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包子又将一条幼小的黄蟒围在自己脖颈上。
仔细感受着黄蟒冰凉的身体在自己身体上来回蠕动,直到它爬出自己的身体之后,再将其捉回,再来一遍。
归辞只是告诉了他方法,真正去做的,只有包子一人。
没有人约束和看管,也没有父母陪伴。
包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修行着。
修行需要智慧,归辞不能肯定包子是否拥有可以修行的智慧,但能肯定的是,他没有可以掌控自身智慧的能力。
所以归辞要他在修行之前,寡欲清心,以修行五感的方式来掌握掌控自身的能力。
五感修行非常枯燥乏味,不会有任何实质的成果,但包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了下去,没有丝毫怨言。
他叫包子,是因为五年前的楚国战乱,他的父母被自己国家的叛军杀害,他的父母为了让包子躲过一劫,便将包子藏进了存酒的地窖之中。
随手往包子身上塞了一个包子,告诫他不要哭闹。
叛军在神农一族的村落抢了很多粮食之后,还烧毁了他们的住所。
待叛军走后,许行带人回村救人时,发现了他,那时不敢说话,而他又死死握着手中那个包子,舍不得吃,也舍不得扔。
许行便直接把包子用作了他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包子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正名字,但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父母是如何死于叛军刀下的。
他见识过未为那通天彻地的能力,所以想依靠修行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替父母报仇。
同样向归辞求教的万影倒是收货不小,只是看了归辞书写的一篇修炼功法,便就如鱼得水,短短几日成功感悟到了天地灵气,步入了启灵境界。
精心潜修几日,便是力量倍增。
修行学的快,得到的越快,自然收获的越少,能精进的机会越少。
很多人都是如此,万影亦是如此,启灵初境让他力量倍增,但他在修行一途的成就,也就仅限于此了。
而归辞之所以要教万影修行,并不是认为他在修行一道有天赋。
而是要在军中施行自己的军策,就必须要让士卒们学字。
耕种武斗对于士卒们当然是与身俱来的本能,做起来不难。
可要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做在桌案前舞文弄墨,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归辞让万影成功在修行一途取得成果,目的就是激励那些想要变强的士卒,跟着一起修行。
但想要修行,就必须要看懂那篇修行功法的所有文字。
所以不识字,是无法修行,也就无法变强。
这一招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学字的士卒们不再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开始在文官的带领下虚心学字。
军中的气氛一下子都变得积极了起来。
未为那日脚踏虚空,在二十万大军上空展现的威势越强,就越是能激发这些士卒对修行的渴望。
未为提着王后头颅,路过环山湖上空,只是匆匆停留了片刻,观察到归辞所统帅的大军并无异动之后,转瞬就又消失不见。
明国王宫。
未为提着夏王后人头觐见,亲自向明王递交国礼,以表休战之诚意。
朝会之后,太子元同明国丞相邦犹一同设宴招待未为,以谢苦海救命之恩。
“太子殿下才思过人,又有邦犹此等贤臣,将来定是明国一代明主,敢问太子他日荣登王位,可有治国强国之远见呢?”未为语气谦和,明里暗里都想着一探太子元虚实。
“明国传承百代,家国一心,国力虽不及夏国,但也有辛安之能,何须本太子治国强国。”太子元毫不谦虚的回应未为。
两人虽没有展露敌意,但所谈及的已经涉及两国朝政,气氛隐约间有些紧张。
一旁喝酒吃肉的丞相邦犹连忙当起了和事老,开口调和:“两位公子年龄相仿,又都是一国王室首嗣,若能就此联手,也定是两国幸事,不知未公子意下如何?”
“实不相瞒,未为有一统九州之志,将来兴许有幸能和太子殿下一决高下,若两位愿意投效,或可免受兵戎之争,未为也愿和有才之士同享天下。”未为直言道。
但凡谈及两国之事,这位丞相邦犹总是想方设法的转移话题,或是撮合两位公子结交。
可惜未为没有这种闲情雅趣,与其浪费口舌,将这场宴会当做一个相识的过场,还不如早些离开,做点正事。
与这些整日只知贪图享乐的王公贵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昔日曾听尧将军说过,明国实乃大国,不可灭可降,所以未为也就借此机会直言不讳了。
邦犹听到未为敢说这种话,一时间吃肉喝酒都不敢继续了,他将目光看向太子元,投以期待的目光。
太子元并未有所震惊,未为既然已经成圣,还要参与夏国国事,必然是野心勃勃。
但他是明国的储君,他和一向尊儒重道的明王可不是一条心。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作为君主,谁还没点野心呢?
太子元轻笑一声,反问道:“未公子一无名,二无权,敢问未公子凭何一统天下?”
“我有蜀地木兰,环山湖二十万镇东军,如今夏国王后身死,二公子未青朝堂失势,夏国王室,除我与未青之外,再无嫡子。”
“一个夏国,再加一个巴蜀,敢问九州,谁能挡我?”
未为将自己的势力悉数告知太子元,不出所料将太子元和邦犹都吓得不轻。
巴蜀两地结合起来,堪比大半个明国。
但巴蜀地势肥沃,到处都是青山绿水,人丁旺盛。
如今木兰起义,各国自然是虎视眈眈,奈何巴蜀南临楚国,西靠梁国,北临宋国,南还有吴国和齐国。
两个大国,三个小国,表面出于合围之中,但大国内忧,小国外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导致木兰起义一路畅通,只要有能力,就绝对有机会将巴蜀彻底变成一个新的国度。
而如此惊天的一介女子,号称神武不凡,却不知是在替未为做事。
太子元和邦犹还在惊讶和迟疑之中,未为却是已经从怀中取出事先就准备好的一份契约文书。
他要与太子元合谋,让其投效自己。
邦犹倒是没有再犹豫,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奈何他为人臣子,面对这种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即便是内心对未为敬畏不已,也只敢起身,小心翼翼的持起那份契约,将其看了个大概。
契约中注明:“明国太子朱元向未为臣服,奉其为主,行君臣之礼,分君臣之利,忠君臣之信,效君臣之义。”
“若违此约者,当受天谴。”
邦犹认为,这对于自己和太子元都是一件好事,向未为这样不世出的大能,其野心昭然,若不为其所用,那便是要与其敌对。
他将契约拱手呈给了太子元,期间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敢表露丝毫意向。
毕竟在契约签订之前,他还是明国的臣子,怎敢当着自己国家的储君向敌国公子表露投效之意。
太子元将契约持起,短短几句契约,寥寥数字,却是让太子元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疏忽了其中任何一个字。
待其将契约端详了不下五遍之后,终于也是心头一宁,做出了投效的决定。
“来人,取笔墨。”
他已经让下人准备了聿笔,只差署名,他便要向为我拱手称臣了。
就在这时,未为心中一股戾气悄然诞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未为修为登峰造极,在这人界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只有一人。
“太子殿下,未为忽然想起有些急事,待我处理完后,便就回来。”
话落,未为身形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位明国君臣见此也是十分不解。
“为何说走就走。”太子元紧紧握持着手中聿笔,却迟迟不曾下笔。
他还想着在签订契约之前,再与未为商议一些细节,毕竟在签订契约之前,他还是明国太子。
错过了这次,他就将再无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但没成想未为突然就此离开,是看出太子元想要讨价还价,不想给他机会,还是真的有急事处理。
不管为何,这份契约,太子元始终还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变故没敢签订。
这可是相当于一份主仆契约,把自己卖了,还要帮他数钱,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再三斟酌,容不得丝毫差池。
“丞相可看出什么了?”太子元放弃签订契约之后,将目光看向了邦犹。
“回禀殿下,转瞬挪移万里,此为道门无阻之境,袖中天地,吞吐万物,此为道门神术,袖里乾坤,昔日朝堂掳走太子的,应该就是他。”
邦犹说话的同时,一身儒生气息悄然退去,转而境界大变,变做了道门幕天之境界。
此人儒道双修,且是辅佐过三代明王的老臣。
在修行一途,也是有些见识。
就向那日在朝堂中归辞所施展的袖里乾坤,便是没有瞒过邦犹。
他可以肯定的是,一个儒教圣人是不可能施展出道门神术的,除非她也是道门圣人。
但这样的一个人,又何须臣服于一个夏国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