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和奈良做横线,横线以上的板块都已经成为那些魔物滋生的温床。
或许还有少数地区尚未被攻克,但是却是极少数。”源稚生放下筷子,抿了一口清酒,酒杯放下,陶瓷盏杯却蒙上一丝红色。
站立于一旁的乌鸦刚想说话,却被源稚生锐利的视线将所要说的话憋回肚子里。
乌鸦和夜叉交接片刻视线,无声叹息。
他们的少主源稚生本就不是一个痴迷于权力和地位的人,他拼杀在执行局第一线,只是出于某种责任感。
虽然仅凭责任感源稚生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没有欲望的人是掌握不了蛇歧八家的。
家族每年从日本黑道收取超过300亿元的供奉,自己名下的产业则有上千亿元的收入,执掌它的人应该是那种杀伐决断的男人,它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仿佛鬼神,听到他的名字人们就会战栗!
可源稚生的人生理想真的是去法国卖防晒油。
在知晓海中海怪即将登录土地之时,他作为大家长,阴影中的皇帝,源稚生在第一时间统帅执行局的部分人员,蛇歧八家成员来到青森之时,北海道岛便已经被覆灭。
原本以为集结各方能量的部队能够应付任何局面,可是他们失败了,败的非常彻底,且战且退,秋田,仙台,东京……
那些从深海中爬出来的巨大鲸鱼状怪物,代表着食欲的怪物几乎以不可匹敌的状态横扫部队,它们的生命仿佛无穷无尽,只有炼金子弹能够完成足量伤害。
连具有言灵·审判的上杉绘梨衣都无法带给这些怪物真正的死亡。
来不及疏散群众,那些土地便已陷入血与火之中,在茫然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在十天之内,半个曰本沦陷,蛇歧八家只剩源家,上衫家,风魔家。
前任大家长不知去向,其余五家只有零星几人,已经算不上家族了。
“他很累了啊,累的连说话都要微微喘息。”夜叉和乌鸦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如此压抑的环境让他们如坐针毡。
那般惨烈的景象他们连回忆都格外艰难,更逞论这般谈笑风生地说出这件曰本将要沦陷这件事。
只想去法国卖防晒油的人已经变化了,只有这点志向的人是成不了真正的皇者的。
乌鸦的眼睛望向四周,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偶尔还能看见一个拎着行李箱狼狈奔逃的上班族。
可是逃往又能去往哪里呢?无论是深山还是密林,所有的环境都是那些怪物吞吃之所,难逃毁灭命运。
乌鸦仿佛想到了某些事情,连忙窜进料亭,贴紧源稚生耳旁,低声说道:
“大人,消息封锁已经失败。”
源稚生摆了摆手,再度饮下一口清酒,“意料之内,倒是你有些迟钝了。
那些巨物的头顶上就有人型生物,应该具有很高智慧,所以我们在撤出东京时,就已经下达了令辉夜姬自毁的指令,这样,那些怪物就不会因辉夜姬定位到我们。”
“已经如此严重了吗?”古德里安低声喃喃,心头闪过后悔,如果不是想要成为卡塞尔学院的终身教授,他绝不会接受这样危险的任务。
“智慧生物?”
源稚生顿了顿,似乎回忆到什么,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它们呈现的外貌大部分为女性,而且有显著的人类特征,但是思想却已经完全转变。
她们信仰赤杯,赤杯按照她们所言,是执掌血,生命,繁殖,吞食的王。”
“世界上还有其余的超凡生物?”古德里安并不是思想迂腐之人,很快得出结论,“那么他们为什么在历史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的,存在,而且它们鄙视我们这些具有龙族血脉的混血种。
我们是首陀罗,而她们是刹帝利或者婆罗门。
我们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源稚生站起身,用丝绸方巾擦拭着嘴唇,“用餐结束了,亲爱的客人们,我们将要前往神社祈祷,祈祷你们能够通过水运前往遥远的美利坚,活着前往。”
他带着深意的笑了,看着正在大举刀叉,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鼓的路明非。
……
一路上并没有行人,只有极速行驶的车辆,正午的太空可以看见太阳,但天地却是昏暗的,烈阳的中心有一处黑色的斑点,随着时间流逝,斑点也在越发变大。
车厢里的源稚生一口又一口往口中递着酒,浑身散发出一阵酒气,然而眼睛却是雪亮的,透出决绝的光芒。
刹车声响起,源稚生等人下了车,他们的面前是一道木制鸟居,图绘着红漆。
“你们或许不知道,这些古老神社中的确是存在着什么不可知的力量的,我们被龙族带来的力量遮闭双眼,看不清那些蛰伏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源稚生换上一身纯白的神官服,头戴黑冠,雪白的服装随着光芒的变化显现出纹饰。
他的脚掠过鸟居,步伐轻快,“跟随我来。”
见状的古德里安和路明非也跟上源稚生的脚步。
穿过犹如舰队的神殿之时,路明非不时发出惊叹声。
走到神社最深处的源稚生几乎是跑了起来,雪白的礼服在空中被切割落下白色的碎屑,双腿出现莫名的伤痕,深可见骨,他往后做了个停歇的手势,随后推开刻印着恶鬼和青龙的门扉。
猩红的光芒一闪而过,源稚生从内里关上了门。
随后便是不加掩饰的凄厉惨叫。
路明非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一旁的古德里安教授,却发现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便没有打搅他。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来到大阪之后,这两个人无论讨论什么,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自己,如果他们在自己身边,便会放低声音。
这种被隐瞒的滋味相当苦涩。
路明非下意识迈出脚步,却听见一声呼喊,他抬起头,发觉源稚生已经出了密室,手中捧着一个散发着少许荧光的玉匣。
他身上的伤势如雪一般消逝,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这是如意金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