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写的信都是寄到学校, 我又不常在待在学校，每次回去看到后都会原路退回。”顾飞跃用手撑着下颌，“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她有过什么交流, 就更别提牵扯了, 我不了解她真正的性格, 她更不知道我真正的性格，所以在我的角度, 她只是喜欢我的这身皮貌, 照她这种喜欢的人, 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
顾昌巍忍不住道：“那些人可没有韩薇知根知底。”
“知根知底？”顾飞跃笑了, “爸, 经历过段韩两家换子的事, 您还能说出知根知底这事呢？那韩天哲...段天哲，不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吗？”
顾昌巍抿了抿嘴，一句话说不出来，低头哄孙子去了。
穆冰莹是觉得韩薇各方面都很好, 又这么喜欢顾飞跃，等了这么多年, 要是能够结为伴侣, 也是一桩美谈, 然而顾飞跃刚才那段话的言下之意她也听得明白。
他的意思就是, 他要是给过你希望，跟你相处过，有明确的感情基础，或者接受过你的好, 那你这么多年不结婚，就为了等着他，他是有责任。
但他从来没有说过，做过，会让你产生误会的话和行为，那你等再久，也是跟他没有关系的。
这样的人物确实也不止韩薇一个，早年首都李家李晴，也是像韩薇一样。
李晴甚至比韩薇还要更“正式”一些，毕竟两家长辈口头上说过定亲，后来顾飞跃上李家明确说过婚约不作数，李晴还是不肯嫁人等下去，但却没什么人让顾飞跃负起责任，一致认为是李晴想不开。
换做韩薇，可能她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人，长得好，性格不错，家世好，工作好，让他们有所偏爱，才会希望顾飞跃娶了她，“终成眷属”。
其实这只是大家的心态问题，对顾飞跃还是不公平的。
因此，穆冰莹也说不出什么话，与公公一起看向顾长逸。
顾长逸一直在盯着顾飞跃看，突然道：“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顾飞跃摩挲下颌的拇指顿住，缓慢转头看向大哥，“打哪看出来的？”
“真有？”穆冰莹惊讶出声，“谁啊？不会还是戈...”
“当然不是了。”顾飞跃坐直身体，靠到沙发后背上，“戈雅都嫁人了，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冰莹心想，我是知道，但我不是怕你念念不忘么。
戈雅在大学毕业那年就嫁人了，后来投身扶贫事业，现在已经成了首都的县级干部。
顾昌巍皱紧眉头：“去考古认识的？”
顾飞跃看着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其中大侄子的眼睛最大最亮，“是考古期间认识的，但不是女鬼，目前还没成，我中意人家，人家不那么中意我。”
“不中意你？”
一家子面上全都露出讶异之色，连顾蔚阳都惊讶叫出声：“一叔是全天下长得最好看的人，也是跟我妈一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人家不中意你？”
“小子，你对你一叔评价这么高！”顾飞跃被大侄子的话逗笑，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头，“等真成了，再带回来给你们看。”
“再多说一点。”
穆冰莹作为全家代表发言，知道全家都很好奇这位不中意顾飞跃的人。
想当初全大院，全大学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姑娘，不说百分之百，起码也有百分之九十中意他，凡是顾飞跃走过的地方，就有一群姑娘回头多看他几眼，他要是图书馆，没过多久，图书馆里的女学生比率也会直线上升。
全家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从他嘴里听到，他追不到姑娘，姑娘不中意他的话。
“是一个，让人很难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的人。”
顾飞跃脸上出现一丝前所未有的笑意，像是吃到了一块他非常喜欢非常甜的糖，情不自禁漾出了笑容，“她出生在一个贫困但充满爱的家，长得没有很漂亮，气质也一般，整个人却很有光芒，她笑，旁人会忍不住跟着笑，她如果哭，旁人必定也会跟着伤心难过，遇事待人永远忠于自己的感受，炙热，坚定，不妥协不放弃。”
全家人竖起耳朵静静地听。
穆冰莹观察着一弟的表情，随着他笑容越来越深，忍不住跟着掀起嘴角，听了这番描述，感觉这姑娘性格应该是特别积极向上的类型，因为原身家庭很有爱，所以身上没什么负能量，正能量很多，热爱世界，热爱生活的纯粹。
但这都是感觉，具体怎么样，还得看到人才知道。
知道了顾飞跃有中意的人了，听他的描述，又是一个不需要过多担心的姑娘，顾昌巍没再说任何催促的话，具体私底下会不会调查，穆冰莹不太清楚，但想来应该是要去调查的，虽然顾飞跃不是军人了，对象不需要政审，但是父母职业特殊，该政审的应该还是会政审。
顾昌巍最后道：“韩薇不是李晴，她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两家关系也不错，看在从小长在一个大院的份上，你去跟人说一声，你有中意的人了，让人家也收收心，早做打算。”
顾飞跃同意了，全家人继续说起国庆大阅兵的相关事情。
...
经过酷暑，转眼入秋。
首都的小四合院被罗慧住着，各方面都还和穆冰莹读书时一样，干净整洁，书香气很浓。
罗慧当年选择在穆溪村中学读书，因为前期有那么多年穆冰莹的私人辅导，进入中学后成绩非常显著，很快进入到高中部，上了高中，罗慧沉下心踏踏实实学习，在今年以全省第四的好成绩，考入首都大学，成为穆冰莹的小学妹。
“冰莹姐，卤煮摊子老板说明天早上九点，亲自给我们送一大锅过来，这个时间早不早？”
罗慧拿着菜单跨进门，手上还拎着一袋子咸鸭蛋。
“不早了，送过来可以放灶上继续炖着，反正我们有灶台。”
穆冰莹打湿几条毛巾，盖在去海鲜市场买来的大螃蟹上，首都天气冷，不用放在冰箱里也能保鲜。
各地选出来的军人，陆续都快达到首都集中训练，来之前，不等他们打电话，一些老朋友就主动连番电话轰炸，说要聚一聚，还嚷嚷着各种点菜，有要吃咸蛋黄螃蟹的，有要吃珠市卤水，有要吃糖醋丸子，还有的要吃香辣海鲜煲，荷叶豉汁鸡，蜜汁叉烧，玫瑰豉油鸡，虎皮凤爪，萝卜糕，鱼片粥等等，他们曾经吃过的穆冰莹手艺。
每一个人点个一两道，加起来就是一大桌子菜，穆冰莹平时会做个一道两道这样的菜，很久没有做过这么一大桌子菜了，但是多年难得相聚，心里高兴，做得特别起劲，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
从小村里都是亲戚，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平时很少有交际，上大学后，她为了自己的梦想，也为了不浪费一家人分隔两地作出的牺牲，几乎把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放学后第一时间就回家陪孩子，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同学关系都是友好的点到为止。
一直以来，算得上朋友的反而还是当初刚结婚后遇到的这批人，还有岛上的家属们，因此，这次相聚不单单是顾长逸他们的战友相聚，也是穆冰莹的老友聚会。
同志们想吃的菜，穆冰莹都备上了，想到很多人并不在首都，又准备了一大锅特色卤煮，涮羊肉火锅，老字号烤鸭，主食准备了米饭，也准备了炸酱面，还有京八件这种特色点心和珠市点心，炸油饺，虾饺，肠粉等。
改革开放，有手艺的都出来做生意了，可以花钱买到最正宗的首都特色，省了很多时间。
难得做一桌子大餐，穆冰莹不显生疏，步骤有条不紊，拿上螃蟹去隔壁张奶奶家借了两个炉子，等他们家吃完晚饭后，又借用了两口大锅，几口锅子一起开动，菜很快就备好了，反正天气凉，放在钢蒸锅里不怕坏，明天再炒些快手菜下酒即可开饭。
到了晚上，因为顾蔚阳和顾长逸想吃饺子，穆冰莹和罗慧剁了猪肉馅，调了猪肉大葱馅和茴香猪肉馅饺子，这都是在珠市没过的馅儿，属于北方人民喜欢吃的口味。
“妈，我们回来了！”
顾蔚阳人声一起进门，父子俩手上拎满了东西，是刚从香阳太姥姥家回来，因为穆冰莹要准备酒菜，这次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赶紧穿件衣服，首都昼夜温差很大，别冻着。”穆冰莹看着正在擀饺皮的罗慧，“小慧，把这些擀完别擀了，先下饺子吃饭，吃完饭再接着包明天用的。”
“哎。”罗慧手速很快，眨眼间就把几个饺皮擀完。
顾长逸把东西放下后道：“罗旺明天也会到。”
罗慧笑着点头：“我听说了。”
“你跟你哥也好久没见面吧。”穆冰莹捧着饺皮捏褶子，“他要是知道了你上大学，肯定高兴。”
罗旺当初被顾长逸请到玫瑰岛教导特战战士，后来穆炎等人掌握过硬的飞行技术后，顾长逸就费心思把他送到了国际特种飞行员特训中心，两年后归来，直接被调到了首都军区飞行大队当教官，期间一直没能和罗慧见到面。
罗慧抿着唇笑，心里知道她上大学不是大哥最高兴最挂念的事，大哥最挂念的是想当面跟冰莹姐致谢。
饺子煮好后，几人吃完后，撑了个肚圆儿，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围在桌子前说说笑笑，包明天的饺子。
第一天早上，最先到的人是顾佳梦，手里拎着时下小男孩们喜欢的车枪玩具，还拿了几串山楂橘子各种口味的糖葫芦。
正在换牙阶段的顾蔚阳，见到糖葫芦以后是既怕疼又馋得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拿起糖葫芦啃上了。
糖葫芦外面的糯米纸黏着顾蔚阳的小豁牙，他一脸快乐的痛苦着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顾佳梦捧起侄子的小脸，拿着牙签把黏着他牙齿的糯米纸弄下来，“抱歉抱歉，姑姑不知道你在换牙，等下带你去小卖部买别的吃的。”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啊？”
门口传来曹丑牛的声音，随后出现他一向圆圆滚滚的身材，与他并肩的是龙海，后面跟着的田山宝和克吉，他们都安顿在集训地那边，早上刚赶过来。
“在笑阳阳。”
穆冰莹用毛巾擦了擦手，迎上去道：“你们来还买什么水果，真的是。”
“哎，你今天要特别辛苦，我们只能买点小东西表表心意了。”曹丑牛将水果放到外面的桌子上，打量着四周，“这院子好啊，这才是咱古中国的风格。”
龙海用听力知道了屋子里没其他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嫂子，你有这么多书啊！”田山宝趴在书房窗户上往里看，“平时就感觉嫂子气质不一般，这一屋子书才让我清晰感觉到，嫂子是个文人，是个大作家，今天却下厨给我们做这么多好吃的，我太受宠若惊了！”
顾长逸拎了一壶茶出来，看了眼撅着屁股往窗户里看的田山宝，“瞧你那点出息。”
穆冰莹微微失笑，“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大菜昨天就备好了，今天炒些下酒菜就行，你们先坐着喝茶，等他们来了就能开饭。”
几人没坐多久，一大锅卤煮到了，摊贩老板一看院子里坐着好几位穿着军装的人，再一听是来参加阅兵典礼的，顿时就要少收钱，穆冰莹等人自然是不肯的，都是小本生意，今天又不止是一小份，是一大锅呢，当然不能少给人家钱。
几番推脱后，老板才终于收下钱，打着招呼走了。
大锅放到了炉子上，曹丑牛临时当起了卤煮老板，用老板刚才教的知识，给大家切拌卤煮。
一群人在院子里吃着卤煮，喝着茶，说着笑。
顾蔚阳心里想着小卖部，拉着姑姑跑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门口突然出现一抹绿色身影，看上去依然很虚弱，皮肤像纸一样白，看到屋里的人后，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笑意。
其他人还没发现，穆冰莹正好从堂屋端着菜盆出来，“咦！来了！”
院子里正在埋头说笑的人，齐齐回头，等看到门口的人后，田山宝第一个冲上去跳到季非白身上，像熊一样抱住他，“老季！哎呀老季！你可想死我了！”
“哎呦，这是谁啊！”曹丑牛走过去，突然立正敬礼，“首长好！季师长好！”
季非白挂着田山宝往里走，走到曹丑牛面前，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军礼不标准，重来。”
“哎呦你小子！飘了，你是不是飘了！”曹丑牛每说一句，就往季非白胸口锤一拳，“是不是，是不是飘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顾长逸往季非白身后看了一圈，“其他战士不是说也过来？”
“他们被留下了，过不来。”季非白看着穆冰莹，“嫂子，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穆冰莹笑了，“都快十年了，哪能没有变化，快坐下休息休息。”
“我们不是第一个到！我就说坐公交车吧！”
真正一点都没变的人到了。
段嘉祥一张娃娃脸上全是懊悔，正偏着头指责后面的傅景萧和穆炎，三人昨晚上是在一起睡的，聊到了大半夜，早上起晚了。
“当年在特战营也没见你事事争第一，吃个饭非得争第一个到。”穆炎踏进门，正吸着鼻子想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就看到了季非白，连忙跳着冲了过去，“副营长！”
“冰莹姐！团长！指导员！龙副营长！季副营长！科长！”段嘉祥跑着喊着看着，眼里逐渐蓄满了泪水，这些人都是他刚当兵时候的领导，也是最纯粹的领导，第一次上战场有过命交情的战友。
傅景萧先把手里的玩具递给穆冰莹，一句话都没说，唇线紧抿着，转身看向曾经的领导战友们，好像害怕唇线一松，就会哽咽，走上前挨个拍了拍肩膀，又挨个敬了军礼。
院子里的人都是特战营最初的战士，几人围在一起热闹着嘘寒问暖，叙说近况，以及这一次遇到了谁，谁来了，谁又没来。
趁着大家还在聊的时候，段嘉祥跑到厨房门口，“冰莹姐，我一进门就闻到螃蟹香了，你是不是给我做了咸蛋黄螃蟹？”
“你尽瞎说。”穆冰莹笑着道：“我这才刚倒油下锅，准备炒咸蛋黄，你怎么可能一进门就闻到螃蟹香了。”
曹丑牛大笑说：“我刚还想说，这满院子味道最浓的就是卤煮香，你怎么可能一进门就从卤煮香气里闻到螃蟹香，难不成你的嗅觉比穆炎听力等级还要高？哈哈哈！”
“你怎么整天就想着吃这道菜。”
穆炎拿起一块驴打滚咬着，“当年在岛上就天天说，训练训不下去了，一说咸蛋黄螃蟹，你就能从地上支棱起来，战场上要死了，说死前要能吃上一回咸蛋黄螃蟹就好了，这些年电话里十次有八次提这个，昨晚上说着还流口水了，真服了你！”
院子里，厨房里，全都响起大笑声。
穆冰莹把剥好的咸蛋黄放到油锅里炒，咸酥香气立马溢满整间厨房，确实勾得人饥肠辘辘，“嘉祥，今天多吃一些，吃完了再给你装着带走。”
段嘉祥眼睛顿时亮起来，“谢谢冰莹姐，冰莹姐你太好了，真想回到岛上去，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
傅景萧拿着一颗花生往段嘉祥身上丢，“大作家的手是写文章的，不是天天给你做菜的。”
段嘉祥挠挠头，“对哦，冰莹姐是大作家呢，别人要知道我吃到了，玫瑰大作家亲手做的饭，那得羡慕死我。”
穆炎看着他们，“作家不是也是人，不也得做饭吃饭。”
“没听说过人和人不一样吗。”段嘉祥满脸骄傲道：“冰莹姐是非同一般的作家，上个月还得了国际上最厉害的文学奖，那写字的手都是金手，这顿饭当然也非同一般了。”
穆炎一脸嫌弃看着段嘉祥智商不高的样子， “这么非同一般，这几天你就别刷牙了，留着吃过这顿饭的牙缝，没事多舔一舔，多回味回味。”
“你说什么呢！”
穆冰莹举着锅铲道：“出去出去。”
院子里的人全都用穆炎刚才露出的嫌弃表情，反看着穆炎。
“妈妈，我们回来了。”
顾蔚阳跟着姑姑去小卖部，几乎把小卖部里摆着的零食都买了一遍，又是大包小包回来了，一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不但没有一点见生的样子，反而大声喊出每一位伯伯叔叔的称呼。
“够聪明！”季非白伸手要去怀里掏钱，被顾长逸捂住胳膊，“别来这套啊，今天就吃饭，什么都...”
顾长逸这边话才说一半，那边傅景萧就掏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顾蔚阳手里了，段嘉祥也一脸稀罕递给孩子一个大红包。
段嘉祥好奇道：“阳阳怎么都记得我们，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首都嘞，虽然见过一次，但那时候他都还不会走路。”
顾长逸摇着头，不再阻拦战友们的行为，“从小冰莹总给他看照片认人，养成了他这个习惯，回岛上后经常看着你们的合照认人，所以一见到你们就认出来了。”
“真聪明。”傅景萧捏着顾蔚阳的小胳膊和小肩膀，“身体也很结实，好苗子。”
“买这么多零食。”穆冰莹端着一大盘子咸蛋黄螃蟹走到堂屋，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后，走出来介绍道：“这是佳梦，长逸的妹妹。”
“一直只听说过和只在电视上看过旅长的妹子，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曹丑牛笑着道：“妹子一看就是国色天香，我是曹仲达，特战团的政委。”
“又仲达了。”穆炎偷摸着嘀咕一句，看向顾佳梦：“好久不见啊，看你越来越厉害了。”
顾佳梦淡淡笑着：“没你和童馨厉害。”
穆冰莹低笑出声，刚才一院子人就正说穆炎和童馨走到一起去的事呢，长年厚脸皮的穆炎被闹了好一通红脸，刚恢复过来，又被佳梦说成大红脸。
正准备让大家坐下喝茶，忽然发现还有一个耳朵比穆炎脸更红的人，正眼神时敢看，时不敢看，偷偷瞄着顾佳梦，也不上前打招呼，穆冰莹心里惊讶极了，从来没发现这件事，盯着段嘉祥看了好一会不动。
她这么盯着，段嘉祥也终于发现她了，一对上她的眼神，立马又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往顾佳梦那看。
穆冰莹轻笑出声，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冲段嘉祥招了招手往书房走。
等进了茶室，穆冰莹就直接问了：“嘉祥，你对佳梦有意思？”
段嘉祥脸还是红着，“冰莹姐，被你发现了？”
这是确定肯定的回答了，穆冰莹笑问：“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一丁点都不知道。”
“很早，很早很早，以前不懂，后来才懂。”段嘉祥注意着门外，怕人偷听。
“那佳梦知道吗？你有没有告诉过她？”
段嘉祥点了点头，“告诉了。”
穆冰莹更惊讶了，“然后了？佳梦怎么说？”
段嘉祥眼里出现一丝沮丧，“她不接受，说我只会拖她后腿。”
“啊？”穆冰莹愣住了，“你说具体点。”
“就是，就是我跟她摊开说明心意了，佳梦拒绝我，我问为什么，她说事业正在飞速上升期，谈恋爱结婚只会拖她的后腿，她没那个心情，也不会让这些事影响她的事业。”
这话说完，段嘉祥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终于能找到人倾诉了，“我说我平时很难出来一次，不会影响她的事业，她说对结婚生孩子没兴趣，我说可以先谈着，不结婚不生孩子，她就说不是这几年对生孩子没兴趣，这辈子都对生孩子没兴趣。”
穆冰莹往窗外看了一眼，指着蒲团道：“坐下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放弃了？”
“不生就不生吧，比起孩子，我当然更想跟她在一起了。”段嘉祥盘腿坐在蒲团上，表情越来越沮丧，“可是佳梦说不相信我，说我在我们家说了不算，一旦跟我在一起，就会面临催婚催生的不断干扰，无法专注舞蹈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