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见到人江白水就听到她的声音。
“谁啊?”
“不认识!”
“林姨是我白水。”
“哟!白水啊,开进来。”
院里的人加快了脚步,等来到两人跟前才对他说道:
“来就来嘛,还拿什么东西。”
遂即让那个小胖子和另外几个小孩接过果篮儿,才看向关小婷道:
“这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俊!”
江白水对林丹风介绍道:
“这是我女朋友关小雅,小婷这就是林姨了,算是我们家的恩人。”
对此关小婷也不含糊,规规矩矩的叫了声林姨好,接着就是女人的商业互夸环节了。
“林姨,您可真是个好人!当时可帮了白水大忙,我可得替他好好谢谢您。
刚开始看见您我都以为是那个大姐呢,原来您就是林姨,怪不得白水当初要叫您大姐!”
林丹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拉住关小婷的手语重心长道:
“闺女啊你这话在咱面前说说就行,在外人面前可别说,叫人笑话!
悄悄告诉你,我的女儿也有你这么大了。”
关小婷一脸惊讶道: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见她这个反应,林丹凤拍了怕她的手说道:
“你才长的是真俊!我本来还想着白水这么好的小伙子,以后把他介绍给我女儿,现在看来怕是没这个希望喽!
白水那小子怎么有这么好运气,居然碰上了你......”
看着面前离开的两人,江白水无奈摇头,呵呵,女人。
到了里面,他才发现原来这所谓的小院就是一条短巷,怪不得林丹凤要走那么长时间。
林丹凤家属于四世同堂,从她公公往下一共四代人,而林丹凤丈夫就是他家第二代中的老二。
和米家巷里大多数人一样,她们家也属于米家,而她只不过是外来的儿媳妇。
米家四代人就挤在这么个巷院里,除了最里面的一间小正厅和一间老爷子的住房外,其他人大都好几个挤在一起。
正厅的门柱上,赫然贴着副对联。
上联道:修德行,走三山五湖方积善身。
下联为:治病灶,医万病千人不移良心。
横批:治世修心。
对联对仗工整,意思鲜明,不过更让江白水高看的是那副泼墨大字,笔法苍劲有力却又不失老道,绝对的大师佳作。
此时关小婷已经被带到厨房里,开国后原本男女一直都很平等,到了八十年代不知怎的,一些没死尽的牛鬼蛇神和封建残余就悄悄冒出头来。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女性都只能在厨房吃饭,就像关小婷一进门就被拉进厨房,本来就是晚辈也无可厚非,但江白水心中始终有些不是滋味儿。
在正厅已经有几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七十几岁的老爷子坐在个圆桌上,圆桌最下首位置空出个位置,好像就是给江白水的。
不过他没急着过去,反而在细细琢磨起了门口那副字,前世他弃商读书后一直念到了博士,可惜科研环境不太好他就只能在学校里教学。
在学校教学一周就那几节课,一天到晚闲的慌也就没事写写毛笔字,几年下来也算小有水平,此时看到一副好字理所应当要好好看看。
当然,其中也有他不太喜欢米家风气,感觉十分压抑古板,就打算晾一下这些老古板们。
屋内几人见他迟迟不进来,一时间也有些不快,直到看到老爷子往外走,几个中年人也只好跟上。
“呵呵,这字怎么样?”
正在细细观摩的时候,忽然一道苍老却带着几分骄傲的声音传来。
江白水也对此人猜了个大概,不急不缓的地回道:
“写得很好,笔法苍劲老道,笔锋深藏已经有大家风范了。”
米老爷子被这么一夸,也是喜笑颜开,遂即又问道:
“你就是上次被凤娃救了妹妹的江白水吧?”
见他问起了名字,江白水也不敢怠慢,抛开学术就要看辈分。
“是我,当初的事情还要好好感谢丹凤姨。”
老爷子摆了摆手道:
“治病救人,行善积德都是应该做的,你也不用太感激什么。
下次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来了,要是以后再做了这好事没人来感激,那心中一对比难免生出怨恨。”
面对眼前长者的格局,江白水汗颜,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同的意见。
“要是做了善事得不到感激,那和救了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哪怕一句真诚道谢是一份心意。
况且大多数人还没那么高觉悟,帮了人得不到感激那他下次很可能就不会再干了。”
“哈哈,有意思,嗯你也说的对。”
被江白水一反驳米老爷子也不恼,看向江白水的眼神多了几分情切,遂即不由分说拉着他进了里屋。
“来,跟我进来!”
见老爷子把他拉进里屋,几个中年人你看眼我,我看眼你脸上都露出一抹笑意。
里屋只有六七平米,更像是从客厅隔出来的个单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还堆了几个掉色的漆红木箱。
到了里屋,米老爷子从一个箱子里翻出几张微微泛黄的白纸,递给江白水。
“来,你在这上面写字,随意写。”
江白水一时也搞不清情况,不过他却知道手上的纸可大有来头,至少是百年前的东西,在书法大家那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用这种纸写字他心中也稍有激动,摊开纸张,压好镇纸,随后在笔架上挑了支中号毛笔,蘸了墨水回避写下几个大字。
定睛一看赫然是外面对联的横批:治世修心。
米老爷子拿起那副字,细细观摩,随后说道:
“笔法初有小成,笔锋外露不过却失了锋芒,又有韵味内藏,少年老成,少年老成!”
点评完后却又莫名奇妙的大笑起来,抓住江白水胳膊,眼中闪出激动的光芒。
“哈哈哈,好,就是你了!”
被抓住手,江白水还是一头雾水。
米老爷子却没闲着,要搬动堆在最下面的箱子,他见状立马上前帮忙。
这老爷子真是闲不住,这箱子上面还堆了好几个箱子,要是砸下来就不好了。
废了好大劲儿两人才把箱子拿出,这个箱子明显要比其他的老上几号,上面的漆色已经全部掉落,箱子有种古朴的感觉。
打开箱子米老爷子从里面拿出一摞子发黄的旧书,旧书大都是手抄本,最上面哪一本江白水认得赫然是:伤寒杂病论医解。
一旁还有坐着的名字: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