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犯罪情报署的办公室里，气氛格外的沉重。
克里夫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抽着香烟，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访客。
不一会，门开了，好像预示着一切又回到了烦闷的日常工作里去了。
“早上好，罗斯探员。”
戴眼镜的学者走进了办公室，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么早把我叫来，是有何贵干啊？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真是令人唏嘘呐。”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咨询你下你那边的研究进程怎么样了。”
“尸体都没了，现在能够研究的也只有所谓的化尸黄水了。”
克里夫灭掉了烟，身子微微向前倾。
“我问的就是化尸黄水。”
山崎感觉到了他今天咄咄逼人的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
“呃，与报告上的一样，怀疑是真菌分泌物······”
“不，我是说，为什么它会被投放到这里，一个三杆子打不到边的地方？”
教授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不觉得里面有蹊跷吗，山崎教授？”
“你是怀疑，这是人为投放的，为的是毁尸灭迹？”
“而且那个人就在我们之中，事情刚发生的时我就有这种预感。”
“那你找到证据了吗？”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斯蒂芬尼娅的谕言将会是唯一的，也是不为人知的证据，可作为一个专业的刑侦人员，他不能因此而做出任何的武断行为。
“我想暂时还没有。”
他回答道。
“那你今天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你怀疑是我？”
“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参加此次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你也不例外。”
“别开玩笑了，罗斯探员，那些天我一直与你呆在一起······”
克里夫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了坚毅的光芒。
“这只是一个开始，教授，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那，祝你好运？”
呵，真是个可笑的学者。
“对了，山崎小姐怎么样，我听说她病了。”
“有沃森小姐照顾着她，我很放心。”
“你难道不知道她还沉浸在失去了亲人的痛苦里吗？”
克里夫低沉的声音终于泛起了一丝情感的波澜。
从斯蒂芬尼娅的死讯传出之后，他没有再见过莉娜，听闻麦克白的消息，她依旧与不二子呆在一起，在听闻莉娜擅自的使用了黑书的残页后，她便派人在屋子附件时刻守护着她们。
完成姐姐的遗愿，或许对她最好的救赎。
可奇怪的是，山崎对于自己女儿的状况似乎并不是非常的担心，这些天里，除了偶尔回家进行短暂的休整，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实验室和学校里度过的。
山崎没有再回答他的质问，而是有些不耐烦的为自己找了脱身的理由。
“时间很紧，克里夫探员，如果你是来问这个的，我想我还是回去继续工作好了。”
“如果这样的话，请便，这样的闻讯还会有的，我们改日再见。”
他伸手指向了办公室的大门。
“希望你下次找我的时候拿出一些可惜的进展线索。”
山崎似乎有些生气了，在整理了自己的衣装之后，便开门离去。
“告辞。”
在他离开之后，克里夫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否是又一次被焦虑所困扰的用指尖急促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你又开始情绪化了，罗斯探员。”
声音从他耳畔的一个微型耳机里传了出来。
“我知道了，顾探员，我又搞砸了，对吗？”
顾探员？
在声音的那一头，坐在电脑前的顾恬完整的监视着刚才的问询。
“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暂时没有，从我找到的资料来看，他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嗯。
两人陷入了一阵尬尴的沉默。
“你确定那不是你的幻觉吗，克里夫？你可能会因此莫须有的冤枉一个好人。”
“她不会骗我的，有没有，查到底不就清楚了么？”
“随你便好了，大叔，我只是怕你一条路走到黑。”
顾恬叹了一口气。
“那你下一步打算从哪开始呢？”
“我要去山崎小姐那里。”
“行，保持联系，帮我给两个可怜的女孩带个好。”
“我会的。”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在失去了斯蒂芬尼娅之后，克里夫变得冷淡与偏执了起来，没有了以前那玩世不恭的活泼劲儿。
这是一件令人有些不安的事，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他经常给人一种被斯蒂芬尼娅附身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便会成为斯蒂芬尼娅。
阴魂不散，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呀！
咚咚咚。
这熟悉的敲门声是？
“沃森······罗斯探员？”
不二子有些失望的看着来访的男人，她一直期待着斯蒂芬尼娅赴约的承诺，可这样的期待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好，山崎小姐。”
随之出现的，是在不二子身后的莉娜，她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憔悴。
“咳咳，进来吧，外面挺凉的。”
莉娜见状，默不作声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继续阅读着手上拿着的书。
“真是抱歉，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了，都没能来看看你们。”
这是他在一切发生之后，第一次见到莉娜，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却让他感到有些恍如隔世。
“你还好吗，莉娜？”
“我好得很，毕竟这世界就这样了。”
让一个年轻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是一件让人感到悲伤与心碎的事情。
“你来干什么？”
他来之前，是想要从不二子的嘴里问出一些关于她那个差劲父亲的可疑行为，但此刻，有过丰富经验的他却怎么都不忍心问出自己的问题。
“山崎小姐，你的病看起来还没有完全的好起来。”
“已经好很多了，多亏了沃森小姐的照顾的。”
那真是太好了。
克里夫难得在这间屋子里感到了一丝的温暖，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莉娜的脑袋。
“你干嘛······”
他这是在干嘛？
“哦，真是抱歉。”
克里夫快速的缩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无所适从的伸回了口袋里。
这不是他该干的事情，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女孩报以了难以言喻的温柔。
“嗯，罗斯探员，你和爸爸的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咳咳。”
“那个该死的毒药是什么已经大概查清了，如果再一次出现的话，我们应该会有有效的应对措施了······”
心痛，依旧是心痛，救了这么多人，唯独没有救下斯蒂芬尼娅。
“对了，不二子，你耳朵上的······”
“什么？”
他将话噎了回去。
“没什么，看到你们这样，真是太好了。”
“你这是怎么了，罗斯探员，怎么感觉你的精神状况比我们还要堪忧很多。”
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嘿嘿，大叔，你怎么回事，又忘了你来这要干什么了吗？”
克里夫轻轻的摘掉了耳机，不再去理会耳机里的声音。
“关于山崎教授，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不二子，这对于我来说很关键。”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该死的冷淡之中。
“嘿，克里夫，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做很不合适吗？”
“没事的，莉娜。”
“如果你只是来着卖乖，然后为了问这些狗屁问题，那你还是走吧！”
“莉娜······”
克里夫并没有对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女孩露出过多的不满之情，他微微的往前了一步，将脸凑到了她的耳边。
瞬间，莉娜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