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眼睛微微睁大。他，他真敢？
陆让嗤了声，再没说别的废话，弯腰把电竞椅里的小姑娘抱起来扛肩上。
唐姝还要抬手护住头顶的鸭舌帽，白生生的小脸气得通红，她想好了，等陆让把她放下来，她这次绝对不会心软，要暴揍他一顿。
陆让扛着她，没理会网吧里其他顾客的目光。
他带着她走进后门，在里面打开一间狭窄的休息室的房门，进门后把门一脚踢回去，反锁。
唐姝被他轻轻放在了一张小小的硬板床上。
她跳起来就要打他，陆让站着，一动不动让她打。
唐姝拳头落到他肚子上，少年疼得闷哼一声，他没躲，唐姝反而愣住了，定在那里。
“怎么不继续打了？”陆让笑着问她。
唐姝：……
她鼻尖一酸，很委屈，他就是仗着她舍不得打他。
逼仄的休息室里，女孩儿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眼眶里溢起一片水光。
陆让也慌了，他真的没想把她弄哭，他只是……
算了。
他蹲了下来，握住女孩柔软的手腕，哑声说：“你打我吧，别哭。”
唐姝垂下眸。
谁，谁要打他了！她才没有哭！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说话了。
陆让也沉默着，他只擅长把人惹生气，最坏最坏的他都擅长，就是不擅长怎么把人哄开心。
最后，陆让无声锤了下空气，先服了软：“你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帮你做。”
唐姝怔了一秒，抿唇说：“我自己能做，你不用帮我。”
“要是被人拍到了怎么办？”陆让低头，这回成功摘掉了她的口罩。
唐姝呆呆仰头看他。
陆让笑了声：“我都能认出你，肯定有别人也能认出来。怎么，还想再上一次热搜？”
唐姝抿唇。
她最后还是把自己来的目的告诉了陆让。
陆让让她待在休息室，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了。
唐姝想出去也没法出去，只能等他回来。
小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后，唐姝才抬眸打量了一番，很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么小的床，陆让躺在上面腿都伸不直。
他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打工赚钱？
上次在度假区当服务员，这次又是网吧……
女孩儿柔软漂亮的唇微微抿紧，果然谈恋爱了，才要出来挣钱的么……
那他们这样又算什么？
陆让……
好渣。
唐姝实在也是想不出来什么好词了，她此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他有女朋友了，还那么没有分寸。
这样想着，更生气了，几乎气到失语。
＊
陆让回来的时候，拿了一部手机。
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那，但不知道为什么，陆让感觉她更不开心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古怪，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嗓音沙哑，把手机递给她：“通讯录第二个就是给他视频的人，他也不知道是谁，对方没透露身份。”
女孩伸手接过，唇角轻轻抿了一下，说：“谢谢。”
忽如其来的客气显得格外疏远，陆让神色都黯了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姝在他面前拨通了那个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她抬手把手机贴近耳朵，听筒里传出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不是说了吗，我给你料，你帮我搞个人，以后就别再联系了。”
唐姝没有说话，她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
“喂？”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挂断了电话。
唐姝已经保存好了录音。
她轻轻垂下眼睑，知道是林子衿的时候，她并不意外。
“事情解决了？”少年哑着声音问。
“嗯。”唐姝点了下头，问她，“能放我回去了吗？”
空气寂静了好一阵。
陆让点头：“好。”
他把门打开，身旁的小姑娘戴好口罩，脑袋压低。
她也不想被认出来再被拍到，被媒体编写些有的没的。
陆让没打算再跟着她，站在原地。
可当他看到她努力压低帽檐不敢抬头的样子，陆让很后悔一时冲动把她的墨镜给扔掉了。
因此，哪怕会被更讨厌，他还是冲上了前，拽了下女孩儿的卫衣衣角。
唐姝疑惑偏头，看到陆让的时候，头有点疼。
陆让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弯腰把她正面抱起来，就像那晚她醉酒，身子软绵绵滑下来，双腿缠住他的腰……
只是这一次，她不仅清醒着，也没有抬起腿。
唐姝只能低下头，结果帽子也滑下去了。
“……”
她偏头，脸颊贴着他的颈侧，轻轻说着气话：“你是不是有病？”
她一张口，就有绵软温热的气息落下来，又痒又酥，勾得他心脏顿挫有力地跳动着，陆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是，他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他威胁说：“你乖一点，不然我把你抱到人多的地方扔下去。”
唐姝：！
她气得没有理智了，张嘴咬了一口陆让。
咬在他侧颈上。
少年身体突然绷紧，脚步停下来，整个人僵得不像话。
按在她腿上的手，力道也突然加重了。
唐姝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动了。
过了会儿，她按着陆让肩膀，一只手抬起来把发绳扯下来，头发散落，更能遮掩住自己。
…
绿荫环绕的小路上，陆让不知道抱着她走了有多久，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解决问题的办法千千万，他偏偏选择了这一种。
陆让承认，他是带了自己的私心。
怀里的小姑娘似乎已经睡了一觉，又醒来。
发现自己趴在陆让怀里，花了点时间思考，才想起来事情的经过。
她已经气过了，现在静下来，反而很平静。
天已经黑了。
她手指轻轻攥着他的领口，忽然轻轻问出声：“你还记得我是你的谁吗，陆让。”
她是他的谁……
陆让听着她柔软平静的声音，用低哑的声音回她：“姐姐。”
隔壁家的那个姐姐，他小时候只知道她很漂亮，爱跳舞，也和唐际中一样可怜他。
可那时候，陆让不需要谁的可怜。
他讨厌别人可怜他，他也不喜欢隔壁的姐姐。
可他又无比清楚，唐际中和怀里的姐姐，对他有恩。
只是坏人报恩，大概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吧。
她对他好，他却坏透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冷酷。
－－－－－－题外话－－－－－－
这就是陆让，蔫坏蔫坏的，但也是真的舍不得对她坏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