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灰质世界 > 第五章扶子
    中国第一次高考是在1902年10月14日进行的。以百分制,六十分为及格,一百分为满分,之后一直到1942年—40年后由于战乱而不得不暂时中止当时只存在了四年的全国统一高考。这其中在1912年—1937年之间还实行过“自主招生”,存在了16年。
    扶子。一个有抱负,为了理想而奋斗,奋发图强的青年。他的理想便是考上BJ大学,成就一番大事业。但BJ大学可不是那么好考的,他偏文科太严重,以至于理科年年都是零分而得以告终。扶子热爱文,对从古至今那些名人的古诗词、名人名言等,不敢说全都能记住,但大多已经倒背如流,烂熟于心。可他讨厌理,一学起来就会头疼,所以他才偏文科偏的太严重,理科年年都考零分。
    扶子的文是真的好,年年都会不下90分以上,可他无权无势,无背景。所以被BJ大学“破格录取”根本不可能。
    1942年,由于战乱,实行了四年的全国统一考试在这一年没有举行,并且将高考暂时中止了。这一年,扶子仍坚信自己可以考上,但由于这个因素,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从此再无高考围绕的日子,扶子肚子里的墨水也是烂在了肚子里。渐渐地,渐渐地,“高考”两字从扶子脑海中抽离,就算恢复了高考,他也不想再参加了。
    扶子过起了颠沛流离,有这一顿没下一顿的生活。他曾在街头摆摊,卖自己写的名人诗词,模仿的名人水墨画,还时不时给想要个性签字的人设计一下。
    但抗战时期的到来,人们都在担心自己的温饱与安全,哪里还有人有这个闲心欣赏字画?所以这短暂的街头生意,没能维持几天便完蛋了。
    “怎么办,已经没钱了。难道今天又要挨饿了不成?”扶子走在集市上,摸着扁到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四处徘徊。他看到了很多卖包子,卖挂面的小店里招长期工,虽然工资不高,但也能管一时温饱。可,扶子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非常的高傲,他总是觉得那些没有文化没有知识的大老粗与妇女的社会地位就是比知识分子要低一等,所以这些朴实,能管温饱的工作像扶子这样的知识分子怎么能做?
    他在一家包子店旁咽了半天口水,一想到这一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忍受着饥肠辘辘的感觉,咬牙离开了集市,空无一人的这一条街上,吹着透凉的冷风缓缓向前行走。
    这是要去哪里?扶子不知,他只是在心里无数次盘问自己。
    “还是再摆摊卖字画吧,只要有一个顾客就可以管上好几天的。”之前摆摊卖字画的那一点可怜的家底扶子花完后,为了能再吃上饭重新出山了。但第一次摆摊的时候,还有一些懂字画,喜欢扶子的字的知识分子买过。但这一次,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摊位面前走来走去,愣是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看的。
    “唉。”扶子看着过路的人们,只能叹气。
    难道我真的要被饿死不成?这也太窝囊了。
    绝望袭上了扶子的心头,他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便是教他书的老师。可惜,老师年事已高,几年前便入土为安了。
    以至于老师去世后的这几年经济来源都是好心的师哥、师姐支持的,连一年又一年报高考的费用也都是他们给出的。扶子一直对这点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一定要考上BJ大学的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早早上学深造完,赚大钱回报他们。可是高考再也没有了,扶子也终是没有考上。奇怪的是,自从全国高考暂时停止了以后,那些要好的师哥、师姐一个也联系不上了。扶子只感被世界所抛弃,但他一向自强不息,又怎会被轻易的打倒?
    街凉人凉,扶子不再看过路的人们,踢开小木凳,蹲在地上,头埋在两腿之间。
    今日的天气照应了扶子的心情,黯淡无光,寒蝉凄切。一丝困意涌上了心头,他只想在这嘈杂的人群当中渐渐睡去。心跳声缓缓在耳边清晰可见,带着一股热切的暖意,使人心情舒畅。嗯?不对。这股热切的暖意不是从心脏蔓延出来的。而是从……头颅!
    倏然,扶子从两腿之间仰头抬望,一眼便望见了抚在自己头顶上的手。那是一只清瘦的手,骨骼分明,十指有力。而这只手的后方,模糊的身影在扶子瞳仁上逐渐聚集,当调理好适当的焦距,步入眼帘的是一张慈祥的笑脸。扶子一怔,上下咂舌道:“老师。”
    面前这个人像极了扶子几年前去世的老师。大概因思念之情,扶子已是热泪盈眶,拉黄的脸庞,没有血色的嘴唇都重新恢复了红润之色。然而,一句话让扶子面露喜悦之色的表情僵住。
    “我不是。我是乐土村的村长,已经找你很久了。”
    扶子瞳仁之上映着的老师这才缓缓变成了村长的脸。扶子“哦”了一声低下头,心里难免的失望横出,伸手拿掉村长抚在他头颅上的手,又深埋到了两腿之间。
    今日的天气不是黯淡无光、寒蝉凄切么?怎么……放晴了?
    只见一缕又一缕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挤落下来,像是哪一缕碰巧投射到谁身上,谁便是这片大地上的焦点。而有一缕阳光正好投射在了扶子所在的位置,热乎着他的后背。一触,竟滚烫烧手。
    嗯,等等!刚才他说他是……反应好像迟钝了,现在才注意到面前这个人说他是乐土村的村长。
    “是那个世外桃源吗?”扶子冷不丁地抬头仰眸有一股兴奋掺杂在里头看着村长。
    “是的。”村长笑盈盈地应了一声。
    扶子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力过猛加蹲了太久。起身后,只觉一阵眩晕,眼前发白冒着金星。
    “扶子。”村长手立马将他扶好,防止他跌倒。待扶子缓和过来了后,他眨了眨眼睛,马不停蹄的追问道:“您真的是乐土村的村长?传说中的乐土山、乐土村真的存在?”
    如此激动,让村长不禁失声笑了出来。当然,不止村长在笑,路边的行人也在笑。他们听到了扶子高喊的话,笑他真是异想天开,那个地方怎么可能真实存在?
    “当然,当然。难道扶子觉得老头子我不像那里的人吗?”
    听从村长的话,扶子还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但扶子只觉村长与普通人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一股不是任何普通人能够拥有的气质,在村长身上散发的淋漓尽致。扶子快要激动到失态,那里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在这个抗战时期,你问谁谁不想去乐土村生活?
    为了避免失态,扶子快速调整好了激动的心情。他可是文化人,怎么可以失态?
    “咳咳。”扶子清了清嗓子,学他老师见来客的模样道:“不知村长你找我何事?”
    装模作样的还挺像,只是脸太年轻了,有点东施效颦。
    村长“噗呲”一下地仰头长笑了起来,响度冲破天际,直冲云霄到达太阳顶面。
    “哈哈……不要再学你的老师了。像你这么年轻的小子,装不出那份沧桑感。”
    这话让扶子心生尴尬,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村长笑够了后,只感肚子痛。他拍了拍肚皮,跟拍西瓜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了,好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来找你,是想给你一口饭吃。”
    扶子眼波蹭的一下子过了一道亮光。还有这种好事?
    别人主动来找你,给你一口饭吃的?
    扶子开始有所警觉,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可能?乐土村虽然传呼的神乎其神,但真实存在的可信度……一定是骗子!这种长得一脸慈祥样的大多都是骗子。
    察觉到了扶子怀疑的目光,村长道:“你大可放心便好。我要是骗你的话,到底是图什么呢?”
    扶子想了想,也是。自己即没钱又没势,要按古代的说法就是一穷书生。所以要图财害命不可能图到扶子身上。
    “走吧。”村长转身道:“去我给你一口饭吃的地方。”
    乐土境内,只有欢笑,没有悲伤。扶子吃了一块村长给他的饼(是用羊毛笔换的),便随着他一路不停歇地赶往了乐土村。
    一入乐土山,刚刚下过小雨的空气只感心旷神怡,周身薄雾似乎也沾上了雨水,凝成大大的疙瘩,飘荡在空中。雨过天晴,此刻的环境只能用“清新”两字来形容。小道湿湿,叶尾露水摇摇欲坠,像一颗又一颗鹅卵石般的珍珠,玲珑剔透,青翠欲滴。
    不知不觉来到了乐土村。一入村,人人面带微笑地都往村门口看去,齐声道:“村长,您回来了。”
    村长应了一声后,拉过扶子的手道:“这小伙子叫扶子。有孩子的,都该让孩子们识识字了,送去放心交给他教,他的文化水平,老头子我可以担保。”
    “好。”有孩子的家长们都欣喜若狂,终于家里要出知识分子了。
    扶子有些不知所措,原来给我一口饭吃的工作就是教书啊。那么这样说来,自己是承了老师的职业。对呀,之前怎么没想到要去教书。肚子里的墨水放在摊子上没人要,放在教室里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正直抗战时期,“教书匠”还是很少的。等等,“教书匠”?
    一个“匠”字让扶子僵住,因为在他看来凡是被称呼什么“匠”,什么“工”的都是那些大老粗或妇女才应该干的活。扶子自知可是知识分子,怎么能干?但是……这么想来,我的老师岂不是也是大老粗?他怎么可以干“教书匠”的工作?可是老师教书,教我这么多年,可从未觉得当“教书匠”有多么丢脸,反倒每日课堂上教我们知识时都是笑盈盈的。这“教书匠”肯定不是那些大老粗、妇女干的活,想一想唯独“教书匠”是干不了的。所以这“教书匠”算是另类,比较当得起知识分子应该做的工作,属于文化人这一层的。
    风暴头脑,快速旋转。从肯定到否认,又从否认到肯定。一番内心挣扎后,扶子打算干了。
    他好好地谢过了村长,向乐土村一众村民,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便随着村长去往了安排给他的住处。
    两间屋子,一间是土堆的,是扶子休息的地方,一间是木屋,是扶子教书的地方。两间房屋都有三个扶子那么高。
    围绕这两间房屋与护栏之间有一个很大的空院,左有一棵大树,右种着花花草草。不过好像因为长时间没人浇水,有些枯萎弯腰了。
    进入土屋,非常简单的摆设。一张床炕,一张桌椅,一个灶台。碗筷各一,锅壶也各一。不错,扶子徘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扫视了一圈。心说:比我那晴天怕晒,雨天怕雨的破屋子简直是强上百倍啊。
    扶子压不住从心底里窜出来的喜悦之色,疾步来到了另一间教书的木屋。
    拥开门,扶子眼前一亮。
    扑鼻的砚墨味沁人心脾,复古的桌椅雕刻精致,漆彩亮丽。还有视线尽头属于自己的教台,虽不雕栏玉砌,但也清新雅致,别有一番风味。他踱步缓缓靠近教桌,手心轻抚了一下桌面,平坦无瑕疵,摸起来非常光滑。
    扶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想到以后要教书,表情又僵住了。他这个新教书匠毫无经验,也不知道学生来了到底要教他们什么。不过庆幸,有他老师这个教书终生的人,把老师从小教给他的教给学生们就可。所以扶子赶紧动了起来,回到土屋把行李里的书籍本子之类的东西倒到炕上,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他最爱的羊毛笔和练字宣纸。
    奋发图强,扶子要开始制定课程与课本了。以文为主,来的孩子们肯定都不会很大,就算大也没关系。因为听村长他说,除了扶子村里没有几个认全字的,所以来的孩子,一切从零开始。
    以扶子肚子里的墨水,及超越别人的风暴头脑。整整三天三夜,他一刻未停歇,快速赶制出来了第一学期的课本与课程。课本他先手抄了十份又检查了一遍,确保一字不错后又用自己的练字宣纸做了十个练习本。扶子的两个掌心那么大小,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孩子们拿起来、写起来都会感到很轻巧。
    扶子倒是细心,也考虑的很周全。他一向如此,不过这一点还得要感谢他的老师。若他的老师不是这样的人,扶子也不会随他的性格。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扶子睡了一天一夜,次日清晨便起来到个个家招生并顺便问候一下。乐土村结婚生子女的人家不多,但也不少。扶子一路问候下来,就成功收了七八个,还是经过自我自愿与精挑细选了一遍。
    第一次当教师,怎么着也要收够十个吧。课本跟练字本等用具扶子可是先准备了十份。
    “扶老师,我儿子阿卿与女儿阿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教他们识字。我一屠夫,这辈子有个心愿便是可以读书识字,现在我老了,就把这个愿望寄托给了我儿子与女儿。”说话的正是阿卿爹,他知道扶子今天在全村各户人家招生,特意没有下山到县门卖猪肉,而是在家等候着他的到来。
    扶子一进屋就被阿卿爹拉着说了这番话,然后他就看到了阿卿爹身后的阿卿与阿澈,只觉得这两个孩子看上一眼就招人喜欢,便立刻答应收下了。
    开学了,开学了。扶子教堂开学了。围绕扶子家的护栏旁成了人们成群结队的聚点,这些人大多是孩子们的家长与这辈子都想要浸泡在教堂里的粗人。
    朗朗读声,洪亮有劲。无论何时从扶子家旁路过都能听到孩子们大声朗读的声音。这可真叫人羡慕不已啊!
    扶子的家,那间木屋里就如同圣人的圣地。令人向往,令人沉醉其中。时光流水,扶子当教书匠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了。最开始教书之时,他自觉只会是枯燥与无力。但是是可爱的孩子们改变了他这样的想法,他们一个个乖巧机灵,聪明绝顶。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是调皮捣蛋的,都非常听扶子的话。
    扶子想起了小时候听他老师讲课的课堂,那乱哄劲,不把人气炸算不错的,好在他老师是终生教学,对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不过要是换作扶子的话,他肯定受不了。
    这一年,扶子舍去了半天的时间,又招了一次生,现在的人数是20个同学外加阿卿爹,阿卿爹实在是想读书,但为了不耽误卖猪肉的屠户生意,他上午去卖猪肉,下午急匆匆地赶回来听课。
    温饱问题终于不是扶子的心头大事了,他现在有家,有业,虽然教书辛苦但生活过得十分舒适。人若生活到这种地步,那还求什么呢?以前高考阶段他求过高考,可惜从此再无高考,就算有扶子也放弃了。
    只是心中稍有不甘。但既然已经放弃了,就没有什么资格不甘心。
    今日周六,难得的周末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一下。
    扶子来到了村长的家,来的目的是想好好谢谢村长。若没有他,恐怕扶子真的会被饿死。
    扶子推开栏杆门走过院子,直径来到房屋门前敲了敲,没有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应。
    “难道不在家?”扶子呢喃了一声,看到房屋门上的锁是开着的状态,喊了一句:“我进来了。”
    便拥着“嘎吱”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乐土村的屋子崇尚简单,这样看下来自家木屋的教书堂是最为精致与华丽的了,全木板盖成,家具同自家一样的齐全,空气里弥漫着人情味。这就是村长的家,也是之前村长的家。
    “真的不在?”扶子横眼一扫完村长家的屋内便急寻找着村长的身影。
    “我在这里。”屋外传来村长的声音。刚才推院外栏杆门走过院子没有细看,原来村长就在屋外。
    扶子赶紧走了出去,望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找到了村长。
    嗯,村长这是在干什么?只见村长正在院子自耕的一块大地上锄着杂草。阳光刚盛使他大汗淋漓,细碎汗液涔涔而下。
    这村长家的院子还不止这一块地,以房屋为中心大大小小分别有五块。各自地里种植着小麦、花生、玉米、黄瓜、西瓜。哇,这可是水果蔬菜、主食副食都齐了。
    扶子走过来,脚步停在地边缘。村长则停下手中忙碌的活,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哇了一声,瞬时觉得神清气爽。
    “嗯?原来是扶子啊。刚才你略过我就进了屋,我还以为是谁呢?”
    “呃……没经过村长的同意就进了屋,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不用在我面前这么规规矩矩的,乐土村的人既然能聚到一起便是一家人。”
    扶子与村长相视而笑。
    扶子忽然对村长脚下耕种的这片地起了兴趣,问道:“村长,你这块地里种的是什么?”
    “啊,这是黄豆。到了秋天收割以后,就可以磨豆浆喝了。”村长登然想到了什么,道:“扶子,对农活有兴趣吗?要不要帮助一下老头子我,你看我……腰都直了。”
    村长佯装扭动着腰,时不时发出“哎呦”的呻吟。
    “啊……”扶子对村长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这些农活也是只能大老粗或妇女干的活,我一知识分子,怎么能?
    纠结万分,也不好拒绝村长他老人家,而且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干这种又苦又脏的农活本来就吃力。自己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帮助他老人家一下怎么了?
    对!
    扶子自己说服自己帮助村长。
    村长他对我恩重如山,而且自己只是帮助,并不是要干这个活。所以,扶子应了村长一声,便挽起干干净净的袖子进了地。
    这地好软,有种踩棉花的感觉。大概是浇过水了,土地湿哒哒地变得松弛。
    扶子接过村长递过来的锄头,第一次握这种东西,扶子只感好新奇。村长手把手地交扶子锄杂草,包括锄头怎么握也讲的非常详细。
    “扶子,你手先松劲不动,我握着锄头带着你锄一棵草。”
    “哦。”
    莫名的紧张感让扶子额头上不一会儿挂满了汗液,这简直跟身入考试一样紧张,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三,二,一。”村长喊着口令,紧接“吭”一声,一棵杂草便锄了下来。
    村长松开握锄头的手,对扶子笑盈盈地道:“就是这样,懂了吗?”
    扶子深吐出一口气,擦了一下打湿额发的汗应道:“懂了,村长你休息吧,这点小活我来。”
    村长欣慰地点了点头,便到阴凉乘凉休息去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一次便是没有村长帮同下的第一次。与刚才一样,扶子找到了一棵杂草,想着手法与步骤。但由于锄头很锋利,轻轻碰到时就已经割下来了。
    “这还蛮有意思的,和背古诗词一样有意思。”扶子面露喜悦呢喃道。之后,他便像背古诗词一般开启了风暴头脑,以至于半晌的功夫,杂草都被扶子锄完了。
    大汗淋漓,汗已经渗透了他的背心。但扶子浑然不知,还在找着杂草,看看有没有遗漏。
    “扶子,来喝口水。”村长在阴凉下的石桌石凳上泡着茶。泡好后,给扶子倒了一杯,唤他来。
    扶子只得停下寻找遗漏的杂草,离开黄豆地来到了石桌石凳旁。一入阴凉,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阴凉下,不知是身上都被汗淋湿的原因还是真的累了。此刻只觉完全舒服,心情十分舒畅。
    “啊……”扶子一腚坐在石凳上,拿起村长为他倒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扶子不喜欢喝茶也不喜欢喝咖啡,他对于一切苦的东西都不喜欢。但此刻扶子只觉这杯茶简直比糖水还要甜。
    “怎么样,感受如何?”村长慈祥微笑的问道。
    扶子还在回味津津有味的茶水,吧唧着嘴巴,听到村长问他,道:“实在是太爽了。”
    “那就好,那么……现在还觉得这些农活之类的只是大老粗或妇女的活吗?”
    扶子沉默了,他放下茶杯,陷入了长思。
    “村长,我扶子这一生过的真是够苟且。”扶子双手放在石桌上,十指交叉,深埋下了头。
    “我……我错了。我没什么资格看不起那些干最朴实工作的人,因为我什么都不是,我比谁都要低下。”
    扶子哭了,他是认识到了自己不应该那么高傲,去看轻贬低别人。
    最应该贬低的人是自己。高考就如分割高贵与低贱的屏障,考上了你便是高贵的,考不上你就是低贱的。
    村长伸手抚了抚扶子的背,靠近他的耳边道:“知道你这么多年高考都不顺,最终也以高考暂止,从而失败告终了。但老头子我要告诉你一点,活在这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低贱的,人人都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尊严。不能因为并不高贵的职业看轻这个人,觉得他低贱。”
    扶子抬头擦了擦涌出眼角的泪,蹙眉冲村长点了点头。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鼻子?”村长又为扶子倒了杯茶道:“来,喝茶。”
    扶子冲村长露出洁白的乳色牙,仰头又把茶水一饮而尽。
    “啊,好烫。”扶子喝完才感到烫,嗓子只感觉火辣辣的冒着热气,舌头已经被烫的通红。
    此刻的扶子就像小狗一样伸着舌头,蹦蹦跳跳地四处找凉水。
    村长只感抱歉,没有提醒扶子这杯茶水很烫,而且更感抱歉的是……上一杯也没有放凉。此时,村长赶紧进屋从水缸里舀了一杯凉水,追着四处蹿腾的“小狗”,让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