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执剑歌 > 第十六章霸气横扫三山匪,奈何不了两小鬼
    叶离收了剑之后,就转身到旁边的拴马桩上,解开了自己的马。这时却看见拾忆走向轩辕清他们,又发现轩辕清端茶喝水,只用右手,左臂不见摆动,心里存疑。正在出神地看着,走来的叶如又对他说:

    “那个‘慕星’走向的那对男女好像能认出若字剑。”

    原来,刚才轩辕清自语‘若字剑,怪不得’时,叶如正站在他的身旁。

    叶离听了叶如的话,面色一变,立刻又把刚解开的马绳拴上。一边走向轩辕清,一边对身后跟着的叶如说:“那肯定是咱们的师叔,轩辕清。”

    这时,酒肆里本就不多的客人,看完了热闹之后也都离开了。叶离师兄妹来到轩辕清面前,抱剑作揖:“弟子轩辕离、轩辕如,参见师叔。”

    轩辕清看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嗯。六年前我初遇马大人时,曾跟家里通了一封信,师娘的回信里曾简单地提过你们。坐下吧。”

    一张四方的桌子,轩辕清和拾落坐在一起,拾忆坐在旁边,轩辕离坐在轩辕清对面,轩辕如则坐在拾忆对面,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将头转向旁边,显然都还未放下刚才的“恩怨”。

    轩辕清和拾落见状也都笑了笑。

    随后,几人互相认识了解了一下。便一起离开酒肆,同往华山。

    五人同行,拾落和轩辕如一见如故,并排走在前面,聊得很是投缘。拾忆和轩辕离三人,则牵马跟在后面。

    拾忆他们也从轩辕离师兄妹口中得知。一年前,‘叶寻’的通缉令传到宋州府,被轩辕若看到后。轩辕若曾外出寻找过轩辕清。但是一路查访,奔波了五个月,几经周折,最后才从六教阁陆峰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和轩辕清未死的消息,便回到了宋州府乡下的师门。

    “抚剑频看勋业事,惟有孤忠挺挺。马大人为国为民的忠义必存后世,激荡后人。”轩辕离牵着马走在拾忆的身旁感慨道。

    “奈何生前志未遂,徒留身后之名。”轩辕清说完,又望向远方,似乎勾起了伤心往事。

    “后人自有壮士在,可继忠烈之愿。”拾忆坚定地说道。

    轩辕清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非常欣慰地说道:“好!我华夏自炎黄始祖以来,磨难不可谓不多。然而,为何终有秦汉之强,大唐之盛?千年文脉之下,仁人志士层出不穷,上下求索者,前仆后继,就是原因。”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旁边的林中隐约传来刀剑厮杀之声,又听见一人大喊:“快走,想办法护住小姐。我们挡不了多久。”

    随后,自林中窜出两名中年男子,看衣着像是江湖人士,皆配刀剑,其中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女孩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不知是保护她的人为了不让她看见那厮杀的血腥场面,还是女孩本就眼睛有伤。女孩双手环住那男子的脖子,趴在他的胸膛上,却也不哭不闹。另一人手臂上鲜血渗出,滴落在地,已然受伤。说道:“我有伤,沿着大道引开他们,你抱着小姐穿过前面那片林子,一定要活着把小姐送到周国的分舵。”

    拾忆几人勒马停住,也没有插手。只见轩辕如取下马上的行李,一拍马背,喊了声:“去。”那马儿就向着那抱有女孩的汉子跑去。

    那汉子见到身后奔来的马,愣了一下,随后翻身上马,说了句:“多谢姑娘赠马。”便骑马疾驰而去。

    拾忆他们虽然对轩辕如赠马给那逃亡的汉子,感到理所应当。但终究不明事情真相,难分黑白,也没有去林中厮杀之地查看,继续往前走着。

    只是,轩辕如一改之前的活泼可爱,闷闷不乐,好像有突然间有了万千心事。

    后来从轩辕离口中得知了他们的身世,才明白个中缘由。

    原来,轩辕如本叫谢安如,是南梁一个二品大臣的女儿。可是,八年前趁着大周被汉、魏联手攻击,南梁皇帝北调大军于周梁边境想要趁火打劫的时候,谢安如的父亲谢衡依附南梁晋王,意欲起兵篡权。最终,事情败露,谢衡被满门抄斩。

    谢衡家中有一名叫斩的刀客,谢衡曾在他落魄之时相助,并始终待之如上宾。平日里,活泼可爱的谢安如也很喜欢他,一直喊他刀叔叔。

    事情败露的当夜,谢衡夫妇叫来那刀客,把谢安如托付给他,并对他说:“斩兄,我谢衡权欲熏心,咎由自取,但是如儿无辜,万望斩兄救她一命,带她逃离大梁。”

    谢安如的母亲在谢安如临走时,哭着对她说道:“如儿,不要想着为爹娘报仇,你爹爹是罪有应得。将来开开心心的,长大嫁个好人家,不求富贵,但求不是官场争名夺利的人。”

    谢安如跟着刀客一路逃到大周的申州府,在一座山下的小镇开了间茶馆,也兼卖酒。本来也算比较安定,谢安如也从家破人亡的悲痛中走出,还认识了当地一个很有侠义心肠的捕快。

    捕快有一个小跟班,比谢安如大两岁,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叫龙离也就是现在的轩辕离。据捕快说,自己也是几个月前刚遇到龙离,见他为了一条狗被六个孩子打,既不求饶,也不退缩,便想收为徒弟。可是龙离说自己的命太硬,不想拜师,就让他当了个小跟班,平常就喊自己‘老大’。

    龙离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只说自己生来被算命先生说了四字评语--孤家寡人,后来自己的父母,相继离世,所以希望身边的人不要太亲近他。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一天,捕快下班后又带着小跟班龙离来喝茶。店里无人,改名谢从的刀客便拿了一壶酒和捕快喝起来。谢安然和龙离则在门外玩耍。

    突然街上有人大喊:“土匪来了!土匪下山了。”

    谢从和捕快赶紧出门查看。只见远处尘烟滚滚,马蹄声急,还有很多人的哀嚎和喝骂声。

    捕快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是上个月围剿没找到的三山匪。这是看围剿大军撤走,就下山报复来了。”随后,赶紧把龙离和谢安如拉到屋子里,藏在柜台后面,又把门关上了。

    这时门外街道上一人大喊:“听好了,我们是三山寨的爷,这次下山就是让你们给官府捎句话,‘我们三山寨兄弟上千,个个好汉,以后每个月给爷爷们送点孝敬钱,大家相安无事。如果还敢像上次那样围剿我们,这次是拿下这个镇子,下次我们就直接杀进州府。’”

    没多久,那些土匪就走了,带着抢去的财物和女人。

    “不行,我得跟着他们。说不定能找机会把那些人给救了。至少也得摸清楚他们的山寨在哪。大离就托谢兄照顾两天。”随后,就悄悄地跟上了那群土匪。

    谢从在那捕快走后,一直来回踱步,急得不行。一年多的相处,他把这个豪爽的捕快已看作兄弟。思考良久后,下定决心对着龙离说道:

    “大离,你老大功夫不行,我去帮他。你照顾好安如。”

    “从大叔,你找到老大之后,告诉他,别想着救人,救不出来的,即使侥幸救了两个,也会打草惊蛇,只要把他们的山寨位置找到就行了。”龙离对着拿了刀准备出门的谢从说。

    龙离的话着实令谢从有些刮目相看,平常机灵聪明也就罢了,遇此大事,非但毫不慌张,反而思考冷静,判断准确。谢从看着眼前这个不满十三的少年,感觉龙离绝不简单。不过,他哪里能够想到龙离十一岁便已谋略天下。

    谢从走后,过了两天仍无音信。这日,店里又来了一个骑着瘦马,背着长剑,举止说话很是不羁潇洒的少年。正是自华山论剑后归来的叶逍遥,也就是轩辕若。

    “店家,上两壶茶,一壶给我,一壶麻烦给喂一下我的马,它也渴了。再打一壶你们店里最烈的酒。”轩辕清自己把马拴在门口之后,进来喊道。

    龙离给他倒了一壶茶,又打了一盆水,放在那瘦马的面前。

    轩辕若看了看,才发现店里不仅只有他自己一个客人。而且店家也只是两个小孩。

    “小孩,你家大人呢?”轩辕若问道。

    “去追坏人了。”趴在柜台前的谢安如捧着小脸,看着轩辕若回道。

    随后,龙离对满脸疑惑的轩辕若解释了一下前两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又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街上的店铺人家纷纷关上了门。

    显然,那帮土匪又来了。龙离赶紧把店门关上,急得轩辕若喊道:“唉,我的马还在外面喝茶呢。这土匪都敢进城了,官府呢?”

    “你别喊了!快过来躲躲。我们镇子离州府远,土匪下山前肯定有事先察看过。”龙离拉着谢安如躲在柜台后,探出个小脑袋向着轩辕若招手说道。

    轩辕若果然也过来和他们一起躲在柜子后面。

    “这土匪人还真多。不过他们为什么不闯进店里,在街上跑什么?难道跟我一样是路过?”轩辕若看着窗外不断疾驰而过的快马、大汉说道。

    “啊!”谢安如突然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巴。指着窗外,眼泪已夺眶而出,哭着说道:“是从叔。”轩辕若和龙离也都已看见窗外两个土匪的长枪上,挂着两颗人头。

    “是你家大人?”轩辕若问道。

    “嗯,一个是我老大,这镇里最好的捕快。一个是这茶馆的老板,他的叔叔。”龙离说道。

    “都看好了,上次说过,不要触我们的霉头。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跟着我们上山,还把我们的‘羊’给放跑了。我们老大折磨了他们一天一夜,才让他们断气。有认识他们的,出来替他们收尸,不然我屠了这个镇子。”街上一个土匪喊道。原来,他们之所以在镇子上跑,是要让镇子里的人都看见那两颗人头。

    龙离闻言,知道是老大他们没忍住,救了那些被土匪掳去的人,被发现了。正暗自叹气,没想到,身边的轩辕若突然冲了出去,冲着土匪喊道:

    “我认识他们。”

    轩辕若打开店门,来到街上,不自觉地也倒吸一口凉气,长长的街道,慢慢的全是马匪,足足得有五六百人。

    轩辕若说完话,一众土匪都看向他。远处几个汉子应该是土匪首领,骑马来到近前。一个散着头发,身穿黑色大氅,大冬天还拿着把扇子,看着有些文弱,但一脸阴狠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俯身向轩辕若说道:

    “你认识他们?”

    “现在说不认识你还会信吗?”

    “那你打算怎么替他们收尸?”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简单,你下去问问他们想埋在哪?”

    “我倒是觉得不用问。”

    “怎么说?”

    “简单,我把他们想做的事做了,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埋在哪都会含笑于九泉之下的。”

    龙离和谢安如趴在窗子边,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轩辕若和那拿扇子的土匪两人一人一句,一问一回。龙离暗喊轩辕若太蠢,那土匪让人收尸,就是不想有人忤逆他,接下来就是要钱。他是土匪,怎么可能动不动屠城呢,真屠了,别说此地的百姓会拼命反抗,就是官府也会拼了命剿灭他们以平民愤。

    直到轩辕若说出最后一句,那土匪面色一变,说道:“有胆气,报上名来。”

    轩辕若平淡地说了句:“叶逍遥。”而后,拔剑而起,向着那拿扇子的土匪攻去。

    那土匪拍了一下马背,身子离开马鞍,向后退去,座下黄骠马向前走去。身旁一个身披羊皮坎肩的使刀大汉,一刀砍向攻来的‘叶逍遥’也就是轩辕若。叶逍遥不闪不避,坐在那拿扇子的土匪马上,举剑横挡。随后,内力涌出,清虹七振已然展开,内力通过接触的刀剑,冲击着那拿刀汉子的五脏六腑,只用到第三波,那使刀汉子便口吐鲜血,落马而亡。

    此时,又一个使长枪的土匪,一枪刺来,轩辕清仰身躲过,随后剑身划着长枪一直来到那人身前,一剑划过,一腔脏血,足足喷出三尺远。紧接着,轩辕清侧身一闪,伸出左手猛地一抓,抓住了一支土匪用弓射来的箭,身形晃动,来到一人身前,将箭插入了他的脖子。

    龙离捂着谢安如的眼睛,自己则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轩辕清身影翻飞,时而纵起上马,时而跳下穿过马腹。身形飘逸,速度极快。所到之处,皆有土匪倒下。真应了诗仙李白的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没多久,轩辕若踩着那拿着扇子的土匪的尸体,说道:“无趣,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我以为你该有点真本事的。”

    其他的土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无一人敢动。随后,有人喊道:“风紧,扯呼。”众土匪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纷纷拨转马头,落荒而逃,嘴里还不断地喊着:“见鬼了!”“是杀神下凡降罪来了!“你们没看见吴大疤瘌咋死的?”

    轩辕若看着满地的尸体,走回店门口,对着早已开了门帮他把落在地上的剑鞘捡起来的龙离说道:“把剑鞘给我,我要走了。”

    龙离没有动,而是突然拉着谢安如一起跪下,一脸严肃地说道:“弟子龙离,谢安如愿帮师傅擦剑。”

    轩辕若吓了一跳,而后笑着对他们说:“你是说...帮我擦剑?我是你们的师傅?”

    龙离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双目坚定的眼神,令轩辕若感到深深的不妙。

    “小孩,别闹。你看我这年轻潇洒又俊俏无比的脸庞,像是会照顾小孩的吗?我自己还没玩够呢?”轩辕若明显有些着急,比划着自己的脸说道。

    龙离抬头说道:“不用你照顾,我们会照顾你的。”

    谢安如也说道:“师傅,我也爱玩,我会陪你玩的。”

    轩辕若有些无语,转身很快地解开马绳,一边牵着马向外走,一边说道:“怕了你们了。我剑鞘不要了。告辞。”

    “师傅,你为什么不换一匹马,你的那匹马太瘦了。”

    轩辕若正牵着马循着街上没有躺着尸体的地方走着,突然听到有人说他的马瘦,随口回答道:“这马是有名字的,叫叶寻,是我的兄弟,怎么能...换?“

    突然意识到,这清脆可爱的声音有些熟悉,像是那个谢安如的。扭头一看,果然,龙离一手拉着谢安如,一手牵着一匹土匪的马,在他后面跟着。

    顿时生无可恋地苦着脸问道:“你们家里的东西不要了吗?你们的叔叔不用埋葬吗?”

    龙离回道:“身外之物,不要也罢。至于叔叔和老大,正如你所说,他们知道我们有你这个师傅,会开心的。”仍旧语气平淡,却也坚定。

    谢安如抬头看着比她高一些的龙离说道:“可是,我想把叔叔他们埋了。”

    龙离看了她一眼说道:“官府会埋葬他们的,如果现在不跟着,师傅就走了。”

    轩辕若无奈,只能说了句:“小小年纪,真无情!”而后,继续向前走着。到了平坦的路,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可是,他的马太瘦,跑得不快。扭头一看,龙离骑着马,谢安如坐在他前面,已经追上他了。

    轩辕若勒马停住,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你们没看见我刚才杀人的样子多可怕吗?四十多个人,我说杀就杀了,眼都没眨。”

    “他们都是土匪。”

    “我可不是因为他们是土匪才杀的。我告诉你们,我心里还住着一个恶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杀人,我控制不住的,如果身边到时候没有别人,那你们就惨了。”轩辕若故作可怖的样子说道。

    顿时把本就感到害怕的谢安如,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啊。你害怕就赶紧回家嘛,哭啥?”轩辕若又被搞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起来。看着龙离不为所动,一点没有离去的意思。轩辕若转而说道:“行吧,你们爱跟跟着吧,我把你们领回家去,但是不准叫我师傅,我才刚过二十二岁,就叫我少侠吧。”随手把剑扔给了龙离,让他放在鞘中拿着,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诡计多端,心思很细,不会把剑鞘给他的。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跟在轩辕若的身后。

    “离哥哥,你不是说自己是孤家寡人的命,不拜捕快叔叔为师的吗?那为什么还拜这位少侠为师呢?我们认识的人都死了,我们可能真的是扫把星吧?”谢安如小声地问着旁边牵着马的龙离。

    “我们是扫把星,但是,这位少侠不怕。”

    “什么我不怕?我凭什么不怕?我还没能成为最强的剑客,还没有娶到最美的姑娘,还没喝够最烈的酒。我怕的很。”本来牵马走在前面的轩辕若,突然出现在他俩身旁,俯身吼道。吓得谢安如惊呼出来。

    原来,轩辕若内功深厚,虽然走在他们身前,但两人的小声低语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武功高,又年轻,死不了。”龙离捂了捂被轩辕若吼到的耳朵回答道。

    “那倒是,放眼天下,伤我之人都寥寥,更何况取我性命?”轩辕若自夸起来,还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望着远天,正经地让龙离和谢安如有些不太习惯的又说道:“不过,你们记住,要人命的不是你们,而是这世道。所以,别怕自己的亲人,更不要疏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