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少爷，吾主，固化道具都要耗费不菲的超凡材料，我们……”
安迪瞥了他们眼，转身离去，诺娅也立马乖巧地跟上。
离开房间，在狼家侍卫的招呼声中，安迪突然问诺娅道：“他们说的那些，你好像不是特别感兴趣。”
求知是诺娅升华核心的基石，照理说她应该对巫师的真理很感兴趣才是。
诺娅刚才虽然也听得很认真，却不是安迪想象中，那种两眼有光的样子。
“求知是心灵的本能，求理是思维的活动，”日益相处，诺娅越来越能跟上安迪跳跃的思维，克制住内心的小欣喜，语气平平地说道：“两者在一些方面或有交叉，但重点是全然不同的。”
“可你也说要克制的求知吧，偏听盲信而不去求真理，是克制吗？”安迪依旧有疑惑。
诺娅惊诧地看向安迪，“您觉得巫师说的为真理？”
“额，难道不是吗？”安迪一时竟有种面对老师的感觉，不觉也怀疑起自己。
可胖子所说的电磁力，就是他知道的电磁力啊，这不是真理吗？
“您觉得闪电是什么？”
“正负电荷积累，强电压差产生的火花放电现象。”
“可感悟元素的法师们认为闪电是火元素的极致运动，萨满则相信闪电是自然之灵的力量，三体系的超凡者，能搓出一模一样的闪电。三种截然不同的理，却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安迪微张着嘴，思考了好长时间，才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深刻认识到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了。
诺娅捧书弓腰说道：“请恕我冒昧提醒，您的真理是自由的，但过度强调自己的真理，是很危险的事。时至今日，巫师、法师、萨满等施法者之间，依旧充斥着仇恨和歧视，他们在晋升时，甚至会去猎杀其它体系的施法者，来作为晋升的仪式。”
“我无资格评判您所做的一切，只是尽随从该尽之责，多嘴提醒。这份真理不光止于闪电等结果，也同样包括影响命运流动的律法。您决斗时的宣言让我倍感荣耀，但它也同样危险。”
穿越前在网上见过的拉踩和争论太多，安迪很容易就领会了诺娅的意思。
同时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操蛋。
哪怕真伪之分明确，人们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那一个多种理论都能得到同一结果的世界，各执一词的人们不大打出手才让人奇怪。
同时更让安迪生气的是诺娅的姿态和话语。
他喘着气，有些粗暴地逼近少女左耳朵问道：“什么叫无资格，你是随从？我不需要随从，叫我安迪，用‘你’称呼我，给我好好说话，你想说什么，说就是。”
诺娅的精灵耳微摆，红得通透，却还是执拗着低着头，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明白了，我以后会遵守的。”
“很好，”安迪咬牙说完，气极反笑，“以后是吧，我们以后走着瞧。”
蹬蹬离去的两人，一前一后离得很开，但从后看，仿佛又并肩走在一起。
留在身后的狼家会客厅里，见安迪不理不睬的离开，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眼，一边说早知道之类的废话，一边商量到底要怎么做。
好在他们只是痴，不是傻，多多少少领会了安迪的意图。
立马把这锅甩给了教派。
正如安迪所料。
神圣之眼教派的人确实有小心思在里面。
他们已经习惯了和一个存在但高高挂着的神灵的共处方式，很不习惯一个有强烈自我意志的神灵化身。
收到小胖子等人甩过来的麻烦，神圣之眼教派的高层在很短的时间里，全部重聚在精神位面，类似大型网络平台的教厅中。
“我等作为信徒，怎能对神灵无礼？搞这种低级手段。”堂中一人怒气冲冲的率先发难。
在场众人都知道，他并非虔诚的信徒，不过是借机争取话语权。
但大势所趋，谁都不敢直言对神灵的意见。
只能话里藏话地说，最终，讨论出的结果大体分为三派。
尊神派的意见是拥护神圣之眼回到他忠诚的教派。
无神派的意见是神降生了，却没降生到教派，必然是有自己的事，教派应不过分接触，尽力维持前面双方各自安好的状态。
保神派的意见是世间苦寒，坏人太多，教派应扶养和教导年幼的神灵，免得其做出不理智的事。
至于弑神，解决麻烦的源头，没人暗点出来。
倒不是因为闪动的神圣之眼依旧高悬于空，存乎万物。
而是安迪身份被确认的当天，狼家公爵就很‘好心’的把这个消息告知了研奉神圣之眼的所有巫师。
正如电荷的正负相斥共存。
神圣之眼教派不是唯一研奉神圣之眼的，只是他们自认正统，为正而已。
那些研究神之力又不经过他们授权的，则是邪恶巫师。
教派占着正统之名，才能稳压邪恶巫师一头。
如果安迪真出什么事，他们的正统性将受到严重的打击。
但……
“各位，”最上位似在假寐的白发老者在一阵喧闹后，终于开口叫停，“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的态度，而是祂的态度。”
他的意思很明显。
即便安迪不出事，一旦他表明态度，还是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成神谕，到时神圣之眼也必然遭受冲击。
更何况，现在安迪站在狼家那边。
狼家的浑水，神圣之眼可不想沾上。
“你们有没有看附带的消息，我们的神灵可是潜力满满啊，九阶的实力，正面战胜了六阶的敌人，甚至，连自己的力量都没动用。”
说话的人明明是笑着的，面容也算正气，偏偏说出来了股太监的味。
参会之人面色皆发生了些变化，如果安迪不用自家的力量，反而去追求乱七八糟的东西，岂不是让教派沦为笑话。
“祂不是已经学习‘神之手’了吗？”
“饭送到嘴边，也要人吃啊，说不定人家看不上。”
“不开发的远古技能，是和白板没什么区别。”
“他觉得其它体系的技能更好。”
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为首的老头拍板说道：“祂的要求，教会一应满足，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我等需细心加层保护手段。”
众人只是几个呼吸，便明白他的意思，名为保护，实则是加层考验，如果安迪解不开，他们自然有话说。
有人笑道：“这个我擅长。”
“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不用太费力气。”
“懂，我们懂。”
狼堡，回到自己房间的安迪结束模拟，微微撇嘴。
给送来的东西加壳是吧。
欺负他物理不好是吧。
巧了，今天获得的命运点数，时至现在，已经超过了两万，甚至还在缓慢增加。
两万喔。
安迪想都没敢想的数字。
直接起飞。
什么壳挡得住他这记命运的巨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