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中间的那一排字围绕着殷瞿的思绪,将殷瞿从雾迟的琐事中拉到了自己正在费心破解寻找的那一件事。
"今日轮到我送清洗好的锦衣去皇后娘娘的宫殿,我发现皇后娘娘的衣物上有些异味,还是说香味比较妥当,不过我经常送衣物,浣衣局确实会用些香料但是我都闻过,这个香味不太寻常,我思前想后一定是浣衣局的小宫女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同皇后娘娘宫中的人说起此事,他们都说我细致用心,还留我吃了点心。"
若真跟自己想得那样是皇后在背后,赤华即将危在旦夕。不能再在流城耽误太多时间,刀连位置暴露,从自己府上被救走,府中的精兵落败,那些人已经将爪子伸向了将军府,或许那爪子本来就在将军府。
雾迟欣喜若狂却又忐忑不安,今日便是分差事的日子了。每个宫女都起得一大早,来查看宫女榜看看自己是否能优先选得好的差事。在大家的注视下,两位大嬷嬷从廊道走到了内院,站在公布榜前,说着官腔
“经过众位嬷嬷对各位的观察以及考核,得出了公平的宫女榜,各位查看自己的排名后需按排名顺序依次宣告想要当差的宫殿,我们也会贴出各个宫殿需要的宫女名额。”
柳大嬷嬷低头示意旁边的宫女将纸榜贴在公布榜上
流萤扭头与雾迟小声低语着”那不是后面排名的宫女就只能被分到被人挑剩下的差事。“
雾迟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排名不要太低,这样才可以安然得去云妃娘娘宫里。
纸榜贴好后,众人皆上前,你推我往的查看,有人哀伤有人欣喜,雾迟自知挤不过,便来另一边查看各宫需要的宫女数。
从上往下查看着,左栏写着各个宫殿,右栏写着人数”朝晖殿 五人? 栖鸾殿 三人? 瑶仙殿三人? 明瑟殿二人? 惜云殿二人 茶坊三人? 御医馆二人? 御膳宫? 五人? ??浣衣局 五人“
惜云殿如今只要二人,转眼一看那边的人群中,流萤探出脑袋来,左手横着搭在右手上比划着。雾迟直直点头,第十名那便就有点希望。只要前面的排名不要超过两人选惜云殿的。众人查看完后,都回归原位依次准备宣告差事。流萤喜气洋洋,却还是担心着雾迟
“ 你当真要去惜云殿?以你的排名说不定能进栖鸾殿的.皇后娘娘待下人们可好了,之前有些宫女宁愿进浣衣局都不愿进惜云殿。你可想清楚了?”流萤又凑近了些,低声说“云妃娘娘手段可狠了。”
“流萤,我意已决,有不得不去惜云殿的理由。”
雾迟抚了一下流萤的手臂,眼神坚决
“自是如此,那你得空一定来栖鸾殿看看我。”
流萤眼神无奈,只能抱抱雾迟
“当然”雾迟也把头放在流萤肩头,用手环着流萤的背。
果然如流萤所说的,流萤靠着较前的排名如愿去了栖鸾殿,前面九人都避开了惜云殿
“雾迟请选差事。”柳大嬷嬷按照顺序念着名号
雾迟已知一念出这个宫殿,那便是以后都与这个宫殿绑在一起了,也许很艰苦但是要解开宣娘身上那把锁,要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世,就必须要进惜云殿,必须弄清楚簪子的事情。雾迟握了握拳头,意已决
“惜云殿”
除了流萤以外,有些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是转头投出震惊的目光,凉大嬷嬷嗤笑一声,一脸等着看好戏,又转头贱兮兮的说“果然是柳大嬷嬷带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柳大嬷嬷吐了口气,“雾迟,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雾迟肯首,抬头看向柳大嬷嬷
“想清楚便好,大家要记住无论在哪个宫殿当差,只要脚踏实地便都可以过得好。”
柳大嬷嬷笑着看了看雾迟。
流城内,百姓在街上流动着,人们无精打采,满脸呆麻只是进行着生活必要的交易。每到晚上家家都会闭门不出,都在担心的今天晚上自己的门前会不会有火光,自己的房屋会不会变成满城黑暗中的那一小点火光。
“流城太大,一一排查是不可能的。”
宿屹与殷瞿穿着便服坐在昨日救下的茶馆楼上,看着街上流动的稀少人群
“既然能流通马匹和那么多人,这个地方规模不会小。”殷瞿颔首谢过旁边为自己倒茶的女主人
“如今朝廷既然派这么厉害的将军来支援,相信流城不日便能恢复往日的繁荣。”
女主人扯着笑,嘴唇发白,脸色发青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缓过来。
“我们定会尽自己职责。”宿屹一身正气,眼神坚定。
“郑县令的护城军队在我们来之前可有尝试过剿匪?”殷瞿一开始便有这个疑问,自己一进城便是郑县令来接的,每一个城都会有护城军队,武力不说能与战野军媲美,但是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被选入的护城军队。昨日若是正常的话,距离近的护城军队本来就应该先比我们到达事发处,况且我们剿完匪后,他们依旧没有身影。这便不正常。
女主人仔细思考,小声得回答着二人
“本是剿了的,可是贼匪彪悍,说是没打几晚,兵力就折损严重,如今县令只留下剩下的兵力用来自保。”
女主人边说边摇头,满脸失望。
殷瞿与宿屹对视一眼,“这里的茶喝够了,去郑县令那里讨一杯茶喝吧。”
殷瞿放下茶杯,拿起倚在桌边的剑,剑与剑鞘内部碰撞摩擦,传来清脆的声音。
县令府内
两人士兵挽着昏死的郑县令拖进了屋内。
殷瞿双手撑在桌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摊死在地上的郑县令。
“郑县令,不过二十个板子,不过你若再装疯卖傻,含糊其辞,这就不是二十个板子的事了。”
郑县令紧闭的眼睛慢慢透出一条缝隙,脑门泌出了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殷瞿你敢无故殴打朝廷命官!”郑县令推坐起来,全身颤抖咬牙大叫
“护城军大数无故消失。”
“便是… …便是剿匪牺牲。”
“尸体呢”
“自是……自是…入了军葬场。”郑县令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军葬场都翻过来看过一遍了,郑县令你还是说实话吧。”宿屹满眼怒意,看着郑县令死不改口的模样,又想起这座安全府外担惊受怕的百姓,腰间的剑已经呼之欲出了。
郑县令瘫坐在地上,右手颤抖着指着台上二人,大叫着“疯子,疯子”
“若是不说的话,我们不如也当一回劫匪,将县令府给洗一遍,看看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殷瞿危险得笑着,眼神一转,冷光闪动。
郑县令呆滞在原地,心虚得满脸都是汗,殷瞿抛了一个眼神给宿屹,宿屹立马接令往外走去,召集着门外的士兵“搜县令府”
不一会,一箱一箱的财物都被陆续抬进了大殿,好几个箱子还是湿的,四角都滴着水。殷瞿眼神平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可是在那里找到的。”殷瞿低声说,眉梢微微抬起。
“正是在湖底,假山脚边”宿屹满脸佩服,应着殷瞿
殷瞿嘴角上扬,眼中闪过白光
“边疆的那个匪窝寨子,也是把财物藏到那里,不易被发现。”殷瞿顿了顿“说刀连聪明又不聪明,总是干一些露马脚的事情。”
郑县令一听立马跪地求饶,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声音颤抖,急切的解释道
“我并不知道他们跟边疆的劫匪有关系,若是知道,我万万不敢摊这一趟浑水的。”
“一五一十说。”殷瞿目光幽深如潭。
郑县令赶紧回忆起来
“那日一个白衣公子来寻我,说是与我谈一笔生意,我心想怕是一些没事做的公子哥来找乐子,便想打发走,可谁知那人一开口便能将人勾了去,流城偌大一个城,繁华程度也是快赶得上京城的,好几个商人都发了财,只有自己这个清廉的父母官,日子过得连个商人都不如,那人给我出个法子,说是能将城中富商的财产都夺一些给我,只要我能让他们进城。”
郑县令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殷瞿
“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了他的话,谁知他们竟然还会杀人,他们威胁我,若是不继续协助他们,便将我与他们交易的证据报给京城… ”
“护城军呢”殷瞿冷声打断郑县令的话
“护城军几次三番阻拦他们,那白衣男子便给了我一袋药,让我下在不听我话的护城军的膳食中……我也是没办法啊”郑县令拍手,无奈得说。
宿屹忍无可忍抽出剑,一瞬间就抵到了郑县令脖颈处,郑县令没反应过来,感受到凉意,吓得瘫软了下来,连连喊着救命。
“救命!枉死的护城军和那些百姓,你既知道自己是父母官,为什么不救救他们的命!”
宿屹情绪激动,怒气全部汇集到了剑尖。
“宿屹,不能让他死在你剑下,得死在陛下的剑下。”
殷瞿起身,眼中隐含着无数阴狠和森寒。宿屹慢慢收回了剑。
“护城军尸首何在?”
“被他们扔到城外的山上去了。”
殷瞿上前一脚踹倒郑县令,拔出宿屹刚收回去的剑,让郑县令的大腿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瞬间浸湿了郑县令的红色官袍,血的颜色比官袍要深得多。
殷瞿忽略郑县令的惨叫还有宿屹惊讶的目光,声音隐忍着
“带一些战野军去,找到那山不要让护城军再颠簸,就地立一个军葬场,好好安葬他们,另外,叫郑县令交代出开口所在位置,今天晚上端了那贼窝。”
宿屹认真听着,坚韧满腔恨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