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加快脚步,去找寻洛明训。
可怜的洛明训惶惶站在街上,匆匆行人无不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甚至停下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阿训,你没事吧?”盛誉问。
洛明训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俊脸煞白,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动动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紫萝看看他旁边:“马呢?东西呢?”
他的衣衫都被扯烂了,嘴角上还淤青一团。
“阿训,你被打了?谁干的?”
这句好像把洛明训问醒了,他渐渐回神:“岂有此理!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如此张狂的……抢东西。”
李紫萝问围观人群:“谁干的?!”
哪有人回答,一个个装聋作哑地逃走了。
“有辱斯文!教化有丧!”
洛明训攥着拳头。
“是你笨!连东西都看不住!”李紫萝吼道。
“阿训,几个人抢你?”
“一群人。”
盛誉眼前浮现洛明训被一群人又扯又抢的情形,觉得莫名好笑,费了好大的劲才憋住没笑出来。
李紫萝还要责怪,盛誉制止:“咱们三个笨到了一处,着了人家道道儿,人家阿训是力不能敌,咱们两个?这些小贼有意思啊,智勇双全哈。”
“可恶至极!我要把他们活剐了,还有那个女人,恶心死了。”李紫萝想到刚才女人热络的样子,使劲儿搓着双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得先找到再说吧,大小姐。”
“我一家一家的找,要把这条街翻个底朝天!”
……
但是,最后也没有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李紫萝和洛明训就像两个霜打的茄子,盛誉安慰:“就当长个教训,请个师傅还得交学费不是?等到了家,我赔你十匹马,二十匹,给你个养马场怎样?你就天天骑一匹,牵一群,你不是爱干这种事吗?”
“滚!笑的出来!?”
“不过些身外之物嘛,不必要这么挠心挠肝的。”
“身外之物?你个穷光蛋口气大的很!是这口气我咽不下!”李紫萝怒道。
“咽不下你就吐出来,把阿训借给你打一顿怎样?”
李紫萝看看洛明训的落魄样子,哼了一声:“打死了还得给他买棺材!”
盛誉蹲在呆坐的洛明训身边,揽过他肩膀,说:“挺重情义的哈,要是我,估计只有曝尸荒野的份儿。”
白日艳阳高照的天,说变就变,到了黄昏时分,阴云阵阵,闷雷滚滚,眼看就要下大雨。
三人只得躲到郊外的一间破屋。
破屋已被久弃不用,只有三面墙,日常用具没有一样,门板塌斜,蛛网遍结,到处弥漫着尘垢的呛鼻气味。
只在墙角堆放着些杂草,像是一些流浪汉之前在这里寄宿过。
李紫萝用手在鼻下扇着:“这里能住人吗?脏死了,”她转着头看了一圈,乌七八黑,“还很恐怖,会不会有鬼啊?”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裂开浓云,在屋内划过一道亮光。
盛誉哇的跳起,躲到洛明训身后,拦腰抱住了他,直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脖子后面。
洛明训被抱得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片刻之后,盛誉才放过他,对李紫萝说:“不要说这个字!”
李紫萝嗤之以鼻:“胆小……”
“鬼”字还没出口,盛誉已经捂住她的嘴,李紫萝睁着一双眼眼看盛誉竖一根手指在唇边做噤声的手势,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可气。
他俩僵持之间,洛明训已经认真把墙角干草重新铺整一遍,对李紫萝说:“李姑娘,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李紫萝也不推辞,走过去坐下去,坐得太急太猛,杂草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柔软,顿时疼的她龇牙咧嘴。
洛明训赶紧蹲下身想要搀扶她,但是碍于男女有别,手始终悬着没有碰她。
看她缓过了劲儿,洛明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放在手里慢慢打开,里面是两个烧饼。
正想递给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四周找了找,最后把自己衣摆上破碎的一片撕下来,递给李紫萝:“李姑娘,擦擦手吧。”
话语总是温和平缓,李紫萝看他一眼,伸手接过,胡乱在手上擦了几下。
洛明训早已把放着烧饼的纸包捧到她面前,李紫萝看看烧饼又看看洛明训,洛明训又将烧饼往前递了递,微微一笑,示意她接过。
李紫萝拿过一个看了看,皱着眉头咬一口,抱怨道:“都硬了,嚼不动。”
洛明训安抚她:“是有些硬,但是总比没有的好,先把今晚挨过去,明日再想办法。”
洛明训扭头问盛誉,盛誉正抱臂伸腿靠坐在墙上。
“盛兄,你饿不饿?”
盛誉笑一声:“阿训,虚情假意的太明显了吧?你要是舍得让我吃,早就直接拿过来了,干嘛假惺惺的问我饿不饿?我不饿,留着填你的小身板儿吧。”
洛明训笑而不语,还是把烧饼捧在李紫萝跟前,李紫萝费力嚼着一个,摇摇头:“你吃吧,我一个就饱了。”
洛明训用眼神再次确定,李紫萝点点头,洛明训重新用油纸把烧饼包起来,放到李紫萝手里:“那就饿了再吃吧。”
然后走到盛誉旁边坐下。
外面的雨已经下起来了,势头越来越猛,雨打在树上,打在薄弱的屋顶上,哗哗作响,风携带着水汽从没有窗扉的窗洞里汩汩涌进,破旧的门板无条件的咣当作响。
电闪雷鸣中,屋内时不时被照亮,盛誉侧头打量洛明训,使得洛明训有些发窘,可盛誉目光不减。
“盛兄?”
盛誉把目光转向对面的李紫萝,又转回来:“阿训,你上辈子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啊。”
“啊?”
“这辈子让你折在她手里。唉,可悲可叹呐!”
洛明训一愣,李紫萝把手里剩的一口饼啪地砸过来,盛誉连忙接住,塞到嘴里咬一口:“浪费。”
洛明训本来责怪他当着李紫萝口无遮拦,但看他把这样子,肯定也是又累又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