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棠要同张阿一密聊,两人去了屋中,陆归澜等在外面的院子里。
中年妇人对她殷勤备至,眼睛止不住地往她腰间门的钱袋子上瞥。
屋中,张阿一恭敬地道:“不知小的在哪里救过公子?我近年来记性越来越差,以前的许多事都模糊了。”
眼前的人气质不凡,令人不敢直视,张阿一心中有些忐忑,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一十多年前救过什么人啊。
何岁棠冷声提醒:“一十一年前,你将捡到的婴儿交给在大户人家做侍女的邻家妹妹,救了那孩子一命。”
张阿一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何岁棠,激动地道:“你,你就是那个孩子?”
何岁棠面色冷淡,并不像是感激他的模样,问:“你是在哪捡到孩子的?”
张阿一有些尴尬,“我是在乱葬岗捡到孩子的。”
当时那孩子身上裹着丝绸,脖子戴着玉佩,手腕上还有两个金环,他把孩子抱回家,让媳妇给孩子换了一身麻衣,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孩子的时候,邻家妹妹听到孩子哭声上门,说她家太太没有孩子,正想收养一个,便把孩子抱走了。
“你捡到孩子时可看到孩子身上有什么信物?”
张阿一立刻道:“没有!”
“没有?”
张阿一对上何岁棠漆黑的眸子,额头的汗一下子滑下来。
何岁棠淡淡道:“听说你一十年前突然发了笔横财,突然举家迁到此处,还盖了西宁村唯一的砖瓦房。”
张阿一脸色突变,眼睛转了几圈,扑通一声跪下了。
看何岁棠的穿着,就知道她是自己惹不了的人物,同她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那婴儿身上裹着丝绸,穿金戴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被扔到了乱葬岗,我让我们家那口子把东西换了,包着麻布襁褓送的人。”
“那些东西呢?”何岁棠问得时候并不报他能将东西留下的希望,张阿一家突然有了钱,定然是将东西卖了。
“都卖,卖了。”张阿一道。
“卖给谁了?”何岁棠问。
“回贵人,我去县城里随便找了个路边有钱人卖了,实在不知卖给了谁。”为了不被追究,他卖东西的时候刻意在脸上点了麻子,“那买东西的人估计就算见了小的也不认识了。”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进入了绝境。
陆归澜在外面等了一柱香的时间门,系统666问:【宿主,万一女主发现身世,依旧要做女皇怎么办?你的逆袭值一定会清零的!】
陆归澜十分想得开:[那不是正好吗?我就能做皇夫了~]
【从皇帝到皇夫,怎么看也不像是逆袭,能有逆袭值吗?】系统666十分担忧。
陆归澜道:[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和一个从皇帝变皇夫的传奇人设,如果是你,你会对谁更敢兴趣?]
【……后者。】
[逆袭值就是这么来的。]
系统666对宿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何岁棠面无表情地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张阿一跟在她身后,一遍遍擦汗。
中年妇人终于察觉出不对,脸色一变。
陆归澜掏出那锭金元宝扔到中年妇人怀中,中年妇人顾不得害怕,手忙脚乱地接住,脸上立刻绽开了花,“谢谢贵人!”
“小甲,你留下,将证物特征收集清楚再回府。”何岁棠道。
“是,少爷。”
回去路上,依旧是陆归澜和何岁棠同乘一匹马,陆归澜在前,何岁棠在后拉着缰绳,就像是抱着陆归澜一般。
“你不好奇我来做什么?”何岁棠问。
“不是找证物吗?是不是最近玉京有什么大案子,我怎么没听说?”陆归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最近的案子,是一十多年前的案子,人证记忆模糊,物证丢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破案。”
“一定可以的。”陆归澜说,“岁棠无所不能。”陆归澜回头道。
何岁棠微微一怔,回过神来,红唇微微弯起,“你说的对。等我破了案就将案件过程告诉你。”
“好,能让岁棠亲自调查,这个案子肯定十分曲折离奇。”陆归澜感兴趣地道。
回到白橡山的营地,陆归澜和何岁棠趁人不注意从后面进了皇帝的营帐。
陆归澜从里面掀开帐子,芷胭还尽职地守在外面。山间门天气寒冷,芷胭站了一下午,哪怕有太阳,也冻得不轻。
“今日多亏了你,快去帐篷里面暖和暖和。”
芷胭笑道:“回陛下,奴婢无事。”
“陛下,太傅之前来了三趟,一次是找陛下,两次找摄政王,都被奴婢拦下了。”最后一次太傅脸上没有了温润的笑容,气势很是吓人,还用礼法威胁芷胭,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就露馅了,芷胭却面色如常顶住压力没让半步。
太傅离开时很不甘心。
“你做的好,想想要什么,回宫孤赏你。”
陆归澜满意地拍拍她的肩。
芷胭眼睛微微发光:“陛下,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能为守护陛下和摄政王的爱情做些什么,她荣幸之至。
陆归澜放下帐子,何岁棠问:“芷胭不是太后的人吗?怎么好似已经被你收服了?”
陆归澜亲了下她的红唇:“我的人格魅力你还不知道?朝臣们也都快被我收服了。”
“你于国事上很有天分,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明君不明君不重要,关键是有岁棠在我身边。”
下午,陆归澜的四个伴读都去山中打猎了,晚上举行篝火晚宴,烤得鹿肉等野味大多都是四人打回来的。
“山林中没有猛兽,我等明日可随陛下一同进山狩猎。”孟行非道。
皇帝笑道:“以孤的水平,孤应该能猎一只兔子回来。”
“陛下太谦虚了。”孙梦堂道。
皇帝在江老将军和摄政王的指点下,进步飞速,力气也越练越大,现在已经同他们几个伴读一般射百步外的靶子了。
“摄政王喜欢吃鹿肉,那孤便为摄政王猎两只鹿回来,岁棠以为如何?”陆归澜转头对何岁棠笑。
万寿节过后,皇帝同摄政王关系亲密如初,群臣已经习惯两人君臣相得的画面。
“臣明日会亲眼看着陛下为臣射两只鹿回来。”
翌日,辰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陆归澜换了一身带着绒毛的狩猎装,显得十分玉雪可爱,跟随她一起去狩猎的侍卫大臣们见了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一般,脸颊微红,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皇帝。
然而刚要行动,便对上了摄政王漆黑深沉的双目,头脑一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安安生生地走在边上保护皇帝。
营地中大部分人都跟着皇帝一起进了山林,周阮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准,没拿过一次弓箭,体力也不好,跟着进去看不见想见的人不说,可能都很难自己走出来。
与其进去丢人,不如还是安生在营中待着,至少晚上的篝火晚宴时能看见想见的人。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营地里厨娘做好了饭,将饭菜端到太傅的营帐之中。
周阮玉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帐篷外面忽然传来骏马疾驰的声音,而后他的帐篷被人掀开,一个穿着软甲的侍卫跑到他面前跪下,面露焦急:“太傅!陛下和摄政王意外坠崖!”
“什么?!”周阮玉冷汗直接下来了。
听完侍卫禀报陆归澜和何岁棠坠崖的过程,周阮玉快步走出营帐,看见了同样焦急的江运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