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我把使徒战争玩成了恋爱游戏 > 正文 番外三万里天边月
    的确,连几个小家伙们都二十了,叶千重自然也不年轻了。
    不过到了那天,当俞延他们踏进酒店向正在接待客人的新郎道贺时,男人却突然抓住他俩的手往前一扯,指着两人的鼻尖道,“双倍礼金,双倍礼金啊!”
    “靠!不是吧!”云升大呼,“重哥你居这都还记得!”
    俞延微微一笑,他今天穿得比较正式,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拉住准备去找孙井桐聊天的八仪,从她的提包里拿出红包送过去。
    “重哥,新婚快乐。”
    “好吧,骗你的,其实我也早准备了大红包!”云升从背后掏出来,嘿嘿一笑,“重哥,新婚快乐!”
    “好小子,谢谢谢谢!”叶千重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了下他俩,“先去那边坐会儿吧,一个小时后仪式就开始了,我还有得忙。”
    俞延还没过去,就看见景殊行朝他俩招手,示意坐过来。
    他的旁边就是梁先生,孙井桐则在靠过道的地方,听见动静朝他们望去。“今天给八仪选的衣服不错,裙子很漂亮。”
    “别夸我,我直男审美。”俞延忙道,“是她自己选的。”
    八仪仰着脸看向舞台顶端的水晶吊灯,现在刚入秋不久,气温宜人,她穿了身烟粉色的长绸连衣裙,盘在脑后的低髻斜插一根珍珠簪子,折射的七彩碎光印在她白皙的脸上,花一样动人。
    “俞延。”她扯了扯青年的袖子,指向前面,“那是什么?”
    俞延顺着方向一看,吊顶和走道两边几乎都被仿生花铺满,细细的灯链点缀在花瓣间,可能是考虑到孙休姐的喜好,整个婚礼现场的布置都是明净淡雅的风格。
    “那是绢花。”他说,“你喜欢的话,等下我们去花店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八仪道,“我听霭无说她要去当伴娘,等下新娘要扔捧花,你去帮我抢一个好不好?”
    她现在跟叶霭无和孙井桐玩得很不错,听说三个姑娘甚至还有自己的小群。
    俞延愣了愣,突然感觉脸有点发热,“你知道抢到捧花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啊?”
    她忽然凑过去,那双仿佛淌着泠泠清流的眼睛又出现在他面前。
    俞延最终没说出反驳的话,答应了下来。
    “怎么没跟叶峡哥坐一块?”云升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景殊行,小声揶揄他,“怎么?这次心里不难受?”
    景殊行斜了他一眼,“我姐等下也过来,腻歪得简直太恶心了。”
    他这么一说,云升也朝那边看,这次婚宴的宾客除了三家成员,还有叶千重和孙休在医院和研究所的同事,以此为划分依据,宾客被安置在婚礼走道的两边。
    他们这边就全是和三家有关的人。叶鸣九带着妻儿和叶峡他们坐另一桌,那个叫叶章和叶轸的两位哥哥见到他朝这边望,还对他挥了挥手。
    云升也笑着挥手打了招呼,刚放下就问,“我咋没看见你姐呢?”
    他还没说完,一名穿着正装的瘦长男人和一位年轻女人在大门的红地毯中央出现。叶千重见状,赶忙迎过去,握了手。
    “感谢你百忙之中抽身过来捧场。”
    “应该的。”景乘道。
    他的身后,景晓捧过去一个贵重的礼盒,对他一笑。“新婚快乐。”
    “景家的人都在那边。”叶千重指向一片区域。
    云升这才看过去,那边确实坐了不少景家人,唯一眼熟的正是景姝。
    见现任主家过来后,她先是起身打了个招呼,她今天穿了身礼服样式的长裙,手里握着精致的小包,笑吟吟地走到叶家那桌,走到叶峡身后,低下头……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云升直呼卧槽,“这么直接?”
    景殊行斜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懂我感受了吧?
    没多久,孙是闻也带孙抚过来,彻底将他们这一桌坐满了。孙抚这些年一直在外地为家族做事,即使有所耳闻,见到八仪和梁先生时明显也有些愣,但还是和他们打了招呼。
    陆续有人过来和他们寒暄,时间过得很快,既定的时间点到后,主持人上台,敲了敲话筒,宾客很快安静下来,等开场白结束后,婚礼正式开始。
    俞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时候的心情,当身披白纱的孙休在孙家大伯的护送下走向叶千重时,他不由地想到四年多以前两人推开云升的病房一起朝他们走来时的场景。当时重哥满脸笑容,孙休姐则冷淡中透着点嫌弃。
    他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他在旁观别人的人生,做着自己的主角……而自己,也在被别人旁观。
    当仪式进行到宣誓和交换戒指时,在灯光和音乐和烘托下,台上两人声音都有些哽咽。俞延忽然看向八仪,她正趴在椅背上,可能是被这一幕感动了,正在拿纸巾擦眼泪。
    仪式结束后,到了双方家属好友致辞的环节,叶千重因为血亲都不在世,加上三家之内都是熟人,机会就让给了孙休。
    可让俞延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孙家大伯致完贺辞后,接着上去的居然是孙井桐。
    俞延恍然大悟,难怪她要坐走道边上,原来是为了方便上去啊。
    “我去?孙同学去致辞?”云升回想起她每每在学校作为年级代表上台演讲时,整个一无情的读稿机器模样,忍不住怀疑,“她这能行吗?”
    景殊行踹了他一脚,“她不行你行?”
    梁先生没有加入他们的斗嘴,只是静静看着台上的年轻姑娘。
    “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新娘的堂妹,孙井桐。”
    孙井桐单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望着台下的宾客们,表情神秘。
    “刚刚在座的各位已经做了他们誓言的见证,但我想,关于他俩有件事的见证,大家肯定不知道,而很巧的事,我是唯一的见证者,各位希望我分享出来吗?”
    “讲!赶紧讲!”
    除了新郎新娘同事们那边,三家亲友这边就属云升声音最大,虽然刚刚还表示过怀疑,但这时候还是很乐意给她这个朋友捧场。
    “那我就说了。”孙井桐清了清嗓子,故意停顿了几秒,“是关于新郎新娘第一次相遇的事。”
    众人安静下来,等她继续说。
    “那年休姐姐带着个小女孩去我大伯饭店里吃饭,中途出去买饮料,不巧被人骚扰,这时千重哥出现了,替她解了围。”
    众人顿时兴致缺缺,俗套的英雄救美,乏善可陈。
    “你们知道千重哥怎么解的围吗?”
    “怎么解围?”有人问。
    “千重哥说‘怎么老挑人家小姑娘要亲亲,我也来亲你们两口好不好?’”
    孙井桐突然学着叶千重那懒散痞气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居然模仿得连神态都差不多,一群人没忍住,当场就笑出了声。这时,孙井桐又恢复成她自己严肃的表情,继续道。
    “于是千重哥在自己拳头上亲了几下,梆梆给他们一人来了两拳。可惜下手有点重,被请去喝茶了,休姐姐为了给他做证也跟着去了……嗯?你们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很简单,因为我在现场,我就是那个小女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俩后来一夜未归。”
    “喔~~~”
    “把我落饭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这段感情起点的唯一见证者,多少有点恩将仇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宾客们已经笑成了一团,作为当事人的叶千重更是搂着老婆笑得前俯后仰。最离谱的当属云升,笑得直接滑椅子下面去了,还是俞延和景殊行两个才把他给提溜起来,爬起来后不忘吐槽,“卧槽看不出来啊,孙同学这什么冷面笑匠,跟讲单口相声似的一套一套的。”
    孙井桐也笑了,不过很快收敛了笑容,她转向叶千重,言语郑重。
    “休姐姐对于我来说是亲姐姐一样的存在,她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出能对等回应这份爱意的行动,珍惜她,爱护她。如果她在你那边受了什么委屈,我随时会上门找你。”
    宾客们哈哈一笑,俞延和云升却有点笑不出来,虽然听起来像是婚礼上娘家人会说的玩笑话,但他们知道,孙井桐没开玩笑,她有能力,也做得出。
    目送孙井桐下去后,叶千重接过话筒,很洒脱地笑了。
    “很感谢小桐对我老婆的爱护,不过请放心,我不会给你们上门找我的机会。”
    他说到这儿,神色动了动,“其实我得纠正一下,饭店那次,其实并不是我和孙休的第一次相遇。”
    “我的人生遭逢过一次重大变故,在变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过着颓废麻木、放浪形骸的生活,而让我重拾生活信心的,是你。”
    他深情地望着自己妻子惊讶的面庞,“谢谢你那年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也许你并不记得那时候的我,但没关系,我也不愿意你想起那时候的我,我很高兴我给你展示的第一印象是个幽默、乐观的形象。”
    “对于一个心灵坍塌成废墟的人,构建生活的秩序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大家能见到这样的我,所有的赞美和荣誉,都应该归于她。”
    “但即使在那之后,我生活中仍有另一个不得不背负的重担,所幸老天垂怜我,让我得以解脱,所以如今的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番话。”
    “各位,感谢你们百忙之中过来参加我与孙休的婚礼,现在,请倾听我的誓言,做我的见证。”
    女人佩戴有婚戒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从今日起,我人生的重心只存在于孙休,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称她为——”
    “我的一切。”
    他话一说完,全场掌声雷动,孙休已经哭成了泪人,白手套不停地在头纱下抹眼泪。
    后面的伴郎伴娘团们也深受触动,叶霭无更是被堂哥的爱情感动得嘤嘤直哭。
    台下的俞延他们也情不自禁地鼓掌,这时候梁先生看了眼沉默不言的孙井桐,将戴有订婚戒指的手按在她手上,“我也一样。”
    “什么?”
    “称你为我的一切。”
    同在一桌的距离并不远,这话自然也传到俞延的耳朵里,他也在桌子下牵住了八仪的手,言简意赅地说,“我也一样,我的一切。”
    “靠!”云升脱口而出,“就欺负我女朋友不在旁边是吧!”于是他站起来对着舞台后方的伴娘团大喊,“艾艾!俺也一样!”
    景殊行简直对他嫌弃得无以言表,然而在看到孙井桐和梁先生在人潮涌动中无声对望时,他忽然明白过来,良赭对井桐的意义,终归是不一样的。
    很奇怪,想通这一点后,他的心静了下来,不是难受,而是突如其来的释然。
    这时,有人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景殊行侧过头去,他的动作很快,戳他的少女看到他突然放大的脸,呆住了,还维持着伸出手指的姿势。少女两颊有几点浅色的雀斑,眼睛大而灵动,脸蛋莹润,像极了在发呆的小团雀。
    景殊行看了她两眼,认出来了,“是你啊。”
    他记得是个姓叶的姑娘,前几个月他做任务顺路帮过她一把,小姑娘硬是傻傻地跟了他一路,好在她还挺能干的,懂分寸,又好学,倒也没有很烦人。
    见景殊行还记得自己,少女高兴地笑起来,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便签纸和笔,递给青年。
    “做什么?”景殊行挑眉。
    “你的名字。”少女脸有点红,“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景殊行顿了顿,却也没拒绝,接过笔在便签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叶家少女接过后看了又看,开心得如获至宝。
    景殊行等了会儿,见少女居然把笔和本子都收进包里,眉头跳了跳,实在忍不住问,“你不想找我要电话号码吗?”
    ————
    这场婚礼的喜宴直到晚上才结束,算是宾主尽欢。
    俞延回到临时居住的酒店,洗了个澡出来,还在搓头发,八仪已经架起了手机,边卸妆边和对面的人聊着什么。俞延听了会儿,是在开群聊,这时候说话的人是叶霭无。
    “八仪,我跟你说!当伴娘真的好累好累!”叶霭无撑着脸颊抱怨,在她身后,云升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她拆头发里的小夹子,打蓬松的头发和发胶黏在一起,疼得姑娘一度失去表情管理。
    八仪看了嘿嘿一笑,“我感觉还挺好玩儿的,你那个裙子好漂亮啊,我也想穿。”
    “你喜欢那种款式的吗?”这时候孙井桐加入了话题,“那等我请宴的时候就给你们定那种伴娘服,怎么样?”
    “好诶!”
    “不要!”
    叶霭无在那边急得脸都红了,一字一句地给八仪解释那种礼服为什么不好,听得她一愣一愣地,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她们没聊多久,就因为太累各自去休息了。俞延撑着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忍不住笑了。
    八仪啪地一下关上镜子,鼓着腮帮子怒视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俞延道,“就是想起了以前,以前我也经常这么看你。”
    “有吗?”八仪回想了会儿,她那时候心智不全,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于是她转过身,将脸凑近给他看,“那现在看,跟以前看,有没有什么区别?”
    “有。”
    “哪里!”
    “以前我看着你,总觉得你离我很远。”
    俞延思考着,说得很慢。
    “感觉就像,在看万里之外的月亮。”
    “那现在呢?”
    “现在……”俞延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月亮就在我眼前。”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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