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弟子应声后旋即分散开,每人占据两丈方圆的草坪,开始各自练剑。
有人一手捧剑经,一手比划剑招;有人将剑经放地上摊开,挥舞剑招时,不时看一眼;一个个无比认真。
“王坤,动作再舒展一点,完全放开。”
“柳雁,雁影纷飞这一式剑招的要点在于一个快字,手腕必须要用力抖起来。”
“徐通,你练得不错,但第六式和第七式衔接时,头可以再往后仰一点,否则不够流转如意,显得滞涩。”
……
邱立群负手走在弟子中,耐心指教和纠正弟子们的不足,虽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问题,但他总体还是满意的。
毕竟第一次正式练剑,有点小问题很正常,至少大家都能差不多把剑架摆出来,只是一些细节把握不好,已经很不错了。
“嗯?”
走着走着,邱立群忽然眉头皱起。
因为他看到崖坪角落的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风流倜傥,俊逸不凡,但没有在看剑经,也没有在运剑,而是在看崖坪外的风景,与场间认真练习的弟子们格格不入。
邱立群快步上前,厉声问道:“陈愈!你在做什么?”
他认得陈愈,因为陈愈容貌太出众了,且年级大,修为低,算是宝锋堂目前最落后的弟子了。
陈愈见邱立群来到近前,连忙道:“回邱师,弟子在思考剑法。”
陈愈撒谎了。
事实上,他没有练剑,是因为早就学会鸿鹄剑法,且已融会贯通,所以没必要练。
当然,他要练也可以,但考虑到周围师兄弟们练的磕磕绊绊,错误百出,他怕刺激到别人。
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看风景。
而面对邱立群质问,他也不方便说出真实原因,只能随便找一个借口,总不能说,是因为其他人太菜了吧?
“所有弟子都在练,就你一动不动。”
邱立群道:“练剑练剑,是要练的,剑要出鞘,要挥舞起来!只有动起来,才会知道自己哪里生涩,哪里薄弱,而不是光靠空想就可以的。”
其他弟子听到动静,也都看过来,见是陈愈后,弟子们神色各不相同。
女弟子们眼中或多或少皆有慕意,但相比第一次见时,淡了许多,毕竟书院是实力为尊的地方,陈愈的修为太低,容貌再惊艳,也显得有点黯淡无光。
男弟子们眼中的嫉妒和敌意,同样也淡了很多,还是那句话,修为如此低下,长得再好看,也只是个花瓶而已,和他们差远了。
陈愈点点头:“知道了,邱师。”
“你不用不好意思,只管大胆练,不用怕练不好,只有练了才有长进。”
邱立群安慰道:“我就在一旁看着你,哪里练得不对,我会及时指点纠正。练吧。”
陈愈似乎有点犹豫:“要不还是算了吧?”
男弟子们听到陈愈这句话,纷纷轻笑摇头。
不用说,一定是一招都不会,所以才不敢当众练剑,怕丢人现眼。
女弟子们也难免露出失望之色,不至于连一招都不会吧?
“每个人的剑道天赋,有高有低,一开始入门慢,不代表以后的成就,不用自惭形秽,而是更要努力才对。”
邱立群劝慰道:“更何况我辈剑修,讲究的是直抒胸臆,一剑无前。扭扭捏捏和犹豫不决是大忌,让你练就练。”
“好吧。”陈愈叹一口气,心想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练就练吧。
众弟子中,大部分男弟子皆停下练剑,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注视着陈愈,似乎已经在等他出丑了。
而一些女弟子也默默转过头去,似乎觉得太残忍,有点不忍去看。
陈愈分剑出鞘,右手一抖,挽出一朵剑花,剑尖斜指地面。
“那就请邱师指点了。”
陈愈将剑鞘高抛至空中,然后开始运剑。
只见他人随剑走,身形飘忽,众人只看到凌空绽放的额一朵朵剑花,却很难捕捉其身影。
一招招鸿鹄剑法,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动作飘逸如仙,仿佛不是在展示剑法,而是在提笔作画一般。
“这……”
邱立群瞪大眼睛。
弟子们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很多人手中的剑,都脱手掉在了地上,却浑然不觉。
每个人都震惊了。
怎么和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原以为,陈愈会连还原剑招都会磕磕绊绊,洋相百出,可是现在?
你要说这是鸿鹄剑法创始人,他们都信。
雁行鱼贯。
雁划长空。
雁影纷飞。
……
雁过留声。
陈愈鸿鹄剑在手,每剑递出,宛如龙蛇飞舞,速度也越来越快,眨眼间,十六式鸿鹄剑法便已展示完毕。
而这个时候,刚才被陈愈抛至空中的剑鞘,才刚刚开始下落。
陈愈收剑一刺,稳稳将剑插还入空中的剑鞘中。
当他看到周围目瞪口呆的弟子,以及掉落一地的剑,看向邱立群,摊手耸肩,一脸无奈。
我就说不要练的吧,这下好了。
他不练,只是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怕打击到大家,影响大家积极性,是为了师兄弟们好。
可是,他的用心良苦,根本没人懂。
“你……”
邱立群走上前,从刚才的震惊中艰难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指点?
陈愈耍鸿鹄剑法,耍得比他这个教习都要好,还指点个毛线啊!
陈愈谦虚道:“这两日我练了几遍,勉强学会了。”
他又撒谎了。
其实从拿到鸿鹄剑法之后,他也就自己练了一遍,然后在花圃练了一遍,一共才两遍。
什么叫天赋?
这就是。
“练几遍就学会了……”
邱立群心中再次震惊,刚才他看到陈愈练得如此完美,若非知道绝不可能,他甚至还怀疑陈愈以前是不是练过呢。
他万没想到,陈愈练几遍就学会了,还学得这么好。
怪不得刚才没有练。
是因为不需要练了啊!
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陈愈是完全不会,才不练……
“当时陈愈说算了的时候,就应该算了的……”邱立群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