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为达到圆满极致的时候，他直接在修炼室中开始了对凝元的冲击。这次尝试他并没有提前告知白沅，似乎也不打算向他解释什么。至于白沅，他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尽管辰南屿上课或者去藏书阁的时候，偶尔会把银凰“遗忘”在房间，但他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瞒过白沅的精神力，他不过是选择了缄默。
他这次在书院提供的修炼室中冲击凝元境，亦没有带上银凰。一缕白蒙蒙的人影背靠在辰南屿房间窗棱上，目光遥望着某个方向，嘴角只是浮着浅浅的笑意，风吹过时，乌黑的发丝与雪白的衣袖仿佛也在随风飞扬。
为了这次冲击凝元，辰南屿准备了帮助破阶的丹药，还有聚灵的符箓能够把原本灵气充盈的修炼室再通过灵石提升一个等级。万事俱备后，辰南屿重重吐了口气，盘膝而坐，将心神沉浸入气海。
第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外力，想先全凭自己的本事尝试一次。然而当他心神沉入气海后，面对那一片几乎浓郁得胶着不开的气海，他竟感到无能为力。无论他如何根据前人经验尝试凝聚出剑体，都不过是在这白茫茫的浓雾中掀起了一点波澜罢了，犹如石子投湖。
紧皱眉头，辰南屿努力了几次，也就只有水花大小的区别，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他开始思考是不是他太先入为主了？因为九霄剑法就总想着要一把剑，万一其实更适合他的是别的器物呢？
于是他开始放空心神，不再去想元器的外形，而只是顺其自然地调动气海内的元气。这次更糟糕，竟然连水花都欠奉。看来这路子走不通。
睁开眼，辰南屿开始给自己布阵，从之前几次尝试看来他的问题其实是十分严重的。根据前人的经验，许多人都是在凝聚出器型之后，失败在难以固化形体，但他竟然连器型都没凝聚出来，等于连第一步都没能顺利迈出去。
阵符就位后，他一咬牙将储物袋中半数的灵石都拿了出来，瞬间修炼室内也是灵气白雾弥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灵气把身体内外都洗涤了一遍。他又取出了破阶的丹药，一口吞服后再次盘膝闭目。
再次来到气海中，他明显感觉到调动元气变得更容易了些。白茫茫的雾气开始翻滚聚拢，按照他所想的模样缓慢收缩凝聚，最后渐渐形成一把长剑的形态。这与之前相比可以说是莫大的进步，辰南屿心中也有些兴奋，但他努力控制情绪，继续完善。就在辰南屿觉得长剑外形几乎要完成凝聚，准备进入固化阶段时，“砰”的一声轻微爆破响起，剑型如气球般炸裂消散。
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让辰南屿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他深呼吸了几口，让情绪重新稳定下来，再次尝试。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倒在了临门一脚。他重新睁开眼睛，体内丹药的药力还未消散，周围的灵气浓郁依旧，自己气海内的元气也早就充盈，那他到底欠缺了什么？
数个时辰后，辰南屿离开了修炼室，他多少有些沮丧，身心俱疲那种，从来没碰到过瓶颈的他此刻碰上了仿佛难以跨越的障碍。
他推门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倚坐在窗台的白沅，此时的窗外是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半透明的脸上、身体上，仿佛给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红。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辰南屿问道。
“怎么，你是有什么要和本君说吗？”甚至都没有回头，白沅眸子一直看着天边，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我去冲击凝元了，”辰南屿走到中央的桌子旁坐下，取杯斟茶，一饮而尽。
“本君知道”，转身回头，白沅背对着窗外，橘红的光线让辰南屿有些看不清对方此刻的表情，“你是想问我明明万事俱备，却为什么总是失败？”
“你的答案呢？”果然，就算他刻意躲开白沅，这些事也瞒不过他。
“解决之道本君之前就给过了，是你不愿意，”他从窗台上飘下来，嘴角噙着笑。
“我想知道的是原因，”辰南屿拧着眉，神情肃然，“在凝元这个阶段本不该有如此大的门槛，就算真的有，那多半也是心志不坚或心神不定导致的固化失败，鲜少有人会止步在凝聚上。”
“鲜少有人不代表没有人，”收敛了笑意，白沅与辰南屿对视，微凉的眸中清澈见底，倒不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连凝聚元器都做不到的人咯？”挑眉，辰南屿差点被逗笑了。
“这可是你说的，”耸肩摊手，白沅继续道，“银凰就是你最好的本命元器，你非使性子不听，本君也没有办法。”
“从来就没有人将外物炼作本命元器，银凰本来就是你口中那个大人的东西，说不定还是他的本命元器，你不告诉我原因，叫我怎么相信？！”说到最后，辰南屿右手挥舞着，几乎是朝着白沅咆哮起来。
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的辰南屿，白沅良久没有说话，但目光也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离开，两人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对峙。
“这事本君现在没法解释，”最后还是白沅先叹了口气，说道，“本君知道你百般不愿，但是现在的你恐怕别无选择。你也不用担心，炼化银凰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这点本君可以向你保证。”
“别无选择？”眯眼，辰南屿死盯着白沅的眼睛，他想要确认这一番话到底几分真假，最后发现或许都是真的。吐了口浊气，辰南屿转身，离开前只丢了一句，“我出去转转。”
没有什么目的，辰南屿独自在书院里转悠，心里面想的都是冲击凝元的事情。白沅的一句别无选择，让辰南屿又想起不久之前他说的关于命运的那些话。长叹一声，辰南屿抬头望天，夜幕已经降临，透过头顶的枝丫能够看见天上的繁星。不得不说，洪宇大陆的星空比起地球美太多了，这才是真正的繁星，真正的银河。只是如此美丽的夜色，却并不能安抚他受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