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卫时辰长得一模一样,可池意晚一眼便能辨认出他们两人的区别。他怔怔地看着那个人,明明上一场游戏中还觉得对方只是道具。
而这场游戏再次相见之时,他竟体会到了什么是思念。
池意晚阖了阖眼,心念道:是我欠他的。
他如今反倒没有那么无所谓生死了——最起码要先将风时曜复活。
风家的人很多,不知是旁系多还是底下的子嗣多,不过每个人看着神情样貌都有些憔悴,不怎么精神。
坐在旁边穿着长衫的先生似乎是其中比较有话语权的,首先站起来谢过老婆婆。
他们的目光仅仅只在池意晚的身上停留一瞬便转开,仿佛有没有这个媳妇也不是很重要,并非他们所愿。
而坐在靠边上几个年轻壮小伙看见池意晚的美貌忍不住怔神,他们垂涎着池意晚,眼里流露出令人恶心的势在必得与贪婪。
“谢谢婆婆,”那长衫先生说,“我神庇佑我儿醒来。”
那老太婆用拐杖拄着地敲了敲,清脆的竹子敲地的声音似乎预示着什么。池意晚不知道。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一家人的情况:女人少,男人多,中老年男人多,青壮年少,几乎没有什么小孩子,偌大的客厅也仅有两个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妆容艳丽的外来者。
坐在最中间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看起来地位很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不是时不时地眨眼睛,池意晚险些以为这是雕塑。
而数量更少的女人中还有好几个怀着孕,大着肚子,神情木然地盯着地面,完全不在意来人是谁,是来做什么的。
忽然,池意晚似乎看见一个十分眼熟长相的女人,他曾对失踪人口的家庭做过调查,其中一个自杀男生的母亲似乎就长成这般模样?
池意晚不能确定,他完全没有听说过失踪人口的家庭里也有人失踪,且至少到昨天为止,他搜索到的所有受害者都是青年男性。
但池意晚没有完全否决这一想法——他可还记得上一场游戏中扮演成人的怪物。
也许是他盯着那个女人的时间有些久,那女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木木地回望过来,那一刻,池意晚看清了她的正脸:
那是一张麻木的,像是石雕的脸,可以看得出她的五官非常漂亮,然而女人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她只是那样淡淡地看了池意晚一眼,便移开目光,连枯黄的头发里都带着疲惫与痛苦。
池意晚可以肯定:这就是那个不可一世到在报纸上说出“我儿子比你们全部警.察的命都重要”的漂亮女人,新闻里的女人也是带着傲气地回应:“我们家仔仔是要继承家业的,身价自然尊贵。”
她的发言让群众们愤怒万分,也让池意晚印象深刻,有人说:她的儿子没了心里难受,一时间口不择言也是正常的。
但池意晚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女人被替换了。那么这女人的丈夫知不知道呢?还是她的丈夫也在这座谷家村里?
老太婆得到风家说明天晚上就拜堂的消
息才安心地走了。
而她刚走,风家里一大家子的人仿佛一下子没了声音。
整个宅子里静得让人呼吸不过来,仿佛发出一点点声音都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
终于,坐在最中央那个像石雕一样的老太婆说话了,她用棍子点了点地面,头也不抬:“过来。”
只有自己一个人,池意晚镇定自若地走到她的面前。
“在我面前跪下。”像是乌鸦嘶叫的声音一般呕哑嘲哳。
池意晚没有犹豫地半蹲,他宽大的衣服挡住了他的腿部,然而老太婆不满意,又用手里的棍子敲打了几下他的腿,嘴里嘀嘀咕咕地:“跪得不稳生不出儿子。”
他垂着眼眸,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然而缩在衣袖里的手指已经被指甲戳出血迹了。
“磕几个头来。”老太婆咳嗽两声继续说,“我不说停,不要停下来。”
池意晚勾起唇角,他忽然想起一个词语:服从性测试——利用一些匪夷所思或者侮辱人格的行为让刚进入这里的外来者感到臣服,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老太婆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木雕似的石板脸难得地往下耷拉了一点,语气很不高兴:“聋了?我风家可不要一个疯子。”
说着,她就要拿起棍子用力敲打池意晚的膝盖和背部,被池意晚反手一把拦住,狠狠拽住棍子不松手,直到那老太婆憋着气往后退的时候才猛然将手松开。
老不死的东西摔了个人仰马翻。
池意晚连忙站起来将老人家扶起:“哎哟老婆婆,年龄大了就不要这么逞强了,您看,摔到地上全身骨折多不好看呐。”
老太婆被他气得要死:“你,你们!跟孬子一样,帮我按着他施行家法啊!”
“我看谁敢?”池意晚伸手将头上紧紧簪着的发簪一把拽下,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撒在他的肩头,女人红着脸,气势汹汹地将发簪尖细的部分对准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插进去,前面一小半唰的一下没入娇嫩的皮肉里,他刻意没有切入气管内,只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着实骇人得很,拿着刀尖对准自己脖颈处的狠厉女人着实让这些看着麻木的人吓得不轻。
“哎哟喂,”老婆子哭着喊,“我苦命哦。”
“这哪是新娘子,这是女毒鬼吧?”
“这种狠毒的女人嫁到我们家里是要害死我们家哦。”
这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嘴里念念叨叨的,没完没了,听得池意晚心烦,想直接给她来上一刀图个痛快。
池意晚勾着嘴角笑:“死老太婆。”他看出来这家人都是各顾各的,恐怕也是被惩罚中的一员,根本没有力气出来殴打他这个狠毒的外来户,于是更加笃定地说:“我嫁来你家是神明的意思吧?”
“神明说了让我给你跪下吗?嗯?”
他的表情狠厉,形色恐怖,加之脖颈缓缓流下的鲜血,竟然比起这一屋子人看上去都更像厉鬼。
老太婆熄了火,嘴还在不停地念叨:“可,可是以前那些新娘都是这么……”
“以前是以
前,现在是现在,”池意晚挑着眉,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的衣服,“我这婚服就是神明大人给做的。”
()?()
他做出一派崇拜的表情:“神明大人对我如此特殊,还愿意让我嫁给你家里的儿子,是你家百年修来的福分。”
⒗本作者百利甜小姐提醒您《极致扮演[无限流]》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⒗㈩来⒗&?⒗&?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⒗
()?()
屋里的人仔细一瞅,差点没倒吸一口气:金色凤凰,这神明大人对他得是有多偏爱啊。
()?()
“行了,我现在就是神明的使徒。懂吗?”池意晚抽了抽秀气的鼻子,径直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s)?()
“以后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否则……”他环顾一圈,眼睛逐渐弯了起来,血液从那道小口里汩汩流出,映在鲜红的婚服上面更显娇艳高贵,“你们也不想知道神明大人发怒的后果吧?”
“自然不敢。”老太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怔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还是最开始那位先生接过了话头,朝端坐在中间的池意晚鞠了一躬,“神使大人,您的到来是我们风家的荣幸。”
“不过……”他也逐渐道出自己的忧愁,“神使大人,生孩子一事暂且不提,成婚一事……”
要知道,棺材里躺着的这个活死人是他们全族最后的希望了。
池意晚略微颔首:“既是神明大人派我来的,我自然会承担我相应的责任。你们可以开始准备。”
“但是——”他右手拖着下巴,四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若我知道有谁在私底下偷偷做小动作的话……”
那一刹那,池意晚的笑好似从彼岸河畔盛开的曼陀罗,美艳,但有毒:
“神明大人可是无处不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