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病号服的陈泽被猫姬扶着缓缓走向广场边。
他本意是想在树下坐坐,好久没有来过这边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在这里感受一下宁静的氛围。
只是大树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陈泽一眼便看出来那人是于世雄。
“扶我去那边吧。”
“好的”
猫姬扶着陈泽缓缓走向了于世雄那边。
“老大”
于世雄正出神的望着大树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陈泽点点头,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猫姬率先打开了沉默。
“长时间站着对您的身体恢复没有什么帮助,我建议您跟这位先生先坐在这边吧!”
说完指了指围着大树修建的环形台阶。
“老大,走吧!”
“好”
搀扶着陈泽坐下后,猫姬自觉的走向了一边,没有打扰沉默的两人。
坐在直径数十米的树干旁,两人的身影显得极为渺小。
微风拂过,陈泽出神的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流,见到于世雄后那纷乱的念头在这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大脑完全放空。
“我准备辞职。”
“什么?”
陈泽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于世雄。
于世雄目视前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在陈泽的注视中缓缓底下头。
“我不准备呆在学城了。”
这一次,陈泽没有听错,不可思议的问道。
“为什么?因为小刘他们牺牲了?司里对你不满?”
于世雄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陈泽只觉胸口猛然间升起一阵怒火。
“说话啊!你要走我怎么办?当初是你把我拉进调查司的,现在你说走就走,你让我接下来怎么办?······。”
于世雄依旧沉默着,任由陈泽发泄着胸中的怒火,片刻后才缓缓道了句。
“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你是我陈泽的老大,我不用你跟我说对不起,你要走是吧!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说说看,你要去哪里!······。”
于世雄依旧沉默着,这让陈泽的内心极为烦躁。
“于世雄,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因为什么······。”
喊了半天陈泽自己也累了,他其实也能猜得到于世雄是因为什么原因萌生了辞职的想法。
刘宇西跟蒙海的牺牲不仅让于世雄备受打击,他自己也不好受,尤其是刘宇西,这个被自己经常喊小刘的年轻人。
刘宇西加入调查司没多久,因为他特殊的能力,陈泽给于世雄建议后直接将他征调到了支援组。
自从来了支援组后,小刘几乎常常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陈哥长陈哥短的叫着他,一想起小刘那憨厚的笑容,陈泽忍不住抬起头无声的张了张嘴。
半饷后,陈泽也低下了头,声音低沉道:
“于世雄,你是个懦夫。”
面对陈泽的嘲讽,于世雄没有任何反应,片刻后,抬起头,神色平静道:
“想听个故事吗?”
说完,不等陈泽有所反应,于世雄望向前方自言自语了起来。
于世雄开口后,陈泽也缓缓抬起了头,目视前方。
“还记得吴辰吗?”
“嗯”
“我说过吧,吴辰的父亲曾经是我的战友……”于世雄说着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那家伙啊,真的是一个天才,学什么都是一遍会,不像我,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堪堪追上他的脚步……。
实力比我强,方方面面都处理的比我好,有他在我只需要埋头冲锋就行,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他一个人就处理好了,唉,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
当年冯司正值升迁,本来冯司是准备将行动科交给他来带的,如果当年没遇见那档子事,行动科在他的手上肯定比现在好太多了,小刘他们也肯定不会牺牲。”
说着,于世雄的眼睛瞬间泛红。
“老大,这不怪你,没人能料到司马通的实力竟然那么强……。”
于世雄打断了陈泽安慰他的话。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我习惯了带头冲锋,喜欢跟对手拼个你死我活,这是当年在他的带领下留下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也可能是我根本不想改。
每一次战斗我只顾自己埋头向前,根本没有从全局考虑过,敌人实力究竟如何,数量多少,我们是不是势均力敌······等等,我没有好好考虑过,只相信自己的实力,结果呢,你现在看到了,小刘他们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
阿泽,你不用劝我,这都是事实,冯司曾经这么评价过我,我是一个好战士,但不是一个好将军,只会逞匹夫之勇。这一点,你比我强,我走后,我会向冯司推荐让你领导行动科。”
生活中成功只是一时的,失败才是主旋律,区别是有的人会被击垮,而有的人则会爬起来继续向前,真正强大的人并不是追求完美,而是敢于直面自己的缺陷。
此刻的于世雄是失败的,但又是强大的。
陈泽不准备劝了,这会儿于世雄正处在自责的情绪中走不出来,给他一点时间吧!
“准备什么时候走。”
“灭了真理教那些人后。”
“去哪?”
“没想好。”
······
于世雄走了有一会儿了,陈泽还在大树下安静的歇息着,大树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接近它,心灵便会得到安宁,烦恼的念头再一次消散的无影无踪。
猫姬一直呆在不远处陪着他,只有陈泽准备离开了,她才会上前搀扶。
陈泽出神之际,一个身影从他面前经过,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聚了焦,立马锁定了过去。
面前明明不少人在走动,眼睛中却只有这一道身影,旁人模糊不清,唯有她清晰可见。
青丝如瀑,明眸似水,肤若白雪,颜如朝华。
只可惜眉宇间有些清冷。
待陈泽回过神来,女孩已然落座于不远处,微风拂过她的面庞,青丝随之起舞。
女孩拿起一本书,打开书本的同时,瞪了一眼他,陈泽直勾勾的眼神,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陈泽就那么瞅着,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树是风景,人也是。
有趣的是,来来往往不少的学生在经过女孩的时候,都会尊敬的打着招呼,这其中以男孩居多。
陈泽好奇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随后内心默默念到。
“老师吗?”
片刻后,陈泽示意猫姬扶他回去。
当猫姬刚刚扶起他后,他的目光又锁定了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
青年拿着一束鲜花,无视周围学生不善的目光,径直走向女孩身边停下。
“婷婷,这束花送给你,愿你像这束花一样,美丽永驻……婷婷,做我女朋友吧!”青年叽叽喳喳说了一连串话。
女孩皱着眉,合上书本,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直接让陈泽笑出声的话。
“婷婷是谁?你认错人了。”
青年丝毫不觉得尴尬,挂上一副自以为帅气的表情。
“婷婷,你听我说……。”
女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眼神冷冽。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到女孩生气了,正不知该说些什么,陈泽那几声轻笑让他觉得极为刺耳。
“笑什么笑,死病秧子。”
陈泽可不会惯着任何人,当即骂了句。
“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