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番外·一些后续(三)
4.异世界之旅带来的……
“什么？悟和杰留书出走了？！”
接到来自七海建人电话的时候, 阿纲才刚批复完手边的文件，停下来准备歇口气。
听着电话那边青年沉稳而无奈的叙述，他有些头疼地放下手上才喝了没两口的红茶, 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那两个家伙……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搞留书出走这种事……”
更别说留书的对象还是自家后辈！
那两个混蛋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要留书也该留给夜蛾正道或者家入硝子才对，再不济还有他这个虽然不是咒术师，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那两个家伙好朋友的人在吧？！
越过他们这群人直接把麻烦丢给后辈算怎么回事？！
“不……泽田先生你误会了，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不是那个意思……”
灰原雄充满活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们两个是去找那个叫‘真人’的特级咒灵了，留下字条应该只是为了提醒我和七海, 尤其是七海不要去找他们, 也不要把他们的去向告知给任何人。”
虽然从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五条悟之手的留言内容看来，那的确是一如既往地惹人火大并且充满了“我们要开始搞事了！”的熟悉信号, 但是不久之前才刚刚经历过一次梦幻般的平行世界之旅的灰原雄，很能理解留下这张字条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这一次的擅自行动背后，所透露出的意图。
——他们是在防患于未然。
想到在来自平行世界的“虎杖悠仁”的描述中, 被从人类对于人类的恐惧中诞生、拥有能够直接攻击到他人灵魂的特殊术式的特级咒灵“真人”的术式所攻击, 死相凄惨的同期, 灰原雄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嘴角也不禁下抑了几分，几乎快要维持不住笑脸。
“是这样啊。”
听灰原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阿纲也立刻就理解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的用意。
“也就是说, 他们两个找到有关那个特级咒灵的线索了？”
之前从平行世界回来的第一时间, 五条悟就已经安排了“窗”的人去盯梢那个据“虎杖悠仁”所说, 与真人有所关联的、名为吉野顺平的少年。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这边和“虎杖悠仁”所在的世界有太多不同,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窗”的成员盯了吉野顺平有一段时间，却没有在他身边发现任何行迹可疑的咒灵——别说特级咒灵了，普通咒灵也没几个, “虎杖悠仁”印象中的电影院猎奇杀人事件更是一直没有发生。
“看来在我们的世界，吉野顺平就只是一个不幸遇到了人渣的普通少年而已。”
七海建人说。
“五条先生让‘窗’的人联系了PTA……也就是家委会那边。泽田先生您也知道，对学校来说，被家委会找麻烦的话，一个不小心事情会变得非常难处理……”
所以，即便到最后学校对吉野顺平遭遇的校园霸凌处理得未必能令人完全满意，但至少那个曾经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的老师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而吉野顺平在接下来的校园生活里，也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事。
“能做出这样的判断，看来五条先生总算是成长了一点。”
七海建人声音里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欣慰意味。
阿纲：“…………”
虽然有点槽多无口，但一想到对方是五条悟，那无论怎样充满槽点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似乎都变得合理了起来……等等！他不是来这里吐槽五条悟的啦！
“所以果然是悟和杰自己发现了什么，顺着线索私下跑去调查了吧。”
阿纲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既然悟和杰特意交代，这件事灰原和七海你们两个就不要管了，我之后会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们两个，如果他们需要的话，我会过去帮忙的。”
“好的，麻烦你了，泽田先生。”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闻言松了口气，礼貌地和阿纲道别以后，挂断了电话。
阿纲则是盯着手上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他觉得如果是自己打过去的话，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应该都不会拒接。
但那两个人既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他求助，就说明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觉得没有阿纲的话，他们就搞不定真人。
阿纲也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打电话过去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会不会显得好像是在质疑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能力？
阿纲当然不担心五条悟和夏油杰会误会他的意思——都十几年的交情了，谁不了解谁啊。
他主要是不想五条悟以此为借口，硬要磨着他“切磋切磋”。
自家的那几个自然灾害已经够让阿纲头疼的了，他才不想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跟着一起加入豪华（拆迁）套餐。
思索之间，手机突然奏响了来电铃音。
看到屏幕上显示出的来电人信息，阿纲微微一怔——
“喂，悟？”
“哟，阿纲~”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听上去就心情极好的招呼声，“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样？七海和灰原已经联系过你了吧？”
“……你早就猜到七海和灰原发现你的留言以后会来联系我？”阿纲虚起眼。
“当然啦。”五条悟得意洋洋，“毕竟娜娜明是个聪明人嘛~”
——所以你就半点也不心虚地利用人家的聪明头脑，“引导”了人家接下来的行动？
阿纲眼虚得更深了。
“无耻。”
他犀利点评。
连自己的后辈都坑！
五条悟笑嘻嘻：
“娜娜明也该长点记性了，不能总是仗着自己聪明又可靠就什么事都主动站出来。”
说到这里，他神情沉静下去：
“要不是总以靠谱的年长者自居，也以此要求自己，平行世界的娜娜明也不会孤身赴死了。”
阿纲：“…………”
看来平行世界发生的一切果然还是对悟这家伙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只是他向来不把这些表露在外，再加上本身就有点“没心没肺”，所以才会让人感觉他受影响不像其他人那么深。
但是仔细想想，平行世界的五条悟难道不才是最惨的那一个吗？
因为理念分歧不得不手刃了曾经的挚友，随后又因为没有妥善处理对方的尸体导致自己一时大意被人封印。
而在他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敬重的师长、可靠的后辈、疼爱的学生接连出事，到了最后，就连从小养大的孩子也被诅咒之王夺取了身体，如果不是有了“虎杖悠仁”那场奇妙的跨界之旅，结果会变成什么样根本无法想象……
就算那是平行世界的五条悟的遭遇。
就算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根本不必担心事情会变成那样。
可是悟他心中会不受到哪怕一点触动吗？
他会没有那么一瞬间，感同身受到某种孤独和无奈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这个人也不会是阿纲所认识的五条悟了。
“真是个可靠的前辈啊，悟。”
阿纲轻笑。
“所以你现在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说明什么？这是咒术界，或者确切点来说，是你和杰的事，要我别插手吗？”
“那倒不是。”听出阿纲不是真的在质问什么，而只是在开玩笑，五条悟情不自禁也跟着一起轻笑起来，“我打这通电话，是想让阿纲你不用为我和杰操心。”
“——因为那个叫真人的家伙，已经是杰的一部分了……嘶！好痛！！”
伴随着五条悟的痛呼一起从电话另一边传来的，还有夏油杰冰冷的声音——
“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用那种会令人误会的奇怪说法了。你是不受到教训就不会听话是不是？”
“诶嘿~”——明显并没有因为受到教训就长记性的五条某人。
阿纲：“…………”
夏油杰：“…………”
非常了解自己朋友调性的两个人在这一瞬间，默契地忽略了某人，开始进行有效的交流。
具体表现为——
阿纲：“所以你们已经找到真人，并且把它搓成球吃下去了，对吗？”
夏油杰：“……需要我提醒你你的说服也没比悟好到哪里去吗？”
阿纲：“但至少比他好，对吧？”
夏油杰：“阿纲你要点好！和悟去比是有多想不开——”
阿纲：“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所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七海和灰原很担心哦？”
夏油杰：“再晚一点吧。我从真人这里得到了点情报，运气好的话，这次能把所有麻烦一次性解决。”
阿纲：“这样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结束。
五条悟：“…………”
五条悟不可置信：“你们两个也完全没有在好好说正事不是吗？！”
凭什么一起排挤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凌吗……”
“……好了悟你闭嘴。”
夏油杰头疼地揉着额角。
“总之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阿纲你想的话，可以适当跟七海和灰原他们透露一点消息，让他们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一切麻烦就都能解决了。”
夏油杰没有骗人。
三天以后，阿纲在办公室迎来了到访的夏油杰和五条悟。
他们一起带来的，还有特级咒灵军团全军覆没，不是被五条悟轰得渣都不剩，就是被夏油杰搓成黑球一口吞了的消息，以及——
“这是什么东西？”
阿纲一脸嫌弃地看着被五条悟郑重其事放在自己面前的黑色手提箱。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绝对没装什么好东西。
五条悟瘫在对面的长沙发里，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他懒洋洋道：
“那谁来着？总之是人的脑袋。”
阿纲：？
他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夏油杰。
丸子头青年笑容有些僵硬。
“是悟说‘冰就是要用火来对抗！’，然后怂恿我派出那个火山头……不是，我是说新收服的特级咒灵去应敌的，结果战斗的时候因为对方确实难缠了一点，不小心用力过头，就把人烧到只剩下一颗头了……”
他说。
阿纲：“…………”
所以这里面装的是里梅的头？
而且还很可能是被火烤得干巴发皱的那种？
……噫！！
阿纲挪开目光。
“阿纲你怎么回事！”五条悟咸鱼瘫在那里，海豹一样抬爪啪啪拍着沙发，“身为Mafia教父胆子这么小的吗！一颗烤头有什么不敢看的？”
阿纲斜眼睨他。
他才不信五条悟是看不出来他不是不敢，而是觉得生理性厌恶呢。
他懒得理会找茬中的某人，转眼再次看向夏油杰：
“这意思是说，特级咒灵和里梅的事情都解决了，现在只剩下虎杖君身体里的宿傩这一个麻烦了，对吗？”
夏油杰微笑颔首。
“不过对阿纲你来说，那也不算是麻烦不是吗？”
他笑眯眯道。
“虽然之前你拜托系统帮忙从其他救世主那里换来可以抹杀宿傩意识的道具被悟拿去交给了另一个世界的他了，但从那边回来以后，你就已经请系统去交换第二个了对吧？”
东西拿到手以后，什么时候抹消掉虎杖悠仁体内的宿傩，那还不是他们这边说了算？
而且，“这次和里梅一起被我们找到的，还有宿傩的十根手指。”
这样下去只要再找齐剩余的九根，啊对不，是八根手指——而这之中甚至有几根就封印在高专的忌库里——再由阿纲用他的大空火焰将之付之一炬，那么就连最后的威胁也不存在了。
夏油杰想着，笑看了身边撇着嘴还在闹别扭的挚友一眼。
——太好了。
他想。
悟不会真的变成孤身一人，空有最强之名，重要的人却阴差阳错，一个接一个被从他身边夺走……
“……噫！杰你在想什么？笑得好恶心啊！”
五条悟拿捏着腔调，声音细细娇娇得像是个在役JK。
夏油杰：“…………”
丸子头青年额角蹦出两个硕大的青筋——
他！就！知！道！
“悟，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值得人疼！”
“哈？！为什么我要被杰你这么说啊？！”
“因为这就是事实。”
“事实个鬼！我看你杰就是欠揍！”
“欠揍的是你才对！”
——好的，这两人说着说着，已经你一拳我一脚地互殴在了一起。
坐在对面的阿纲：“…………”
他脸上露出了无比和善的笑容——
“我说你们。”
是不是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
少来拆他的办公室啊啊啊！！
“死气零地点突破——”
给他到冰块里去冷静冷静吧混蛋们！！！
于是今天的彭格列总部，也是鸡飞狗跳……啊不是，是热闹又欢乐呢。【真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