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摇曳。
钟意没有力气的手指,触碰顾清淮每一道伤口。
从肌腱撕裂下过钢钉的肩侧,到他留下弹片的腰腹,再到爆炸留下伤痕的肩背、手臂。
她开始分不清疼痛的来源。
那双浅色瞳孔盈满水汽,视野模糊,余光是他青筋暴起的脖颈,喉结线条格外凌厉。
顾清淮在肩颈低低的喘息,肆无忌惮的啃噬,不再克制的占有欲,融化她所有的意识。
像是下一秒就要咬住她的喉咙。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死在他怀里。
她总是在他警服笔挺的时候,想起他凶巴巴亲自己时滚动的喉结。
却又在不能更亲密的现在,被他拥在怀里,想起他眼睛系上黑色布条、手臂平直举枪射击的模样。
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
直到夜深,万籁俱寂,她就连害羞的力气都失去。
顾清淮拨开她汗湿的卷曲长发,吻她的眉眼,吻她鼻心的小痣,手指捧起她的脸颊,对待宝物一般,那么温柔。
脸颊的余温散不去,他冷淡的嗓音不再清越,近乎耳语:“去洗个澡?”
暖色光影昏黄,晕染在钟意眉眼。
她身上一层薄汗,意识尚不清醒,轻不可闻地“嗯”了声,声音是哑的。
顾清淮随手套了件衣服去给浴缸放水,运动裤松垮套在身上,腰腹肌理分明。
他肩膀很宽,腰又窄,是标准倒三角,肌肉没有过分偾张,依旧清瘦,那线条冷淡禁欲很好看。
在他回来俯身抱自己的时候,她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脖颈。
直到浴室冷白灯光兜头而下,眼前一切没有任何遮挡,钟意蓦地反应过来什么。
顾清淮上身没穿衣服,肤色冷白,手臂骨骼那么坚硬,体温没有障碍渗透,她甚至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太快了……怎么可以让他抱自己来洗澡……在自己衣衫褪尽的时刻。
“别挡了,我不看。”
她脸红心跳,只敢用余光悄悄看他一眼。
这个角度,顾清淮下颌白皙,如霜如雪的冷淡,鼻梁真的好高。
她还没有说出一个字,人已经被他弯腰放进浴缸。
温热的水流浸过皮肤,难以言喻的熨帖,舒服得想叹气。
可是,顾清淮还在,钟意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你先出去。”
她脸颊绯红肩颈雪白,暧昧痕迹遍布全身,在灯下浅色瞳孔波光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顾清淮坐在浴缸旁边,手撑在身体两侧,侧过身瞧她。
“还有哪儿我没看过没亲过,”他顶着一张冷淡禁欲的漂亮脸蛋,说的却全是混账话,“你指给我看。”
那目光直白也坦荡,坏得毫不遮掩,从她眉眼鼻唇寸寸下落,仿佛带着热度,落在哪里,哪里就被灼烧。
血液一瞬间全部上涌,钟意羞得想要沉入浴缸,身体不受控制在他的目光里发烫,咬住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清淮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很亲昵,也很温柔,轻声跟她确认:“有没有疼?∮()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钟意无力招架,脸往膝盖里埋:“……其实还好。()?()”
全然不同于自己所想象的血腥、残忍、痛到弓起身子。
许是因为他还是对她心软,不光没有疼,甚至还有些难以言说的、令人不敢细想的感觉。
顾清淮目光安静垂在她脸上,看她躲闪的眼神、轻颤的睫毛,和不自觉咬住下嘴唇的齿尖,心下了然。
他低低笑了声:“我都没怎么敢用力。()?()”
钟意脸颊仿佛被火烧,不可置信看向他,目光又是害羞、又是懊恼。
顾清淮是怎样云淡风轻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她一秒都坚持不下去,眉心蹙起,撩起水泼他:“你快点出去呀混蛋……(s)?()”
顾清淮笑得不行,钟意愈发懊恼。
怎么就她害羞得快要死掉,也累得想要昏睡……
而他神清气爽,有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也有岁月无法磨灭的少年气。
任何时候,都让她心动。
“好了叫我,”顾清淮音色清爽,“我给你拿衣服。”
钟意点头,眉眼莫名乖顺,好可爱又好可怜。
顾清淮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起身出了浴室。
她习惯穿顾清淮的衣服当睡衣,他一八八的个子,衣服能盖到她的大腿。
磨磨蹭蹭,就是没有办法推门出去,直到他以为她有什么事,在门口敲门三下。
门打开,公主抱,从浴室到床边,脚不沾地。
他在身边,漫不经心落下的目光都让她脸热。
“关灯?”
“好……”
室内一片黑暗,月光如薄纱,轻轻漂浮。
钟意慢吞吞往顾清淮身边凑了凑,鼻音浓重地说了句:“抱。”
顾清淮侧过身:“你要枕着我的手臂吗?”
钟意困得不行,浅色瞳孔漾起水光,声音含混在嗓子眼儿:“要。”
顾清淮捏她的脸,无可奈何的声线里只剩纵容:“又让我走,又要我抱,可真难伺候。”
钟意清凌凌的眼睛眨了眨,并不能看清,却恃宠而骄、用威胁的语气问:“那你抱不抱?”
“抱,”顾清淮轻轻笑了声,手臂垫在她的脑袋下方,另一只手把人揽进怀里,“以后每天都抱。”-
翌日清早,带着薄荷味道的吻代替闹钟,叫醒钟意。
本来她浅眠,一点声音就能醒,可昨天晚上闹到半夜,困意上来、身上又乏,睡得昏昏沉沉。
顾清淮隔着棉被抱她:“钟意。”
钟意浓密卷翘的睫毛翕动,睁不开眼睛,只是本能一般靠近他。
顾清淮低头亲亲她的脸:“猫猫。”
意识慢慢苏醒,他的声音好好听,近在咫尺,可还是不想起床。
顾清淮捧起她的脸,柔软微凉的嘴唇压下来,钟意听见他软着语气说了两个字:“宝贝。”
她闭着眼睛,嘴角却已经有弯
弯翘起的弧度,
脸在他的掌心舒舒服服蹭了蹭:“真的好不想上班……”
顾清淮:“请假?”
这方面钟意向来很有原则,
她可怜兮兮打了个呵欠,
浅色瞳孔湿漉漉的:“缺了我那一环,
整个工作计划就乱掉了。”
顾清淮:“那就起床?”
钟意眼睛眨了眨,不说话,只抿嘴笑着,张开手臂。
顾清淮扬眉,颇为无辜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钟意一本正经绷着脸,没睡醒的鼻音软软的:“起不来,不想走,要你抱。”
顾清淮勾着嘴角弯下腰,在她搂住他脖颈的时候把人托起来,钟意长腿自然缠到他的腰上。
她洗漱,顾清淮从身后抱过来,周身都是好闻的薄荷香。
钟意洗脸的时候戴着发带,脑袋上有圆圆的小熊耳朵,清丽的脸颊没有任何遮挡。
所谓天生丽质,野生眉和脸颊的细小绒毛让她看起来还是好小,跟高中的时候比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在她涂护肤品的时候,顾清淮低头,温热呼吸落在她的颈侧,她的指尖酥麻一瞬。
肩颈的长发被他撩起,他吻她的肩颈,手指勾着那领口往下,薄唇压下来,细细啃噬。
钟意怀里好像有只兔子在跳,无法呼吸,手撑在洗手池上,差点站不稳。
余光瞥见镜子里一对人影,她身上是他的T恤,材质不算硬挺,起起伏伏,是他修长手指动作……
电流蔓延至全身,触觉和视觉刺激让她说话声音不稳、含糊在嗓子眼儿:“……就知道耍流氓。”
顾清淮笑,把她翻过来,面朝自己,含笑的眼睛特别亮:“我怎么流氓你了,说来听听。”
钟意嘴唇翕动,憋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讨厌你。”
顾清淮俯身和她平视,瞳孔清澈的眼睛,弧线漂亮的嘴唇。
上一秒还在耍流氓,这一秒又是清俊无双,垂着长长的睫毛看她。
捉弄人时,身上的少年人那么动人,那么让人心动,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快要疯掉。
顾清淮薄唇轻启:“你说谎。”
钟意脸颊红成苹果,底气不足,迎着那道清澈如水的视线看回去:“我哪有。”
顾清淮捏她的脸,指尖亲昵,他扬眉一笑,眉眼粲然:“明明在床上那会,还很喜欢我。”
钟意瞪圆眼睛,被欺负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顾清淮把她吃得死死的,这样的他很坏,可又对她有着致命吸引力。
直到白天坐在纪录片中心的办公室,她的脑袋里还全是他。
耍流氓的顾清淮,冷淡肃穆的顾清淮。
穿警服的顾清淮,青筋暴起、肌肉隐忍、在耳边喘息的顾清淮……
于是,一会儿心尖泛甜,一会儿又羞得把脸埋进手臂……
电脑屏幕上,一众荷枪实弹的特警,头戴钢盔脚蹬作战靴。
当目光扫过某个人,手中鼠标点击暂停,脸莫名就热起来。
降温
的秋末冬初,她的长发绑成低低的丸子头,碎发慵懒,穿灰色高领毛衣和同色系阔腿长裤。
她个高腿长,肩平直而微宽,是天生的衣架子。
这样看着,还是那个冷冷清清从不和人走近的纪录片导演。
如果她没有用手扇风,可怜兮兮试图人工降温的话。
“这也是他们队里的?警草啊!”同事恰巧路过,凑近她的电脑屏幕看了眼,“果然帅哥都上交国家了啊。”
钟意看向电脑屏幕里的人。
画面里,顾清淮正匍匐在炸弹面前,防护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剑眉压着凤眼,显出令人胆寒的肃杀气。
帅是真的帅,警服笔挺的时候没人比他更正经更禁欲,耍流氓的时候也是真的流氓,那眉眼间的风流气简直了。
昨天夜里某些画面又开始不受控制侵占脑海,钟意不敢再看,随口说了句:“他也就一般般吧。”
“这还叫一般?警服一穿妥妥禁欲系天花板啊!我都能想象到时候纪录片播出,这位警官得爆火!”
同事点击鼠标,啧啧称赞:“想象不出这种禁欲系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钟意手背蹭过的脸颊,他禁欲个毛线球!
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眼眸清亮:“你换香水了吗?好好闻。”
同事得意:“是吧。”
钟意弯着眼睛:“发链接给我。”
同事讶异:“可是你从来不用香水的,怎么,有情况?”
钟意笑笑:“就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同事的链接发过来时,顾清淮的短信也到了:【车在楼下。】
这才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下班好久,赶忙收拾东西下楼。
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她不由加快步伐,嘴角不自觉上扬。
车门刚刚拉开,香香的热热的味道扑面而来,顾清淮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
“糖炒栗子!”
钟意眼睛一瞬间亮起,当她打开纸袋,瞳孔亮得像猫猫见到小鱼干:“都剥好了啊。”
顾清淮随口说了句:“等你太难熬。”
怎么任何话,从他漂亮的嘴唇里说出来,都这么动听,这么像情话。
顾清淮侧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当那张俊脸近在咫尺,她心痒得不行,捧起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
顾清淮发动车子,冷白手指搭在方向盘,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一袋栗子,换钟导一个吻,赚了。”
栗子香甜,甜甜的味道一路蔓延至心脏。
好幸福,幸福得像小学时爸爸妈妈来接自己、牵着她的手回家。
刚毕业的前三年,她一个人留在大学的城市,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他。
偶尔天气不好、节日又或者是加班的深夜,看到同事的男朋友又或者家里人来接她们,她真的好羡慕,也好想他。
可现在,她一点都不羡慕了。-
睡前,钟意洗完澡找不到吹风机。
推开浴室的门,便见顾清淮正坐在沙发上拆东西。
职业习惯使然,他除了拆弹,任何东西只要好奇,一定要拆开、再装回去。
那双手手指细细长长,关节没有突出,玉石雕刻的修竹一般,指甲修剪圆润、透出淡淡的粉。
钟意问:“吹风机你放哪儿了呀?()?()”
顾清淮把手里的热成像摄像机装好,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却没有给她的意思。
钟意心领神会,笑着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来,人就在他两条赏心悦目的长腿之间。
顾清淮穿深蓝色帽衫、白色不过膝盖的运动裤,这个颜色把冷白皮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钟意仰起脸,只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手指轻佻勾了勾他的下巴:“你这个Tny未免也太帅了。()?()”
顾清淮那双拆弹的手,拿起她的吹风机,低头看她:“就凭咱俩睡一张床的交情,我怎么也得是Hney。㈣()_[(.)]㈣?来㈣♂?㈣♂?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㈣(s)?()”
那清越的嗓音说英文很苏,只不过他刚说完、就好像被自己肉麻到,把她的脸掰过去:“别影响我工作。()?()”
耳朵一片红。
钟意背对他,笑得眼睛弯弯。
这家伙耍流氓的时候没害羞,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害羞了,怎么这么可爱。
他的手指轻柔拂起她的长发,动作轻得像照顾小孩子,让她觉得自己被人深爱、被人放在心尖,从单打独斗的大人变回被人照顾、被人宠着的小孩子。
她顺手捞起顾清淮的笔记本,打开同事告诉她的香水官网,像发现新大陆。
她完全没有挑选香水的经验,总觉得看产品文案已经能闻到清甜的香气了。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在乎在外人眼里自己是怎样的。
却想在顾清淮面前,是漂漂亮亮的、是香香的、是会让人沉迷的。
“顾清淮,你喜欢柠檬柑橘还是牛奶蜜桃?”
钟意选不出来,心想,还是问他的意见好了,毕竟他们朝夕相对,甚至还睡在一起。
长发变得蓬松柔软,顾清淮把吹风机收好放到一边,往她电脑屏幕上看了眼:“什么?”
钟意背对他,脖颈纤细白得毫无防备:“我在挑香水,今天发现同事身上那个味道好好闻。”
顾清淮在她身后坐下,她便在他两条长腿中间,被他整个人从后面抱在怀里。
他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手臂环在她腰上,青筋明显肌肉线条清秀利落,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你已经够好闻了。”
顾清淮人懒懒的,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耳边和脖颈,那地儿本就敏感,钟意被他弄的有些痒。
她总觉得顾清淮身上有种很特别的味道,不是沐浴露也不是洗衣液,一闻到就有亲他抱他的冲动。
简言之,就是非常上头。
“这就是洗衣液和沐浴露的味道,”钟意捏起自己的卫衣嗅了嗅,“你喜欢这个味道?”
她不在乎任何人,只在意他。
顾清淮在耳边,“嗯”了一声。
钟意觉得他有些敷衍,侧过脸看着他,幽幽怨怨道:“你好敷衍啊顾警官!”
她刚洗过澡,素面朝天也明眸皓齿,身上仿佛还带着浴室的水汽,沐浴露的香气湿漉漉的,颈侧没有绑上去的碎发柔软垂着。
他宽宽大大的卫衣被她拿来当做睡衣,材质绵软,整个人没有任何棱角柔软得不像话。
顾清淮在她耳边轻轻的笑,那嗓音本来就好听,温声细语的时候简直能蛊惑人心:“你什么香水都不用,对我来说,就已经是……”
目光相撞,他的眼睫低垂,鸦羽一般在眼睛下方投下阴影,视线寸寸下落,落在她的嘴唇。
心脏被他瞧得发紧,顾清淮漂亮清绝的眉眼在眼前放大,嘴角还有温柔笑意。
后面的字没有来得及说,因为他已经掰过她的脸,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同她接吻。
他的睫毛真的好长,扫到她的眼皮,痒意从肌肤一路痒到心尖。
钟意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脖颈,额头相抵她呼吸不稳,喘着气问:“是什么?”
他又侧头靠近,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她的头发,呼吸灼热气息纠缠难分彼此。
在她快要缺氧的瞬间,顾清淮捧着她的脸,用接过吻的低哑声音、轻轻说道:“就已经是春.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