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跟上萧寒，不时的侧眸看看。
萧寒依旧目光坚定的往前走。
陈展叹息，也许殿下觉得值吧…
回到赫王府，萧寒直接进了怡太妃房间。
林芷湉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大乌鸦，你回来了！”
萧寒未做应答，只听怡太妃冷冷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去那个灾星那？”
萧寒说道：“母妃，儿臣有事跟您商量。”
“正好，本宫也有事和你说。”怡太妃看向萧寒，说道：“是本宫先说还是你先说？”
萧寒直接说道：“我要娶司柠，新年之前就要娶她过门。”
怡太妃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本宫会同意吗？本宫要说的事儿，就是你现在立马和她断了关系，你要是想成家，那就娶芷湉！”
林芷湉垂下眸子，心里一阵紧张。
萧寒直接了当道：“我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
林芷湉瞬间红了眼眶，跑了出去。
“谁说不爱就能不能娶！”怡太妃微怒道：“娶妻娶贤，你在看看你要娶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萧寒不想与怡太妃吵，毕竟是自己的母妃，有些时候的反对他能理解。
他跪下来，声音缓和了许多：“母妃，算儿臣求您了行吗？儿臣除了她谁也不想娶。”
“不行！”怡太妃拍案而起，怒喝道：“想娶她你就先想好了，是要她还是要我这个母妃！”
怡太妃刚要离开，萧寒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都要。”
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母妃，您就成全儿臣这一次行吗？以后儿臣都听您的。”
怡太妃狠狠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你想娶她，除非本宫死了！”
她说完便生气离开，去安慰林芷湉。
萧寒又在地上对着空气跪了半天，陈展叫了好几声殿下，他才慢悠悠的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身心疲惫的倦怠，更像是无能为力的妥协。
但，妥协吗？
不，未尽全部之力决不妥协。
如果妥协了，那这个世上最对不起司柠的就是他赫王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满世界的寻找司柠，司柠到现在还是那个每日会笑成花的小茶娘。
她不会经历生死关头，不会经历丰城那样刻骨铭心的痛，虽然剩下的时光可能短暂，但她一定是快乐的。
他想。
因为镂心刻骨的爱她，所以他更不能妥协。
就贪心一次，母妃和司柠，他都要。
“殿下。”陈展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让小柠姑娘知道，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以为他说的是怡太妃这关，萧寒沉声道：“本王在想想办法。”
“属下是说…”陈展犹豫一下，说道：“小柠姑娘可能有了身孕的事…”
萧寒看向陈展，眉头拧到了一起。
踌躇半晌，他说道：“先找唐延给她看看吧，若真是…若真是的话，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陈展小心问道：“要真是的话，就不能让她打掉这个孩子吗？”
“太伤身了。”
萧寒说完，去了宫中，陈展一路跟着，萧寒一路不语。
萧寒也没说什么事，唐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跟着萧寒去了司府。
司柠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老老实实让唐延给诊脉，又说了自己的那些症状。
她挽起衣袖，割过腕的四条伤口虽早已愈合，但浅淡发白的疤痕还清晰可见。
萧寒每次看了都会心一紧，就皱紧了眉头。
心疼啊。
司柠看着萧寒的样子，还觉得是他因为担心自己。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萧寒会误以为自己有了身孕。
诊完脉后，唐延还没等说话，便被萧寒拉了出去。
司柠茫然，什么事情还要背着她说啊？
屋外，萧寒声音有些紧张的问：“她是不是…有了身孕？”
走到转角处的司芸听见萧寒的话，赶忙躲起来偷听。
“嗯？”唐延听闻，有些懵然：“谁说的？没有啊，殿下开什么玩笑？”
萧寒正色道：“没开玩笑，到底是不是？”
“殿下！”唐延无奈道：“尚书大人前些日子才从我这开了些缓痛的药，就是给小柠姑娘开的，月事。”
萧寒蹙眉：“可她那些症状…”
唐延笑道：“那不是病，也不是殿下想的那样，那是她吃老臣新开的方子，有了些药物反应，过些日子适应了就好了！”
萧寒问道：“你说真的？”
唐延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只是…”
“怎么了？”
唐延面露难色，有些犹豫不决：“殿下既然提到这了，有件事，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憋在心里总觉得难受。”
看着唐延的表情，萧寒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
唐延酝酿了一下，说道：“小柠姑娘的身子，根本就不能生。”
司芸在一旁听到，眼神露出轻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得意，果然，灾星都是有报应的，连生孩子都不会，看你怎么嫁给赫王。
司芸轻手轻脚的离开，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不禁哼起了歌。
陈展看向萧寒，又低下头，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寒并未觉得这件事对自己的冲击有多大，只平静的问道：“为何？”
唐延说道：“怪她爹呀，她爹打的，从我第一次给小柠姑娘看病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说不定调理好了，也有奇迹的。”唐延补充道。
“行，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唐延离开，萧寒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
不是最好了。
萧寒换了副笑脸，伸手推门，一开门就迎上司柠的脸。
“你…你都听到了…”
司柠异常平静的看着萧寒，哀声道：“你以为我被玷污后有了身孕，却被唐延告知我根本不能生，你现在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
萧寒解释道：“司柠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
司柠打断道：“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是清白的，没关系，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日后成了亲，你早晚会知道的。”
清白…
那一刻，萧寒似乎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什么，他开始质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他又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想着，也许是司柠不愿意接受那样的事实罢了。
而司柠无法接受的是自己不能给他生孩子的事实。
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可是我不能生了，我还怎么嫁给你啊！”
原来她想的是这个，萧寒笑了笑：“没关系，就你这小身子骨，我现在不想让你给我生孩子了。”
萧寒摸了摸她的头：“哭什么呀。”
他把她抱住，柔声道：“其实我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我怕你像你娘一样…不能生就不能生，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好我也不想让你冒那个险。”
司柠把脸埋在萧寒胸前，紧紧的抱着他，闭上双眼，无声痛哭。
萧寒的一番话让她感动，却一点没觉得轻松，反而心理负担越来越重。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萧寒的深情。
可她也不想这样啊…
林芷湉突然推门而入，进来就带着哭腔着急道：“姨母晕倒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萧寒来不及和司柠说什么便冲出门去。
林芷湉刚要走又停下，回过头看向司柠，责怪道：“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和姨母吵架，姨母也不会突然晕倒，姨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罪魁祸首！”
林芷湉说完愤然离去。
风从门口吹进来，凉了屋内温热的空气，瞬间变冷。
司柠正对门口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把下巴抵在膝盖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不该爱上萧寒？又或者本该消失。
她把脸埋起来，哭的隐忍。
此时，林芷湉刚出大门口，被司芸叫住。
“等等！”
林芷湉回头看看她，没好气道：“我不想和你们司家的人说话！”
司芸笑了笑：“你以为就你讨厌那个灾星啊。”
林芷湉懒得理她，白了她一眼便继续走。
司芸笑道：“我这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林芷湉还是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司芸笑着补充道：“是关于那个灾星彻彻底底不能嫁进赫王府的好消息！”
林芷湉这才慢下脚步，一点点停了下来。
“有什么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功夫！”
司芸上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说完，露出温柔中带着得逞的笑。
林芷湉看了看司芸，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她方才还担心怡太妃会向萧寒妥协，现在已经开始窃喜。
一个灾星，还是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想嫁进赫王府，难如登天。
连生孩子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想和我争？
林芷湉想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来，感觉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萧寒让陈展半路把唐延截回来，自己先回到赫王府。
他回去后叫不醒怡太妃，心慌的不成样子。
没一会儿，陈展带着唐延回来，林芷湉随后也赶了回来。
索性怡太妃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起伏太大，被气晕的，日后只要不让她情绪过于激动便没什么事。
萧寒也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下次还怎么在怡太妃面前提到司柠。
司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身前的光亮被挡住，一个阴影将她笼罩。
她抬头，看见司振元心正疼的看着自己，心里却有了怨气，带着哭腔哀声道：“你怎么不打死我？你为什么不打死我！”
司振元愧疚：“是爹对不起你。”
司柠又把脸埋起来，蹲在地上哭的浑身都在颤抖。
司振元在她身旁蹲了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微微红了眼眶，所有的自责和心疼都浮现在那双眼睛里。
夜里，司柠和司振元爬上屋顶。
司柠目光空洞的看着被黑暗吞噬的天边，轻声问道：“我还能嫁给他吗？”
司振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小柠，你们中间隔的不是万千世人，是他的亲人，至亲的人，是他不能背弃也不能抛弃的人。”
司柠鼻子一酸，泪水又蓄满眼眶。“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是吗？”
她现在的心里，对司振元多多少少还有些怨气。
司振元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傻孩子，爹可没那么说，事情哪有绝对的，说不定哪天怡太妃就同意了呢。”
司柠：“可就算怡太妃同意了又能怎样啊？我连孩子都不会生，我有什么资格嫁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