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之急切地,如钢珠炮般一连串的发问,终于使刘子业完全清醒,同时也认识到,原来自己没死!
“老何,你怎么来了?我怎么没事?对了,美女姐姐还好吗?沈璞呢?”
刘子业的发问虽然有点乱,但何尚之丝毫没觉得不妥,反而淡淡笑了起来,连带着白须都一抖一抖的。
“诺!沈璞就在那里。”
何尚之顺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根葡萄架立柱,刘子业稍稍轻瞥,就见破了相的沈璞侧身蜷卧在立柱旁,一动不动,面上身上全是泥土,有够埋汰的!
“老何,你干的?”
刘子业疑惑,何尚之摇头解释说:
“不关我的事!老臣在巷道中躲了好一会,也不见你出来,正在焦急之时,一个七八岁天仙似的女娃娃陡然出现在我身后,说她有你的消息,让我跟着她,她领着我从后门进入这个后花园,又跨过一道门,老臣就在葡萄架下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殿下你?”
“那,美女姐姐人呢?”
刘子业左右瞅瞅,除了倒在地上的昏死过去的沈璞,再没有其他人了,难道美女姐姐出意外了?
不行,我得问问。
何尚之则说:“见殿下倒地,老臣心中忧心如焚,只顾着上前查看你的安危,并未留意那女娃娃,自然也就不知她何时离开,又去了何处?”
刘子业点点头,没有说话。
俗话说,狼老奸,蛇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何尚之摇头,刘子业心中想法,何尚之怎会猜不到。
“殿下,我们需尽快赶至武库,不能再耽搁了!至于,那个女娃娃,不会有什么危险,殿下若实在不放心,老臣在此应下殿下,待大事底定之后,老臣保证殿下定能见到平安无事的她!”
刘子业又四处扫了一遍,确信没有那位美女姐姐的人影后,对何尚之说:“也罢!老何,咱们去武库!”
何尚之赶紧重新抱起刘子业,转身迈步就走,没有丝毫迟疑,跨过月亮门后,从后门离开了后花园。
下台阶时,刘子业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后门门额之上有一幅朴实无比的木制牌匾,上书“何宅”,刘子业眉心微蹙后,与何尚之一起赶往武库,见刘劭,干正事。
武库近在眼前,而那口井就在这院落之中,刘子业请何尚之等人守住入口,不要放任一个闲杂人等入内,何尚之还是不太放心刘子业一个人直面刘劭,但耐不住刘子业坚持,只好遂了他意。
再看刘劭,今天他焚烧了辇车与冕旒后,独自一人循着绳索坠入井中,已经过去很久了。
幽幽深井,寒气逼人,可怜的太初皇帝刘劭被冻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止不住打阿嚏,他只穿了一层单衣,气温却陡然降了怕有十几度,他能不哆嗦吗?
刘劭不停举头望天,原本广阔无垠的天空,只剩下圆圆的一块。
百无聊赖的刘劭不禁感慨,想自己登基不过两个月,就落到这副田地,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我不是真命天子?
老三才是!
不不不,不可能,刘劭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坚决否认自己刚才的想法。
困难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刘老大才是天命所归,老三算个什么东西,父皇一点都不喜欢他;
再看他那个傻儿子,就更加比不上我家伟之了(刘劭立的太子名叫刘伟之)!
那傻小子,四岁还不会说话,简直就是个低能,弱智,活着浪费粮食的主,我当初怎么没一脚踹死他呢?
唉,可惜了!
刘劭又转念一想,不禁自嘲,我也是够了,怎么和一个傻子兼孩子较真,真是丢脸,有失身份!
刘劭只有胡思乱想,来分散注意力,否则浑身酸麻早就让他体力不支了,到那时就只有一个结果。
啾!
噗通!
咕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所以,坚持到天黑,就可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来了,刘子业望着比自己还高的井沿,开始无比自责。
让你充大尾巴狼!
让你打肿脸充胖子!
现在,傻眼了吧!活该。
刘子业无奈,只有自己想办法,正好井沿不远处有一个木桶,刘子业约莫比划后,自己的身高加上水桶横放的高度,勉强能够扒上井沿。
该出手时就出手,说干就干,水桶放平,刘子业爬上去,再往上扒住井沿。
他试了好几次,也摔了好几个跟头,才扒上去。
然后,刘子业的小奶腔发声了。
“下面可有人?”
“你是何人?”
刘劭和刘子业互相发了一问,对方倒也各自听清,但都没回答,就在刘子业再开口时,意外发生了。
桶,圆柱状,是会滚的,于是刘子业悲剧了。
他脚下一滑,木桶向后一滚,刘子业顿时就倒栽葱似的从井口往下栽,重力加速度可不管你是不是主角,眼看着刘子业的小身体距离井口就要过一人距离,何尚之等人就是想救也来不及了!
噗通两声。
刘子业卒!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