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啊，那件事归根到底，其实算是一个悲剧。”
赵明善语气忽而沉重了几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继续道：
“当时不是那男学生多看了杜淑几眼吗？”
“杜淑觉得自己长相不错，也就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感兴趣。”
林一凡耸了下肩膀，理所当然道：“这挺正常吧？”
“正常是正常……但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生并不是看自己长得好看才看自己。”
“而是当是，杜淑正在站军姿，好巧不巧，有一个飞过的鸟拉屎，把鸟屎落在了杜淑脑袋上面。”
赵明善说这出这个结果时，脸色都沉重了不少，似乎是在对这傻侄女感到无奈。
林一凡听完也绷不住了，“噗！鸟屎？”
“是啊，就是鸟屎。”
……
“鸟屎个什么啊鸟屎！没完没了是吗？就不能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吗？？”
窃听中的杜淑非常愤怒，她现在回想起那件事，都恨不得打一个地洞钻进去。
更气愤的，赵明善竟然将这种私事告诉林一凡这样一个外人！
杜淑只能无能狂怒，蹲在草丛里咬牙切齿。
……
“不过那件事还有转折。”
校长室里，赵明善继续向林一凡缓缓说着。
林一凡的兴致也越来越浓，他问：“什么转折？”
“我那傻侄女知道事情真相竟是一坨鸟屎后，非常气愤，直接上门把人家男生打成残疾了。”赵明善又吐了一口烟。
看得出来，他身为校长，也非常无奈这种行为。
“然后？”林一凡诧异挑眉。
总感觉事情由一件欢乐喜剧，变成了一件惊悚的暴力事件。
画风扭转得太快，他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赵明善想了下，继续说着：“后来啊，杜淑家里人就赔偿了那个男生一大笔钱。”
“但也因为这件事，男生退学了，转校到其他地方。”
“而杜淑的暴脾气也彻底在校内传播了出去，名震四方。”
林一凡听完深有感触，点了下脑袋：“确实是名震四方，一言不合就把人打成残疾，够泼辣的。”
赵明善听了林一凡的吐槽，脸上并没有任何轻松。
他想起后续往事，神情愈发陈杂，但又不想对林一凡隐瞒，便长长叹了口气。
咔嚓。
赵明善又点了一根烟，说着：
“只不过，那件事之后，那个男学生的处境越来越难了。”
“男学生的家里感染了恶性疾病，而他自己也成为了残疾。”
“哪怕有杜淑家里人送来的一大笔赔偿金，但也不足够他们在疾病下撑过去……”
“就在一年前，男学生的全家就因为患病逝世，这件事我认为会对杜淑造成不小打击，就一直没告诉她。”
……
丛林内。
当杜淑从赵明善口中得知事情后续时，震惊得瞪大两眼，浑身发颤。
“因病逝世？？”
“这、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我只不过打断了他一个个胳膊！”
“不可能这么严重啊！他就算撑不过来，也应该向我家所求赔偿才对！”
杜淑心里蔓延起一阵愧疚，她虽然性格火爆，但本质怀不到哪里去。
听到那个男生家里全都死掉时，杜淑下意识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祸害的。
她也认为，赵明善没必要跟林一凡说谎话。
因为杜淑现在，可是以监听身份窃听这段话……
越是想着，杜淑就越复杂，她缓缓地蹲下身，抱着膝盖。
随后，还轻微地抽动起肩膀，小声啜泣：
“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都以为是我主动把那人揍称残疾！可当初，他可是叫了一大帮人，嘲笑我头上有鸟屎！”
“那些人还围起来调戏我，我……我就只好出手了！”
“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都只认为我是暴力女！为什么啊……”
杜淑回忆着过往真相，不禁越来越委屈。
但突然地，监听耳机里又响起了林一凡的嗓音：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请你放心。”
“不过说实在的，杜淑这件事确实是做过分了，希望你能加强对她的管教。”
赵明善的嗓音又响起：“这个我知道，那小丫头……唉，说了也听不进去，小凡，我送送你？”
“没事，你坐着就行。”
“客气了，我还是送你几步路吧！”
“好吧。”
“……”
紧接着，耳机里响起开门、关门的动静。
随后一片寂静。
杜淑迟缓地将监听耳机塞回口袋，无助地拍打着冰凉地面，她已经哭得流泪满面：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把罪都丢到我头上来！”
“都是那个男的，他先故意激怒我的啊，呜呜呜……”
但好在，杜淑起码知道了一件事。
听林一凡刚才的语气，他应该不会以这件事要挟自己。
……
一天过后。
杜淑老实地待在自己房间里。
她请了三天假，想在家里好好恢复下精气神。
当初被林一凡扇巴掌时，杜淑就很精神错乱，而昨天，她又听到了昔日事情的真相。
不由得心里纷乱，需要静静调养。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杜淑就会坐在自己的小吧台前，喝上这么几杯。
口感烈的、淡的、浓醇的酒，都琳琅满目地摆在吧台上。
杜淑家里很富有，并且，她早就达到可以饮酒的二十岁年级。
咕噜……
正当她喝下第五杯威士忌时，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低头看向屏幕时，杜淑眼睛微微发亮，她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
因为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好闺蜜打来的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叫做“闺蜜-肖丽莹”。
杜淑刚接通电话，里面便响起肖丽莹轻快的问候：
“喂？宝，最近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杜淑很想跟肖丽莹一吐为快，可刚想要开口，脑袋便想起赵明善向林一凡坦白那件事。
隐隐之中，这仿佛成为了潜在威胁，杜淑又怂了。
“没呢，怎么了？”杜淑撒谎。
肖丽莹的嗓音立马尖锐起来：
“还没？你都特意请假三天！现在肯定就在房间里喝酒吧？？”
“那种东西少喝点！对肝脏不好！！”
“事情我都知道了！就是那个叫林一凡的小子，招惹了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