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拦住莱特, 让莱特感到了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你拦我干什么?任务不用做啦?”
琴酒额角的青筋又崩出来了:“不是!我是说你的手!”
莱特耸耸肩,然后笑得糖分很高, 就连雪莉都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发现了啊, 很关心我嘛~”
琴酒:“闭嘴,我只关心任务能不能完成。”
“是突发情况, 我也不想的耶。今天的能完成, 之后的嘛……”, 深棕发的青年瞟了瞟银长发男人阴沉的神色,“也许能完成,也许完成不了, 我可能会半夜叫莱伊、波本、苏格兰或者劳尔哈——”
“滚吧。”琴酒结结实实的想给莱特一脚,后者擦着边跑了。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们的话。
劳尔哈:“你手怎么了?”
“说是骨裂了。”
“你怎么没和我说?”
“任务不还是得做吗?”
老实人劳尔哈:“你今天可以少做一点,剩下的我来做。”
“这样吗……好啊。”深棕发的青年笑了起来,两只深绿色的眼睛弯了起来。
莱特穿的宽松, 袖子完全遮掩了, 看不出他骨裂也很正常, 他有意识的减少受伤那只手的使用,但是初次见面的雪莉是看不出来的,劳尔哈竟然也没能看出来……隐藏的真好啊。
“哼。”琴酒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乜了眼雪莉, 一甩黑风衣, 按了下礼帽离开了。
雪莉松了口气, 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关上门:还好今天是第一天,不至于立刻开始工作。在这边的第一天其实过得也不赖,但要是没有琴酒就更好了, 这让她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各种小心思。
劳尔哈白兰地和莱特威士忌……也许有办法能交好?听说组织里也不是没有关系好的,再比如这边的基安蒂和科恩,就听说是很好的搭档。
而在她回来之前的那个地方,贝尔摩德和她迷弟卡尔瓦多斯也能算得上是单方面的关系好。
……这个组织真是有够庞大,也有够乱的。庞大到人不想反抗,乱到人觉得有机可乘。
*
但是你别说,劳尔哈向来说到做到,还真挺照顾莱特的。
莱特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但是劳尔哈的态度就让他觉得自己不是手臂骨裂,而是自己扶着大肚子马上要进产房了。
“……我真的、真的不用那么小心,我腿没事!”莱特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嘴角一下撇,充分体现出了自己的痛苦面具。
劳尔哈平凡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担忧:“真的吗?”
“真的!你看我白天不是还在上班吗?”莱特果断道。
劳尔哈:“那你单位好差啊,组织都能给你放假。”
莱特听完,差点把这一口纯净水喷出去,顿时有些词穷:“……啊,嗯,呵呵。”
劳尔哈:“明天开始你就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或者莱伊、波本他们……其实我感觉苏格兰好像非常喜欢照顾你,可能是我错觉吧。”
莱特:“啊?”
劳尔哈以为他在询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说:“苏格兰非常冷漠,还带着一身杀气,但好像是面冷心热。”
莱特安静如鸡:“……”
劳尔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若有所思:“苏格兰有问必答,也很注意他人感受,说不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莱特见他看过来,一秒微笑:“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煞有其事点头:“他很好相处的哦,私下里也超可爱哒~”
劳尔哈摸着下巴:“果然么……”
莱特悄悄转开了头,低垂下眼睑。
我去,好敏锐一劳尔哈!苏格兰面对基安蒂都是傲气的,也经常会说‘与你无关’‘别多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这种话,但是劳尔哈居然能看出来!!
果然苏格兰的性格不适合卧底!
在黑暗游走的人,大部分讲求的不是证据,而是抓住一瞬间的违和感,之后所产生的怀疑和搜查求证,才是正确的流程。
呃啊啊啊……希望劳尔哈不会在意。
毕竟劳尔哈是个天然黑。莱特祈祷着想。
面容平凡的男人同样点了点头:“看来大家都怕被下属蹬鼻子上脸呢。”
看上去劳尔哈十分自如的转移走了话题,他似乎并不在意真实,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说了。
说起来,劳尔哈确实从来不关注卧底这种事情,不如说也只有琴酒会特别关注,大家都是下发任务到自己头上,才会特别在意卧底。
除非卧底是自己。
因为怀疑别人是卧底,如果没有琴酒的身份,是很容易被记恨的,真的卧底会提防你,不是卧底的会记恨你,倒是不如直接抽身了,所以才会没有人特意去找卧底……嘛,也许有人非常的缺功绩,想要做一匹孤狼,也说不定?
不过那些就和莱特没有关系了,莱特很庆幸劳尔哈没有揪着不放。
莱特:幸好劳尔哈是个笨蛋。
但是,介于劳尔哈过于笨蛋,总觉得他受伤很严重,莱特做完任务上交之后,就快快的溜掉了。
他才不要和组织成员继续演戏,他要回归阵平的怀抱!谁会不喜欢大/胸和腹肌呢!
咳咳咳,那个是暴言,冷静下来的栗栖琉生捂住了脸,再度开始了无声呐喊。
然后?然后他就被开了门的松田阵平揪进了公寓:“你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不嫌冷吗?”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没睡,因为还很纠结于栗栖琉生上辈子干的那些事情,但仔细想想,他们也没什么立场……毕竟早死了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去苛责已经努力多活了几年的人。
而且他们能理解,麻药取缔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职位,这个警种难以有善终,每年殉职的人都不在少数,人数永远维持在不到三百人的规定人数。
麻药取缔官去卧底前,会有投名状,那必定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性命,那就很可能是别人的血汗钱,也可能是同僚的家人或者本人……他们不可能自己不吸,永远不吸死的就会是自己。
他们看惯生死,同僚死在眼前也不能有丝毫动摇,而组织破灭后,常年的警惕生活让他们无法回归正轨,就算戒了d,吸d时候所产生的美好幻景都让人沉醉,也有部分承受不住从而复吸的。
从来就没有轻松的一线警种。
他们的目光转向了门口的栗栖琉生,而这傻孩子嘴一咧:“嘿嘿。”
萩原研二扶额:“……”
松田阵平:“你傻笑什么呢?!”
他双手扯住栗栖琉生的脸,忍不住往外拉扯,然后又像是揉面团一样揉的不成形状:“你手怎么样了?”
反正,他们现在是真的相信栗栖琉生是一点没记住上辈子的事情了,但是栗栖这家伙还有一点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嘛,看这样子,不询问也行?
栗栖琉生终于从恋人的手下抢救回了自己的脸:“还好?”
他笑了笑:“劳尔哈很照顾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都可以休息了。”
松田阵平放下手:“哼,也是。”
栗栖琉生:“你生气了吗?”
松田阵平:“没有。”
栗栖琉生果断:“所以你生气了。”
萩原研二:“小阵平那是吃醋了,不是生气。”
他摆着手,看上去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啦!等明天内河警部都要说你不注意身体了!他肯定要说你三天两头受伤——”
“这都要怪谁啊。”,深棕发警官看上去蔫头耷脑的,“我的手还在隐隐作痛。”
还在吃醋的松田阵平立刻看过来,抬起他的手:“还疼?”
栗栖琉生叹气:“……怎么可能不疼啊,我有痛觉的。”
萩原研二知道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他耸耸肩溜回房间洗漱去了,社畜还要上班呢,这么晚不睡真的已经很放肆了。反正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睡觉。
不过他是这么想的,却不是躺着就能睡着的,他想起了栗栖琉生的过往,还有松田阵平一个人的那四年,更想起了诸伏景光死亡时候的痛苦,也能想起伊达航一个人的生活,还有降谷零这么多年来的艰难……更有他姐姐的难过。
当然,想了一整圈,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小阵平独自的四年。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给他发信息……每天除了生活之外,就只有他一个亡魂了。
什么具体的信息都要给他发,什么都想告诉他,可是他已经收不到了。
白天的时候,萩原研二看到了去审讯室路上的兽布警官,他看到稳重的警官先生会突然停下脚步,向他打招呼——然后他看到了兽布警官失望的神色——也是,他实在有点像浜田警官,而过了这么久,兽布警官也会不习惯没有浜田的存在,那么小阵平呢?
萩原研二笑容不变的对兽布警官打招呼,然后知道了他会给浜田警官的手机号发信息。
……什么啊,这不就是上辈子的小阵平吗?
萩原研二回想着,笑容就消失了。此刻的他躺在床上,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苛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