段路,居然像一条漫长的隧道。
惨白的灯光照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到处充斥消毒水味儿,耳边时不时有手术车轮划过的声音,她穿梭在来往的白大褂和各种病人之中,被冷不丁响起的一句哀嚎吓得神情一慌,然后继续跑。
想见到他。
一刻未停的跑到急诊室门口。
虞笙猛的推开病房门,看他的那一刻,气喘吁吁的呼吸,才逐渐平复。
段昭坐在病床上,光着上身,手臂抬着,医生正在他下肋处一圈圈的缠纱布,见到她,他眉眼微扬,散漫的弯唇:“来了。”
好像习以为常的见面。
虞笙向医生点头示意,轻关上门,走进去:“你伤哪了,严不严重。”
“小伤,”段昭压着气息:“就肚子上蹭了个小口子,包扎完就能回家。”
医生是个五十多的女人,偏在这时打岔:“缝20多针还叫小口子,非要开膛破腹才叫大?”
段昭“啧”了声,气笑:“医生你非要这时候拆我台吗,我这都伤了,你还得让我挨说。”
“你不打麻药都不怕,”医生开玩笑:“还怕让女朋友说几句?”
虞笙听得心情沉重,又盯着他那张脸看,眼里带着懒倦,干裂的嘴唇被咬出血痕,由于脸色过于苍白,趁得嘴唇格外红艳,额角疼出的汗也还没干。
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且虚弱。
医生包扎完,固定好纱布。
虞笙不敢大意,注意事项仔细询问多遍,问完,到医生离开,她思绪都是乱的。
刚听医生说的那些,他下肋到腹部有一道十多厘米的大口子,手术刀刃锋利,这一下划得很深,流了很多血,里外一共缝24针,她一想就觉得后怕。
以至于医生走后的好几分钟,她神情都恍惚,没缓过劲来。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触到最坏的可能。
万一那个伤再深点,
万一他今天不是在医院,没被人及时救治,那个结果,她稍微想一下,都觉得窒息。
“水给我买的?”段昭打破沉默,从她手里拿走水瓶:“正好渴了。”
虞笙眼睫动了动,神情缓过来的看他拧开瓶盖,仰脖,喝了大半瓶的水。
他是平安的。
她心里的阴霾,终于渐渐散开,条件反射的过去搂住他脖子,手摸到他的身体,他的体温,能感觉到,是个真实触感的人,是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她眼泪才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么还哭了,”段昭轻轻揉她的脑袋:“衣服给我看看,好不好看?”
哪有这样的人。
伤成这副样子,还总关心衣服好不好看。
*
从医院出来,两人直接回家。
段昭靠在床上,拿手机正在点餐:“晚饭还没吃,你想吃点什么。”
“我什么都行,早就不饿了,”衣柜打开,虞笙正在给他找衣服,手里已经拿了条运动裤和一件面料柔软的T恤,想了想,她又拿了条内裤:“你点面包和牛奶吧,外面好多东西你都不能随便吃。”
“行吧,”段昭怕她吃不饱:“给你叫一个披萨,好歹吃点,要不晚上睡不踏实。”
虞笙拿完,关上柜门:“我看你这样我就挺睡不好的。”
“我这是,”段昭点完,放下手机,看她:“要挨骂了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她就怪不起来他。
“谁说我要骂你,”虞笙拿着衣服,心有余悸:“我在病房里时,你去楼下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被人跟踪的?你发现你怎么不报警呢?”
“你问这么多,”段昭淡淡的笑:“让我先回答哪个?”
虞笙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太急,往身后桌沿上靠了靠:“那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昭理了下思路,从早上去调查钱淼手机的事开始说起,跳过他去见段亚兰,一直说到在医院看到杨苒。
杨苒?
虞笙听得心情起伏,最后脑子里都是这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她猛然想到病房里,周文良始终对她重复的那个口型:“周叔叔想见我,就是要跟我说杨苒,他肯定见过杨苒了,想提醒我。”
她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周文良突然脑出血,会不会也跟杨苒有关,被她气的?
“杨苒跟周栩家,好像有关系。”段昭拿手机,找到周文良侄子发来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虞笙盯着那张合影看。
年轻的杨苒,和周栩还有几分相似。
不对,应该说,她和周栩的妈妈更像。
她的回忆一点点打开。
想到她刚搬过来时,周文良来稳居,周栩还跟踪过来闹过,事后她给周文良打电话,好像听周文良提起,要让周栩到国外的小姨家住一段时间。
以及,
周栩去世后,她去墓地看到的,周栩妈妈的墓碑。
杨丹琳之墓。
她记得是这个名字。
“她会不会是,”虞笙说:“周栩的小姨。”
话音刚落,楼下的门铃响了。
听见门铃,段昭手撑床边坐起身。
虞笙把他按回去:“你老实坐着吧。”
就是外卖到了,她拿完,跑上楼,把东西放在屋里的桌上,那个桌子和床有一段距离:“你在哪吃?”
“我坐椅子。”段昭想从床上下来。
“你别动了,”虞笙觉得不妥,找出一条床单,折成一块方型铺在他面前,把那些吃的都放在上面,撕了一角披萨给他:“你就这么吃吧。”
“我这是,”段昭接受了这项福利:“要懒到在床上野餐?”
“你想得美,”虞笙自己也拿了一角披萨吃:“你这顶多算是,床上吃喝拉撒。”
“说的我好像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危重病人。”段昭瞥她笑,拿牛奶,插好吸管,塞到她手里。
“这也挺重的,”虞笙捧着盒牛奶,嘟囔:“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你发现杨苒跟踪,第一时间应该先报警,你瞎逞什么强。”
“主要是,我没看见她跟踪,怎么报警,”段昭沉声:“等我看见,就是在电梯里,我再拿手机,再拨号电话,有那工夫,她早逃了,万一她藏在哪儿,对你造成伤害,我损失不是更大?”
这让虞笙觉得很内疚。
杨苒在她身边蓄谋已久,她毫无防备就算了,居然还因为上次的采访,把杨苒视为女神般的人物。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可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傻。
“你本来不应该受伤的,”虞笙指尖抠着牛奶盒,闷声道:“每次都是因为我。”
段昭忍不住乐:“因为别人也不正常啊。”
就这一句。
成功让虞笙充满嫌弃的看他:“你这个理解能力,是真的不太行。”
“是啊,”段昭吃着披萨:“就好像,你觉得我受伤了,可我觉得,我赢了。”
想到段亚兰那句,孤辰入命,六亲缘薄。
以前,他没有这个能力。
以后,他绝不会让亲近的人,遭受危险。
*
晚饭吃完,虞笙把床上的东西收拾好,拿起她刚才找出来的干净衣服,想了想,她小心翼翼把内裤用T恤运动裤包裹起来,放在床上:“这个衣服,等会儿给你换的,我先放在这。”
段昭扫了一眼,拒绝:“我穿这个衬衫就挺好的。”
“那个衬衫不是纯棉的,穿着不舒服,而且你晚上睡觉,肯定也要换背心的,”虞笙不跟他说了,转身去洗手间:“我去拧个毛巾,给你擦擦身。”
段昭神情一顿,没敢确认:“擦什么?”
“擦你。”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虞笙不想说第二遍的溜出卧室。
她在洗手间接了一小盆热水,浸湿毛巾,拧干时,对着镜子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心无旁骛,四大皆空。
就当自己是杜莎夫人蜡像馆负责做蜡像清洁的保洁工。
默念三遍,她转身回卧室,进门时,对上段昭那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就有点反悔了。
说的也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男朋友心无旁骛?四大皆空?
她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过,装装样子,也还是有必要的。
“天气这么热,”虞笙拿毛巾走过去:“你这个伤口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洗澡,我每天晚上给你擦个身,你睡觉会舒服一些。”
“每天晚上?”段昭咬着重点,懒懒的看她:“我都要被你摸一遍,还怎么睡觉?”
“那就是你的事了,”虞笙爬上床,去解他衬衫的扣子,衬衫从上面敞开,他好看的锁骨和胸膛露出来,她脑子有点乱:“你要真不愿意,我给你把毛巾拧好,你自己擦,也行。”
这是肉做的,怎么也没法把他当成蜡像。
“我说不愿意了吗?”段昭喉结滚动:“我愿意极了。”
虞笙:“……”
她深呼吸,扣子全解开,段昭很配合的脱掉衬衫,腹部缠的纱布显露无余,他的刀伤是从下肋处斜着划下来的,纱布缠的宽,她看着就觉得心疼。
明明早上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
“碰到我你也是倒霉,”虞笙轻轻的擦他的脖颈、肩膀:“你要是不跟我和好,就没这些事……”
她话未说完,腰被一只大手覆盖,瞬间被卷入一个极有力的怀抱。
吻落下来,很重,他完全不给她留呼吸的机会,咬磨她的唇。
虞笙被他亲得氧气耗尽,更别提说话,怕扯到他伤口,她睁大眼,对上他眸色深邃的目光。
少倾,他放开,指腹蹭她嘴唇:“怎么个意思,觉得这一刀划得不深,想补?”
虞笙底气不足的摇头,刚就是看见他伤,就很内疚。
“我认识你之前,也没少受伤,”段昭抿唇,眼里柔和下来:“但被人这么细心的照顾,就没有过了。”
虞笙嗯了声,重新浸湿毛巾,擦到他胸膛,光滑的皮肤包裹结识而匀称的肌理,她小指尖碰到,传来心跳的信号:“你缝针怎么都不打麻药。”
上次指甲的事,是医生建议没必要打,但这次不一样,这么深这么长的刀口。
“要向教练、队医申请,既麻烦也费时间,就让直接缝了,”段昭屡次被她用小指碰到胸膛的皮肤:“可以摸。”
虞笙脑神经顿时绷紧。
就碰了碰,有这么容易被发现吗?
“你圣贤一点,”她小声提醒:“把眼睛闭上。”
段昭忍笑,闭上眼。
虞笙擦完上身,拿背心给他穿,完全忘了里面裹得东西,手一抖落,一条内裤掉出来。
明晃晃的落在,他们两人之间。
偏就在这个时候,他眼睁开,看着,漫不经心的问:“需要我,怎么配合?”
虞笙手顿住。
已经这样了,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反正也不是没见过。
她看向他,面色未改:“躺平。”
两人目前的关系,已经算是很亲密,也坦诚相见过,但虞笙给他擦腿时,心里还是很微妙,慢慢发现他的变化,小声提醒:“你克制一点。”
段昭“啧”了声,不在自在的皱眉。
他当然也不会在肚子被人划一刀,还想着那些事的,但被自己喜欢的姑娘,摸了个遍,就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跳,还不让想,这种感觉就像是折磨。
偏又很上瘾。
这就好像,前.戏都做足了,不开场,说不过去。
“小姑娘。”他声音低哑,喘着气。
“你这个伤口刚缝上,”虞笙一听便知,也不再擦了,直接拿被子盖到他身上,吓唬他:“如果再扯开,你还得再缝一次,又不能打麻药,而且撕开的伤口边缘肯定会烂的,要缝二十多针都不止,你想想,你肯定会被扎哭的。”
“那还挺,”段昭配合道:“吓人的。”
“对吧,”虞笙觉得这招管用:“说不定还会住院呢。”
“那我就不动了,”段昭拉她手腕,弯起唇角:“你坐上来吧。”
虞笙:“?”
*
手机响起时,虞笙脸色通红的去洗手,她刚才还是不太同意,好在段昭也只是一时的冲动,看在他听话,她就出手相助了一下。
她洗手时,电话又响了一遍,随后改为信息提示音。
洗完手,虞笙拿手机看,是蒋星遥:才几点,你不会睡觉了吧?
虞笙想了想,含蓄的回:我刚才在撸猫。
蒋星遥:你养猫了?
蒋星遥:等等,撸猫就可以不接我电话吗?
虞笙:猫发情,尿床上了……
蒋星遥立刻回了个兴奋的表情包。
蒋星遥:为什么我会幸灾乐祸。
虞笙:再见。
虞笙:我回去洗床单了。
蒋星遥:你养的什么猫啊?
虞笙:白的,个儿挺大的。
蒋星遥:布偶啊?我记得段昭以前就养过,后来没时间养给贺昀他妈了,我还在‘这里’看见过几次。
虞笙:不是布偶,没有那么甜美的长相。
虞笙:顶多算,无毛猫。
蒋星遥:哈哈哈哈哈。
蒋星遥:有个性,我也想撸。
虞笙额角抽搐,蒋星遥平时比她们都懂,怎么这就不理解了。
虞笙:别说猫的事,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蒋星遥:哦对了。
蒋星遥:明天你有空吗,陪我去趟宜家。
虞笙:我最近可能不太行,过几天行吗。
蒋星遥:你不是,刚买只猫,就天天没别的事了吧?
虞笙:不是。
虞笙:段昭受伤了,肚子上被人划了一刀,刚缝完针,我得照顾他几天。
蒋星遥:真的假的?
虞笙正要回,蒋星遥把电话打过来。
她这段时间遇到这一系列怪事,从来也没对蒋星遥提,这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挂断后,她又给关主任打电话请了一周假。
回卧室时,段昭正在换床单,还剩一个角没铺平。
“你怎么起来了,”虞笙抻平床单,把脏的那个团起来丢到一旁的椅子上,回来后看见他站着,就更不痛快:“你要换床单,等我换,我不就是打个电话,这么点时间你也等不了?”
段昭说:“我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这个伤没那么娇气。”
“你可厉害死了,”虞笙说:“我请假了,最近都会在家里看着你,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别觉得自己能耐,什么都自己来。”
段昭妥协的笑:“遵命。”
虞笙把枕头放好:“那现在睡觉吧。”
段昭乖乖上床,坐着:“推倒我。”
虞笙:“……”
这玩意儿大脑结构是不怎么正常吗?
她话都说出去,也不好上来就这不同意,那不同意,扶他胳膊躺下。
段昭指被子:“给我盖上点。”
虞笙扯过被子,蒙他身上。
段昭:“你也进来。”
虞笙:“?”
她没什么好脾气的躺下,见他眉稍眼角都是笑得得意,直接把被子抻到他脸上,捂了个严严实实。
被子里闷着懒洋洋的声音:“哎,谋杀亲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