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调查员不懂非人类的心, 我妻明石还在期待克洛克的“一点帮助”。
克洛克:“……他的精神不可思议地顽强,除非你希望我敞开汲取他的生命力,否则我无法在折断你的剑这一件事上提供其他有效帮助。”
我妻明石听出克洛克无波无澜语言中的讽刺:“那会导致什么后果?”
“没什么, ”克洛克轻描淡写道,“只是我饥饿了很久, 不把自己的胃部填满是不会停下的,哪怕我希望停下。”
……好极了,又一个全灭结局。
“那你能帮得上什么忙?”我妻明石不抱希望地问。
克洛克谦虚道:“我介入了产屋敷跟鬼王之间的联络通道, 可以窃听他们的动向。”
我妻明石:“你怎么做到的?”
“鬼王身上缠绕着我同族的气息, 我能够汲取它身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气息,然后将我的成分融入, 借此分享了它的情报, ”克洛克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奇怪的是, 它身上同族的气息非常浓郁, 我却没有找到同族,对方也没有找上我, 要知道,我并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存在,无论是驱赶我还是吞噬我,同族都不该对我视若无睹。”
“等等, 我记得你没法离开我一定距离, ”没管克洛克的同族, 我妻明石发现了华点,“你是怎么跟鬼王亲密接触的?”
克洛克坦率道:“昨晚,鬼王从你附近经过,你们之间的距离最短只有20米。”
合着昨晚他是在刀尖上睡了一觉?!
“当然, 如果你不需要的话,可以当我没说。”克洛克礼貌而真诚道。
我妻明石心想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很顺滑地询问:“他们在做什么?”
“产屋敷身上的诅咒加重,寿命再乐观都不会超过一个月,鬼王的话,”克洛克顿了顿,“它正在杀人。”
我妻明石:“杀谁?”
“不知道,”克洛克直白道,“太多了,男女老少都有,是一个村落,五十人左右。”
“……这手段太恶心下作了。”我妻明石忍不住慨叹。
[kp:已收录。]
[我妻明石:你又在收录什么鬼CG?]
[kp:很难得看到你贬低你自己的手段,收录一下很正常。]
[我妻明石:呜哇,我可不承认现在的“福久未卷”是我啊!那只是被智能死板运行的npc,一点灵魂都没有!]
[kp:……说真的,福久未卷不能说跟你毫无差别,只能说一模一样,你还是正视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吧。]
[我妻明石:?这还用问吗——正义善良,勇敢无畏,这八个字就是为我而诞生的&%……¥!]
[kp:我妻明石已被禁言。]
我妻明石:抵制独/裁!抵制专/制!
kp:你TM别太离谱!
“克洛克,我好像对你的评价过于低估了,”我妻明石语气放软,“万幸,现在重新认知你还不算晚。”
克洛克:“哦,我很高兴你开始自省,不过有什么要求还是请你直接提出吧,人类的话术对我并没有多大意义。”
[kp:我妻明石心理学80 1D100=??]
继想方设法折断忠于他的剑之后,我妻明石又开始用大人肮脏的心揣摩纯洁的非人类的心理。
看来kp对他这次过心理学是真的很不满。——by 被禁言的我妻明石
尽管克洛克的“语气”毫无变化,但从他略微加快的“语速”中,我妻明石戳破克洛克浅薄的心理防线,得到了对方口是心非的结论。
克洛克的感情在我妻明石身边待久了变得越来越丰富,对甜言蜜语的抗性也越来越低。
“在不影响他们联系为前提下,你能伪装他们,朝另外一个提供虚构的情报吗?”
[kp:暗投 ??]
克洛克陷入了一段较长的静默:“……”
“可以。”
大约三分钟后,克洛克才回答他:“我刚刚试着给他们提供了一段捏造出来的无意义画面,看他们的表现,他们都收到了。”
“赞美你,亲爱的克洛克。”
崭新的第三个结局,最后一片拼图碎片——居然会是由“福久未卷”送上。
世事果然难料。
*
“啊啊啊啊——!”
尖叫的人在无可抵挡的巨力面前走向静默的结局,地上褐色的土地吸饱了鲜血变成红褐色,凄惨的尸体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唯有祈求的目光定格在同一个方向,哪怕是死了眼睛也对准了动手之外的二人,而旁观者不为所动。
深色绞肉链撒气地乱舞,惊嚎声不绝于耳。
福久未卷看着眼前人间炼狱的场面,不仅没有同类被狩猎的悲痛,甚至打了个兴致缺缺的哈欠。
死者重返人间就不会有好事,他的情感每分每秒都在褪色,对种族的认同感也与日俱减,大概再过不久,他就要以人类之身,生出一颗非人之心了,想想就——
“啊呀,”做作的惊讶声打断了福久未卷故作深沉的思索,童磨睁着一双七彩瞳孔盯着他,语气好像充满困惑,“福久君看到人类被无惨大人以那种模样被杀死,不觉得很难过吗?不想去救他们吗?我在当教主的时候,很多信徒都希望周围的人能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呢~”
“你没当过人吧。”福久未卷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前的鬼一眼。
童磨“啊”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以为人类为什么会歌颂善良?为什么会在别人受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卷毛背对正在被掠夺生命的村民,意气阑珊,“不是因为他们是同类或者出于善良之类的美好品德,他们只是希望将来自己落到同样地步的时候,会有差不多想法的人来救自己,单纯地在维护自身利益,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在福久君眼中,大家的‘善良’都是伪物?”童磨不明所以地歪头,乍看之下七种颜色的眼睛居然有点清澈。
“算我求你,可以别像个人一样地说话好吗,太恶心了!”福久未卷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而且我可没有否定他们的‘善良’,别随便给我戴帽子,我只是在回答你为什么我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的原因。”
童磨:“因为,没有利益?”
福久未卷耸了耸肩:“我可是被凪斗从彼岸强行带过来的死人,**、追求都被别人操纵着,自然没必要寄托希望在别的人身上咯。”
童磨看了福久未卷一会儿,突然开口:“你认识小由乃吗?”
福久未卷挑眉:“谁?”
“我妻由乃……唔,不过,她好像不是这个真名,”童磨改口道,“无惨大人说小由乃骗了我,是个男人,名字叫我妻明石,福久君知道他吗?”
福久未卷:“不,完全不认识,问我这个干嘛?”
“欸……不认识吗?”童磨拖长了调子,似乎表明遗憾发自内心,“因为,我感觉你们很像啊。”
——像个der。
福久未卷腹诽着翻了个白眼,本就没有多少的聊天兴致再下三层。
福久未卷:“你老板还要甩多久鞭子?”
“听声音还有半天吧,”童磨笑眯眯的,“在出气这方面,我最了解无惨大人啦~”
说着,一道血色弧线闪过,旋即,摸鱼下属的脑袋高高飞起,脖颈彪出鬼血。
自诩最了解鬼王的童磨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又掉了一次。
福久未卷:啧。
所以说啊,这些非人类真是……既没有自知之明,也蠢得无药可救,在它们二十米范围内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虐待!
*
富冈义勇听我妻明石的话,尽力不去思考鬼杀队相关的事,放空大脑,专注照顾日渐萎靡的青色彼岸花。
听说鬼王毕生都在追求这株植物,得到它,鬼王就能去除畏阳的弱点,重新走在阳光下……如果,祢豆子使用了这株花,是不是能由鬼变回人?
“富冈。”
我妻明石走过来拍了拍富冈义勇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跟早乙女他们会和,顺便满足一下你的心愿,看看鬼杀队有没有伤亡。”
“是!”忠实的剑士精神抖擞,连带着他手上捧着的花盆里蔫蔫的花朵都有几分精神。
我妻明石毫不心虚地收下剑士感激的目光,丝毫没有提醒他,去不去查看本就是富冈义勇的个人自由,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无权阻止。
[kp:富冈义勇对你的印象改变了。]
kp不用眼睛看,都知道这个时候富冈义勇对我妻明石掉的尊敬又涨回来了,甚至被PUA多了,涨的比扣掉的多得多。
kp痛心疾首。
富冈啊富冈!你不能被调查员一个棒子一颗甜枣就搞定……哦,你早就被搞定过了啊,那没事了。
*
“咳咳……咳咳咳!”
病弱的青年趴在被褥上咳嗽,身体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原本只是半张脸满的瘢痕如今已经蔓延到整张脸,他咳得直不起腰,咳嗽中腥气渐浓。
待他咳嗽小了些,他的妻子担忧地靠近他,想要查看他的状况,却被产屋敷耀哉挡住了。
“天音,咳咳,”产屋敷耀哉竭力压抑着咳嗽,好让自己能传达出完整的句意,“别靠近我,我……鬼舞辻无惨正在看着这边!在窥视……咳咳!咳咳咳!”
产屋敷耀哉灰白的眼珠被血红取代,暴虐残忍的视线在室内寸寸扫过,配上他此刻绝不能称上美观的外表,像鬼多过于人。
产屋敷天音在推门外顿足,没有进去,自然没有看到产屋敷耀哉身上的异样。
直到产屋敷耀哉唤她的名字,产屋敷天音才进去。
熟练地给产屋敷耀哉擦拭脸上的血迹,更换脏污的被褥,给产屋敷耀哉顺气。
“天音,”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带着虚弱的颤音,“我大概命不久矣了。”
给他拍背的手顿住。
“也无需悲伤。”
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灰白的眼睛似乎见证到了极为美好的事物,虚弱憔悴的身体也没能彻底阻止他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我不会一个人上路的,那个怪物会跟我一起,走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