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李涵轩的前世今生 > 李涵轩的前世今生 芙蓉落 第三十一回弱冠之礼
    且说,那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十五年一晃而过,皇宫大内似乎还是昔年景象,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宫殿屋顶上的琉璃瓦,反射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再定睛一看,这处宫室不仅宽阔,异常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临华殿’。殿内张灯结彩,乱做一团,一众宫娥内侍进进出出,手中捧着些许托盘,只听得宫女报道:“玉珠九旒一顶,素纱中单一件,五章玄衣一件,九章纁裳一件,金带一条。”为首的女官乃尚服局赵尚服,检查了物件儿,问左右道:“殿下呢?”宫女说道:“奴婢实在不知。”尚服又问:“李公子呢?”宫女也答不知,刘尚服慌忙说道:“快去找啊!今日盛礼,越发不能失了礼数,宣室殿那边都准备好了,众臣等候多时,陛下与皇后也即将驾临,殿下怎能晚到?”
    二人正说处,忽听得背后有人笑道:“赵尚服服侍大皇子那么多年,还是如此谨慎,真是难得可贵!”赵尚服回头望去,但见来人正是李涵轩,你看他怎生打扮:冰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这男子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螓首育发,自然娥眉,见者靡不啧啧。
    赵尚服回身恭敬施礼,说道:“李公子见笑了。”涵轩开口说道:“今日是殿下的冠礼,殿下顾念祖母,如今在长信殿谢恩,片刻即回,还需尚服稍后。”一旁的宫女说道:“殿下就是孝顺,每日都去长信殿呢,只是今日冠礼盛典……”尚服喝道:“住嘴!你有几条命?这临华殿是太后娘娘亲赐给殿下居住的,你也敢在这里咂舌?”慌得宫女急忙下跪,说道:“尚服恕罪,奴婢不敢。”赵尚服不理她,对着涵轩赔笑说道:“李公子自幼陪伴殿下,又博得太后皇后两位主子的喜爱,如今陛下亲自下旨,将您的冠礼与殿下一同举行,您也快去准备吧,这儿有我照顾着。”李涵轩笑笑不语,由左右宫女簇拥带至偏殿更衣去了。
    少时,一红衣少年缓缓步入,却见他:一身云缎锦衣,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说不出的雍容雅致。一众宫女内侍林立两旁,叩头行礼,说道:“殿下万安。”红衣男子开口说道:“都起来吧。”众人谢恩,缓缓站起身来。
    这红衣男子便是刘据,只见他一挥衣袖坐在堂下,摆弄着腰间的玉佩,问道:“轩儿呢?”少年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是那么的干净。一旁众宫人正欲回答,却听到殿外传来一声喊叫:“陛下有旨,命皇子刘据即刻前往宣室殿。”慌得一众宫人急晃晃伺候更衣,打水的打水,梳发髻的梳发髻,宫女在刘据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一根玉钗横在其中。他换上另一件红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金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金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收拾停当,从侧殿唤来李涵轩,宦官又仔细检查一番,并无遗漏,方才吩咐左右宫人,搀扶刘据走出殿门,上了一辆华盖宝顶的马车。刘据掀开车帘,看到李涵轩双手叠插立在车驾一旁,喜笑颜开地说道:“轩儿傻傻地立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上来?”李涵轩躬身一礼,谦卑有礼,款款说道:“殿下是君,岂能与臣下共乘轿辇?臣下步行前往即可。”刘据哪管这些,忿忿说道:“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有书一起读,有饭一起用,若你不肯上车,我就下去陪着你走便是。”正说着,就要起身下轿。左右内侍慌忙跪下,齐齐奏道:“殿下,此举不合规矩。陛下那边还在宣室殿等候,您切莫耽搁。若触怒圣颜,该如何是好?”刘据斥道:“尔等是不要命了?居然用父皇来压我?”一众宫人纷纷惊恐,不敢言语。刘据看着李涵轩,内侍也无甚办法,只得转过身去,对着李涵轩三叩九拜,说道:“请公子上车,切莫耽搁。若延误及时,陛下怪罪,我等性命不保。”李涵轩见推托不掉,只得由宫人扶着上了马车。
    待李涵轩坐稳,内侍方才叫喊道:“起驾!”
    车内,李涵轩略有不满之色,忿忿说道:“你一定要我上车同行,此事若传出,朝野非议,说臣下越矩,今后让我如何做人?”刘据笑道:“你我在一块相处多久?这些年你跟我同吃同睡,何曾惧怕什么?更何况祖母与母后异常宠爱你,你还怕他们聒噪?”李涵轩急切切地说道:“正因为娘娘对我特别关顾,我这样做就是恃宠而骄!”刘据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涵轩的肩膀,说道:“轩儿无需多虑,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何况是我一定让你坐的,你终究是被迫的,又何惧之有?有事我一力承担,如此你可安心了?”李涵轩闻言,方才不再言语。
    你当他们明明都知道自己前世,怎的这样称呼?原来,他们二人害怕暴漏身份,泄露天机,遭玉皇怪罪,故而就按凡世间的身份活着。如此多年,自已成习惯。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宣室殿门前。
    李涵轩先一步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众臣林立左右,躬身行礼。又见宣室殿外筑一高台,台前有三鼎,已经烹熟,一盛乳猪、一盛两肺脊、两祭肺及鱼十四尾,一盛腊兔一对。台高四丈有余,极为壮观。从车马处一直到高台之上,均铺盖红毯,到处张灯结彩。李涵轩看的入迷,却不知刘据早已从车内走出,站在车板上,待李涵轩缓过神来,才伸出手来,扶着刘据下车。两人对视一笑,相互整理衣着。刘据在左右宫人的搀扶下沿宫道而来。他的身后,自然是李涵轩紧紧跟随,再是身着服制的宫女、内侍们。
    大祭典站在高台的一角,高声喊道:“皇子冠,众臣行礼。拜!”
    众臣齐齐下跪,朝着刘据,高呼:“殿下千岁万安!”李涵轩听闻此话,悄声说道:“还千岁呢,你都活了万年。”刘据斜眼看他一眼,面色不改,悄然说道:“少说话。”二人接着往前走去。
    大祭典高声念道:“始生而名,而实之宾,既冠而字,以盖厥文,永受保之,承天之庆。”念毕,刘据已走上高台,高台上端坐着武帝与卫皇后,行叩首大礼。刘据与李涵轩抬起头来,见这武帝身着玄衣纁裳,头戴冕旒。缓慢站起身来,走向刘据身前,款款说道:“天子元子,与士无异,冠而字之,成人之道。据儿,朕今日赐你一字,唤做若峤,望彻儿正君臣,亲父子,即是成人。”
    刘据正色说道:“是,父皇。”左右宫人端来玉珠九旒,武帝亲手给刘据带在头上。又行至李涵轩面前,温柔地说道:“轩儿聪慧识礼,又自幼养在朕与皇后身边,视同亲子,今与据儿同日行冠礼,朕赐你七旒冠冕可好?”左右班部闪出文武大臣,奏道:“陛下,李涵轩只是皇子伴读,并无官衔,如今能和大皇子同日行冠礼,已是莫大殊荣。七旒冠冕是卿大夫所用,李涵轩小小年纪,如何服众?”
    武帝面色一沉,斥责道:“朕赐个冠冕还需要你们批准?”众位大臣纷纷跪倒在地,连连叩拜说道:“陛下息怒!”李涵轩说道:“陛下切勿动怒,小臣承蒙陛下厚爱,长居宫中,与据哥哥为伴,已是无上荣耀,并无奢求。还望陛下收回成命,饶恕众位大臣无心之过。”武帝只觉得被众臣反驳,面上无光,厉声说道:“不行!”卫皇后这时开口说道:“众臣工不必如此,李涵轩虽年幼,却甚是乖巧懂事,本宫一直视如己出,本宫有意收他为养子,既是皇家养子,礼节自然与据儿相同,也并无不妥,尔等不得无礼。”众臣不依不饶说道:“娘娘,李涵轩的身份令人疑窦,当年只是桦朔真人口述,未有真凭实据。就算他是李家主之子,自小被其父丢弃,必定不是什么省事儿的……”
    高台后传来一句“放肆!”,众人齐齐回头望去,王太后带领众嫔妃前来观礼,正巧听到这些话,怒火中烧。这些年,李涵轩伴读之后,每每跟随据儿给自己请安,时常逗自己开心解闷,王太后早就把李涵轩当成自家骨肉,听到众臣如此说,怎能不气?那王太后匆匆走上高台,武帝与皇后携众人行礼说道:“母后、皇太后金安。”王太后望了望跪在高台之下的众臣,不屑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哀家今日就下旨,昭告天下,替皇后收养义子,位比公卿大夫。瞧瞧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说罢,拂袖而去。
    武帝听闻,当即命人取来七旒冠冕,并亲自给李涵轩戴上。武帝转身回到龙椅上端坐,刘据与李涵轩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至此,冠礼成。此间不表。
    再说,这宫外的金俗县君本应该前去参加盛典,但金娥染病,不便出行,便留在府中照顾女儿。这天清晨,金娥自觉地好了许多,吃了些粥糜,撑着病弱的身体坐在镜前梳妆,却也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她一手摆弄着头上的发钗,丫鬟给她讲述着宫里的事情:“小姐,奴婢听说,前几日大皇子殿下行冠礼,他的伴读李涵轩竟与他同行冠礼,皇太后更是当众让皇后收李涵轩为义子呢。”金娥轻启朱唇,惊奇地问道:“哦?这个李涵轩倒是挺讨外祖母开心呢!那据哥哥呢?他有没有不高兴?”丫鬟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小姐不该这样叫殿下的,陛下赐了大皇子殿下一个名号。”金娥问道:“哦?叫什么?”丫鬟回道:“是若峤。”金娥喃喃道:“若者,顺也。峤者,指为人光明磊落、峤洁、冰清玉洁之义。若峤之名,燃犀温峤,甚好甚好。”丫鬟好奇问道:“小姐在说什么?奴婢不懂。”金娥淡淡笑道:“没什么,赶紧梳吧,等下要去见母亲呢。”
    这金娥虽是天界公主投胎转世,却因金俗县君孕时整日忧心忡忡,又是受到惊吓导致早产,故而金娥年幼体弱,年纪越发长大,不止法力也渐渐失去,前世的记忆也愈来愈模糊。如今虽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与普通凡人无异。幼时,金娥经常随县君进出皇宫,也许是前世缘定,她对刘据仅几面之缘,却因此爱慕刘据,眼看就到及笄之礼,她的心思是越发藏不住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