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外,灿烂的紫光投射在千里草原上,映出阵阵带有牙齿的异草。
百里之遥,东风自此奔腾,马蹄狂妄的踏地而行,几名身着黑衣甲胄的人士骑着骏马,径直向村庄奔走。
从身形来看,四人皆为男性,身披甲胄,五官都用黑布遮掩,让人看不清面貌。
“王大队长,我们此去何为?”最右侧一名身材较小的男子开口问道。
中央,身形壮硕的王不落骑着最大的马匹,冷声答道:“出任务就别问那么多了。”
“切,你就不能说出来么?”瘦弱男子撇了撇嘴。
话音刚落,王不落左侧的骑手便开口解释道:“你也别埋怨了,王队长这是为了你好,知道太多,不会有好处的。”
“好吧。”瘦弱男子叹了口气,随即又笑道:“不过这次回京后,我们肯定能得到上好的赏赐吧!毕竟跑了这么远,这地方甚至没有正常的太阳!”
方才为王不落解释的骑手再次说道:“那是当然,我们……”
还未,跟在后头一直默不作声的谭乐天发话了,他眼神凛冽,警告道:“注意前方,似乎有一座村庄。”
“队长,如何行事?”
王不落略微思索,他能从遥远的村庄后,见到一道朦胧的巨影,那像是某种宏伟的建筑,又更像是诺大的植被。
他的脑海不禁浮现这次任务的目标,当即命令道:“全体加速,朝那村落行径!”
“是!”
“晓得了。”
“嗯。”
另外三人当即应下,缰绳用力一鞭,令马匹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王不落本人也是快马加鞭,全速朝村庄行去。
……
…………
潮湿粘稠的表面,死气沉沉的巨大触须包裹宫殿,它们表皮斑驳,宛若随时会崩塌,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似人类哀嚎般的恐怖观感。
宫殿正门足有几十米高,牧薪尘在其之下就像是一只蝼蚁,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嘎吱嘎吱——”
踏上宫殿外的平台,石砖略微塌陷,发出渗人的声响,令牧薪尘不由的放缓了步伐。
几根硕大石柱排列着屹立,自宫殿两侧延伸,直至他看不清的拐角尽头。
当中还有几根已经断裂的石柱,它们有的断做两截,却丝毫不影响宫殿的稳定。
所有的细节都在阐述着这座宫殿的悠久,仿佛摇摇欲坠,但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支撑着它。
仔细探查,牧薪尘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与其说神根是由宫殿长出,不如说它更像是从地底刺穿了宫殿,将其顶上高空,后人又修建阶梯步步向上。
牧薪尘思索良久,最终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知识含量,他见过最大的植物也不过是凌海城内的一株老榕树,它堪比三层楼阁,放在偌大的神根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壮硕的门扉衬托着牧薪尘的渺小,他驻足门下,白色的光晕自其中弥散,与外界诡谲且妖异的紫光呈鲜明对比。
目光朝内撇去,数只细长的根须从高耸的顶部垂落,陷入宫殿地板,直入深处且扎根大地。
磅礴的气体笼罩宫殿,那是一种沉闷的臭味,并不会让人感到剧烈的不适,反而像是被压力覆盖,一举一动都显得不自在。
继续扫视,牧薪尘顿时惊颤,双瞳直勾勾的盯着,像是见到极为恐怖的事物。
宫殿正中央是神根粗壮的干部,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就在它的周围却排绕着一圈老人,他们躯体不全,全都仅存上半身,被一连串苍白的植根给锁在地上。
这些枯竭老人皆面朝神根,虔诚的双掌紧闭,静静祈祷着。
牧薪尘还注意到,那些老人里头,竟还有一名断了头的存在。
老人的头颅藕断丝连,身躯却仍坚如磐石,目光更是紧盯神根不放。
画面极其诡异,老人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身上奇脏无比,仿佛数年无人打扰,任其缓缓积起尘埃。
牧薪尘小心翼翼的踏入其中,他不确定这些人是否还活着,虽然了无生息,但对于这诡异的村子来说,那些朽木般的身躯即便生机尚存也算不上什么奇事。
“闯入者……”
果不其然,当牧薪尘踏出数步之时,一道像是众人合奏的声音在大殿内部响起,仿佛从亘古传来,悠远而厚重。
闻声,牧薪尘后退两步,警惕的望向那些枯朽老人,却见后者一动不动,仍旧没有生息。
“别瞅了,在上边呢!”
牧薪尘立即抬头,凝视那宫殿顶端,诸多根须破顶之处。
下一刻,他瞠目结舌,浑身如泥塑木雕,彻底的震惊住了。
先前尚未注意,但此刻定睛一视,无数根须的纹路居然组成了一道人脸,正静静的凝望牧薪尘。
他……亦或者是它?总之那玩意儿布满皱纹,眼神空洞看不着眼珠,像是一个苍老到极致的老人,被烙印在了神根之上。
牧薪尘回过神来,那张树质巨脸嘴唇干裂,动作间皆有无数碎屑掉落,洒在斑驳的石头砖块,为其铺上一层灰纱。
“小家伙,你不错,成功闯到了神殿内。”树质巨脸嘴唇微张,声音便在整个宫殿回荡:“你将得道飞升,伟大的神根将赐你永生。”
听闻此言,牧薪尘神情平静,见到如此的奇景,他本该感到震惊,就如同起初那样。
但仅仅经历了一瞬,他的内心就被一种情绪弥漫。
那便是愉悦。
这情绪虽然很细小,很容易就被压制,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此刻,牧薪尘意识到了不对劲,回过神来,这两天的遭遇怪奇无比,他却坦然接受,甚至有点喜悦。
“我出问题了……”牧薪尘喃喃道:“是那老梆子搞的鬼吗?”
忆起李鸿天的脸庞,牧薪尘敢断言,前者必定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兴许不只是书上所言的忘忧,还有什么他无法察觉的变化。
牧薪尘摇了摇头,线索太少了,他只能尽力压制那种诡异的愉悦。
“臭小子,没听到我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