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凌箫看着渐渐烧成灰烬的草屋,轻轻说道。
随着火焰渐渐熄灭,整个村庄开始消失,房屋、纸人……统统隐没在黑暗中,好像从未出现过。
“天要亮了。”
一抹阳光照射在颜如陌的眼睛上,她的眼珠开始转动。
“诶,我这是……睡了多久?”颜如陌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怎么睡在这里?”
然后她便看到旁边站着很多人,每一个人脸上也都一样的茫然。
“我怎么了呀?”
“不知道哎……”
“我好像……做了很长一个梦。”
众人面面相觑。
“如陌,你没事吧?”
颜如陌看见凌箫正坐在地上向自己招手,连忙跑了过去。
“阿箫,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想到……想到一个红衣服的人……阿箫,他是谁?”
“一个可敬可叹的,执着的人。”凌箫凝视着那堆被第一缕晨风吹散的灰烬。
“诶,阿箫,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体温也怎么这么低?”颜如陌摸了摸凌箫的额头,惊讶地说道。
“可能是之前身体里的寒气还没有完全祛除,没什么大碍。”凌箫摇摇头。
“不,你在撒谎。”
颜如陌面色严肃地将一缕真气输进凌箫体内,便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反击,她连忙切断了与真气的联系。
“这股寒气……”颜如陌咬着嘴唇,“和你的内力几乎融为一体了。如果你再继续大量动用内力的话,会危及本元的……阿箫,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我只是……怕你自责。”凌箫的声音细若蚊蚋。
“我的小阿箫,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这比你的命还重要吗?”颜如陌把凌箫拥进怀里,“听我的话,在我找到解决你体内寒毒的方法之前,你都不许动用内力了。”
“嗯,我听你的……”
“大叔,请问离这最近的人家在哪儿啊?”彩苑叫住一个正要离开的中年男人。
“就往北走个十里路便有……诶,小姑娘,你也是在这里迷路的吗?”大叔搔搔头皮,“早知道就不从这儿走了,村里的人都说这地方邪性……听口音,你们是外乡人吧?”
“老乡,我朋友患了重病,又迷了路。现在我们想打听一处落脚的地方。”颜如陌搀着凌箫走来。
“这……莫非公子是害了寒症了,怎地脸色如此不好?”男人讶然。“不如暂且到我家休息。公子还能否行走,我自诩有些力气,背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劳烦您了,只需带路便好。”凌箫婉谢道。
“那几位就跟上来吧。”中年人没再强求。
“阿箫,慢些走。”颜如陌扶着凌箫轻声说道。
凌箫每走一步,都感觉有千万根针猛刺自己的胸口。他咬着牙,没有吭出一声。
若依从前,这十里路对凌箫来说不消片刻,可现在却好似摸不到边际一般。凌箫再也坚持不住,合上了眼睛。
颜如陌感觉手中一沉。
“阿箫,你怎么了……阿箫!”
这是凌箫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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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
凌箫悠悠醒转过来,青紫色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彩苑端来一碗热水递到凌箫嘴边,他呼出的气息在碗沿凝出了一片白霜。
凌箫急不可耐地接过碗,攫取般地饮尽了碗中的水,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草榻上。
“我刚才……你们……”凌箫只感觉大脑混混沌沌,语无伦次。
“师兄你可吓死我了,整整睡了一日,脉象弱的都快感知不到了。”
“是吗?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呢……”凌箫低声道,“如陌呢?”
“去给你准备吃的了,她说你醒过来一定会很饿。”
这时候颜如陌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位中年男人。
“阿箫,饿了吧?喝点粥。”颜如陌舀起一勺粥送到凌箫嘴边。凌箫微微张口含住了木勺,喉头一动,那粘稠的流体便滑入了身体。
“真不好意思啊,家里只有这点大米了。”中年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已经很谢谢你了,大叔。”彩苑感谢道。
“哦,对了。我之前打猎打了只野鸡,好像还放在山边的陷阱那儿,我这就过去拿来,给这位公子熬鸡汤喝。”中年男人想到了什么,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大叔,真不用麻烦了。”凌箫急忙唤道,但中年人已经走远了。
“大叔人真好。”彩苑赞叹道。
“他家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凌箫打量了一下房里的布置,很是简朴,也不像是有人常操持打理的样子。
“大叔之前说,他老婆孩子都害病死了,家里长辈也早就死绝了。现在就他一个人,每天靠砍柴打猎为生。”颜如陌迟疑片刻,还是回答道。
“这样啊……”凌箫想了想,掏出来十两银子,轻轻放在桌面上。
颜如陌见状面色尴尬,正欲拿出银子时,手臂被凌箫按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十两银子足够让大叔改善生活了。再多的话会给他召开祸患的。”凌箫摇摇头。
“主人他们给了钱,我能干什么呢?”彩苑眼睛滴溜溜一转,“有了,我可以帮大叔家打扫一下卫生啊。”
只见彩苑朝空中一点,空气中便氤氲着轻薄的水雾,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意。待水雾散去,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可以啊,彩苑妹妹。你还有这样的手段啊?”颜如陌惊叹道。
“那是。”彩苑得意地扬起小脸。
本姑娘以前可是家政小能手,那么大的宫殿我都不在话下。
彩苑嘴角上扬,眼前浮现出自己在宫殿完成劳动会战后被主人夸奖的景象。
“那妹妹,今后我们的卫生工作就全交给你喽。”
“没问题……等会儿,凭什么呀我的好姐姐?”后知后觉的彩苑怒目而视。
“能者多劳嘛!”
“不行!”
……
看着争执不下的二女,凌箫不禁会心一笑。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也是我一定要守护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