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的听宵楼里走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冲了出来。

    放火的几人看到那狰狞的、如同从罗刹地狱回来的人,顿时被吓破了胆。

    这时为首的人定了定心神,他知道看到这样的形势,就知道今日的任务是失败了。

    当李堂堂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罪魁祸首转身逃跑的场景。

    她脸上还行,但是腿上和手上全是烧伤的痕迹。

    李堂堂龇牙咧嘴的扭头对着走路摇摇晃晃的王之问道:“你照顾好大家伙儿。”随即顾不得处理伤口,点了伤势稍轻的巴根和苏和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追人。

    虽说穷寇莫追,但这时的李堂堂可管不了这么多。

    她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马上就能见到成果了,这时候被人偷袭,甚至连酒楼都烧没了,简直是杀人诛心,李堂堂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候着主使者的祖宗十八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

    就在李堂堂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奋不顾身地追出了两条街之后。

    顺着放火者的踪迹,她看到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出现了三匹高头大马。

    而马的主人已经横刀立马,堵住了放火的一众小贼的去路。

    阿穆尔本来在金太守府里做客,自从两人“交心”之后,阿穆尔就成了金无珪的贵宾。

    两人没事就举杯邀明月,天天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对酒当歌到抵足而眠,马上就要完成成年男子最喜欢的项目桃园结义了。

    不曾想,一抬头听宵楼那边火光冲天,阿穆尔也顾不得金无珪了,毕竟兄弟是不是真兄弟还有待考察,但是妻子可是真妻子。

    他先金无珪派出的人一步,快马赶了过来,正好撞到了正在逃跑的人。

    阿穆尔望了望已经遍体鳞伤、气喘吁吁却还向着自己跑来的李堂堂便知道这几位是干什么的了。

    他翻身下马,一脚便踹到了那个为首的黑瘦男子,呼和巴日跟着主人的脚步,手起刀落之间便收拾了其余的人。

    阿穆尔的脚踩在为首男子的头上。

    那男子趴在地上,嘴角印着血迹,偏偏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畏惧。

    “谁指使你的?”阿穆尔说着话,用力的踩了一下男子的头。

    “呸!”那人眼珠转动,对着阿穆尔吐了一口痰。

    “呦?还是个厉害茬儿?”呼和巴日蹲下身体,抽出腰间的短刀,在男子伸开的手上慢慢划拉着。

    阿穆尔歪着头瞥了一眼自以为坚贞不屈的人冷哼道:“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阿穆尔看到男子下意识躲闪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

    呼和巴日看了一眼依然负隅顽抗的人,在得到阿穆尔的知识后,开始一根又一根的挑了这位的手脚筋。

    血红从男子的手上显现,鲜血入住的喷发的。

    那男子疼的面部肌肉抽筋,可是却依然不敢开口。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说出来之后,不仅自己,一家老小全都得命归西山。

    可是随着利刃冲破皮肉,伴随着旁边阿穆尔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说出来吧,说出来就不会再痛苦了!”

    “说出来是谁,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这世上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阿穆尔的声音,一遍、二遍、三遍,在他的脑海中循环,男子的意志力也在一点点的瓦解。

    在挑到第八根手指的时候,那男子实在受不住了,他嘴角抽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小人、小人是受红衣巷李管事的吩咐干得这件事情。”

    阿穆尔挑眉,毫不在意的用沾着血的手指擦了擦鼻子。在月光之中透出几分薄凉。

    他用刀指着他的脸说道:“别以为你穿着天朝人的衣裳,说着天朝人的话,我就不知道你是北疆人!”说着话他用自己手里的长刀挑起男子的下巴:“你看你那黄色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你在这里充什么大半蒜儿呢!我劝你老老实实的说清楚。”

    此刻的阿穆尔手拿长刀,眼神之中的温柔全部收起,冷冽的比这个时候抚城刺骨的寒风还要凶狠。

    “阿穆尔!”李堂堂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从前认为的小白兔对着刚才放火的人威逼利诱。

    哦。不对,是行凶逼供。

    此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阿穆尔听到生意下意识的起身,长夜悠悠,漫天繁星映衬着不远处的漫天火光。

    李堂堂与阿穆尔隔着街上东倒西歪的放火者向望而立。

    阿穆尔本不想让李堂堂看见自己这般凶残的模样,他不确定李堂堂心里的自己是他勾勒出的那个正直弱小的糙汉子,还是现在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直到李堂堂走进,阿穆尔才看到小妻子被烧焦的头发和身上的伤痕。

    只一瞬间,他便化身为被动了逆鳞的龙,抄起手里的刀,整个人发狂一般的对着男子的腿直接拿砍了过去了。

    “你竟然敢伤了她?”阿穆尔双眼通红,怒目圆睁。

    男子惨叫一声,他本来就是打着这里是在抚城,阿穆尔不敢做的太过火,才想忍一忍,好回去邀功的。如今看到阿穆尔这般杀神模样,当即认怂。

    男子不管不顾的拖着身子想要离着阿穆尔远一些,血从他的四肢划过,在地上留下一条条痕迹。

    “阿穆尔首领,我是代钦的人,我是呼出尔则个的人,求求您饶我一命,我只是听令行事!”

    李堂堂作为一个身在红旗下,新时代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原本就很害怕,被火光包围的恐惧,冲出听宵楼的紧张,逃出生天的欣喜,追放火贼人的愤怒。

    这些全部在阿穆尔质问放火之人和看到她受伤之后的发疯反应之中化为了嚎啕大哭。

    “呜呜呜!”

    阿穆尔原本准备动手结果了这个伤害了他的小妻子的人,可是刚刚端起刀,李堂堂便扑过来哇哇大哭。

    立时间,这位八尺男儿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看着怀里的人一阵一阵的颤动,忽然什么想法都没了。

    阿穆尔用宽大的手习惯性的摸了摸李堂堂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小仙女说:“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今天的事情主要怪,我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让你受伤了!”

    阿穆尔小心翼翼地摸着李堂堂被烧焦的伤口,把人抱到马上,挥挥手示意扎那处理剩下的事情,自己带着李堂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