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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8 章
    宋雲棠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睜開眼睛看着頭頂熟悉的帳子,想?要擡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她忘了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好像是因為驚懼過度, 見到沈硯之後,被?他溫柔地安撫了沒多久就昏睡了過去。
    稍微一偏頭, 就看見沈硯坐在床邊, 單手支着颔, 即便是睡着了, 可臉上的疲憊仍舊在。
    感覺到了她的動?靜, 他驀地打開了原本合在一起的雙眼,見她醒來, 忙傾身往她那去, 他松開了握住她的手,擡手溫柔地将她額頭的碎發撥到一旁, 溫聲問:“想?喝水嗎?”
    宋雲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但是眼下口确實渴得厲害,她說了聲要, 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無比。
    安靜地躺在床上,看見他起身往那放了茶壺的圓桌那邊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才?走了兩步,身形晃了一下, 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她眉頭輕皺,眼中隐隐有擔心, 可在他回身往這邊走的時候又恢複了方才?的神色, 等人?坐在床邊,她掙紮着坐了起來, 只是坐起來的時候頭有點發暈。
    許是睡了太久的緣故,她看着正在拿軟枕墊在她背後靠着的沈硯,啞着嗓音歪頭問道:“郎君,我?睡了多久?”
    “三天,大夫說你醒來便沒事了。”
    沈硯握着白瓷杯的手一頓,溫潤的聲音在她的耳畔緩緩響起,像是春風拂過心間。
    宋雲棠一愣,并未說什麽,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杯溫水之後,才?仰頭問他:“所以郎君是在這裏陪了我?三天嗎?”
    想?起那天他将自己抱在懷中時顫抖的身體,她突然生出一絲難過和愧疚,咬了咬下唇,她軟聲道:“對不起,是我?讓郎君擔心了。”
    沈硯将手中的被?子放在床邊的矮桌上,然後看向?面色有些委屈的少女,他的心跟着軟了下來,面上輕嘆一聲,道:“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人?綁走。”
    得知她被?綁走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地攥住了,甚至還在想?倘若不是他要扳倒太子,她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幸而她現在好好地,他還未釀成大錯。
    宋雲棠搖了搖頭,認真地看着他道:“我?與郎君是夫妻,如?果我?害怕會?因為郎君而被?牽連受到傷害的話,我?當初就不會?選擇嫁給郎君,郎君不必因此自責。”
    話剛說完,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沈硯将人?抱緊,清潤地嗓音帶了一點沙啞:“歲歲,幸好你沒事。”
    宋雲棠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有些亂的心跳聲,就像是那晚他在密林中抱住自己時一樣?,她擡手環住他的腰,輕聲道:“郎君,我?沒事的。”
    與他分離的這一個多月,她每天都?在想?他,本以為能?見到他歸來,誰知道卻被?太子給綁了,好在眼下沒事了。
    只是現在不知道太子那邊怎麽樣?了,若是太子被?逼急了,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像是猜到了她在擔心什麽,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道:“太子自己自顧不暇,你放心。”
    太子因為私鑄□□的事情,已經被?皇帝幽禁在了東宮。
    皇帝接連被?兩個兒子給氣到了,突然病倒。
    眼下已經好幾天沒上朝,因為四皇子和太子的事情,也不允許杜婕妤和皇後近身侍奉,看來是有意防着她們?二人?。
    所以現在能?在他身邊伺候,又得他滿意的就剩下了衛昭儀一個。
    衛昭儀的溫柔小意又不愛生事一直是皇帝最喜歡的,除了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外,她處處都?能?做到讓皇帝滿意。
    “陛下只是将太子幽禁在東宮?沒有別的懲罰了?”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太子私自綁了朝廷命官的夫人?威脅朝廷命官,還私鑄□□,換來的僅僅只是幽禁而已?
    他仍舊是儲君,是一國太子。
    這讓她的心裏氣不順。
    沈硯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撫了撫她的背,道:“四皇子已經倒臺,在陛下眼中,剩下的皇子裏只有太子能?堪當大任,若是連太子也被?廢的話,就沒有哪位皇子有這能?力繼承皇位。”
    宋雲棠從來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人?,太子都?能?綁了她,甚至還想?要了她的性?命,如?果不是郎君趕到及時,她早就成了太子的刀下亡魂。
    對于皇帝的輕拿輕放,她心裏很生氣。
    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從沈硯的懷中出來,擡頭對他道:“法緣主持臨終前?告訴我?一件事,說是郎君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
    沈硯每間一緊,換上嚴肅的神色。
    *
    深秋一過,天氣逐漸冷了下來,冬天轉眼而至。
    宋雲棠半躺在美人?榻上面,腿上正窩着一只團成一團的橘黃色花紋的胖貓。
    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腿上的桔子,透過半開的窗看了一眼外頭陰暗的天空,心裏想?着沈硯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雨傘,若是他下值的時候下雪了,她就去接他。
    屋內已經點燃了炭火,她看着熏籠裏面燒得通紅的炭火,想?着晴雨出去一趟買蜜餞怎麽還未歸來。
    “冷死了,這天氣看着怕是不久就要下雪了,薔姑娘,快些進來吧,免得在外面凍壞了。”
    聽見晴雨在門外說話的聲音,很快就帶着人?進來了,她手中拿着一包蜜餞,身後跟着沈薔。
    沈薔心裏裝了煩心事,想?要來院中尋宋雲棠說話解悶,正好在途中遇到了晴雨,問了後對方說宋雲棠最近愛吃酸的的蜜餞,所以晴雨一早就去給她買了。
    聽到晴雨說嫂子愛吃酸的,沈薔以為是自家嫂子有身孕了,再三确認之下,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這嫂子就是一時喜歡吃這個而已。
    “小妹是知道我?讓晴雨買了吃的,所以特意來的嗎?”
    見了模樣?出落得更加精致的小姑子,宋雲棠彎着眼睛同她打趣。
    她拿了一顆鹽漬的梅子放在口中,然後示意晴雨給人?看茶。
    沈薔見她吃着梅子,也好奇拿了一顆放進了口中,然後被?梅子酸得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她一向?不愛吃酸的東西,但凡那些吃食帶了點酸,吃進口中後就會?被?酸得皺起眉頭。
    晴雨見狀笑着把?茶遞給沈薔,道:“薔姑娘吃不慣這梅子,莫要逞強。”
    可是都?吃了,總不能?再吐出來,她見宋雲棠和晴雨二人?因為她眼中都?帶了笑意,語氣便帶了點倔強:“沒關系,也不是很酸。”
    聞言晴雨和宋雲棠二人?都?笑開了。
    沈薔也不惱,只是忍着酸味,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今天姑娘的屋子怎麽這般熱鬧。”
    沁雪笑着走了進來,又道:“我?方才?在外頭跟着李管家采買的時候,還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姑娘可要聽聽?”
    她故意賣關子,引得衆人?都?好奇。
    “是什麽好消息,好姐姐,你快說說,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晴雨第一個沒有耐心,她上前?抓着沁雪的晃了晃。
    沁雪拿手指戳了她的額頭,這才?在沈薔和宋雲棠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道:“太子被?廢了,聽說三皇子殿下即将成為新?的儲君。”
    “原是這事。”
    這确實宋雲棠的意料中,之前?郎君廢了半個月的時間,終于把?法緣主持說的那份寫有貪墨和受賄名?單的找到了,前?幾日送去了監察司。
    而那天京中發生了另一件事,戶部尚書因為縱欲過度死在了自己小妾的床上的事情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即便一開始邢府上下瞞得很緊,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一時之間邢府上下的人?都?擡不起頭。
    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人?狀告邢府強搶民女,甚至殘害底下的百姓,還有狀告自己的妻子被?邢輝奸污,不看受辱而死的......
    諸如?此類的狀紙堆滿了大理寺卿的桌案,然後大理寺卿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邢輝生前?不僅做了這些,還在國庫的清單上做了不少的手腳,而這些都?是太子授意的。
    所有證據呈上給皇帝後,皇帝勃然大怒,即刻命北鎮撫司抄家,不出意外在邢府發現了一大筆來路不明的巨額銀兩。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誰知道監察司在同一天,将沈硯給的那本寫了朝中貪墨和行賄之人?的名?單呈了上去。
    看完那些名?單和上面詳細的記錄之後,皇帝震怒之下,派了人?去查證,雖然過了八年,可到底還是查到了不少。
    而幕後收益最大的人?,居然是太子。
    前?有私鑄□□一事,又有邢輝和那份名?單,皇帝在金銮殿當即怒火攻心,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徹底垮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廢了幽禁在東宮的太子,在衛昭儀的悉心照顧之下,覺得蕭淮出自衛昭儀的膝下,除了喜歡吃喝玩樂之外,品性?卻和他母親一樣?是好的,于是決定在剩下的幾年好好培養三皇子。
    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到了晚間的時候,外頭果真如?晴雨說的那樣?下起了雪。
    宋雲棠坐在熏籠旁安靜地繡着一方手帕。
    沈硯進來的時候都?沒有注意,等人?站在了身邊,這才?發覺。
    “郎君,你回來了。”
    她放下手中的帕子,伸手正要去接對方解下的披風。
    沈硯并未将帶着寒意的起風給她,而是自己徑自走到了裏間把?披風放到了架子上。
    還未轉身,就被?宋雲棠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郎君一直以來的心願終于了了。”
    沈硯身體一頓,很快就明白了她說的什麽,他轉身重新?将人?拉進懷中,帶笑的嗓音鑽進了她的耳中:“為夫還有一個心願未了。”
    炙熱的氣息噴在宋雲棠的脖子上,她被?激得起了雞皮疙瘩,仰臉不解地問他:“什麽心願?”
    溫軟的唇貼着她耳朵,一字一句敲在了她的心尖。
    “歲歲,我?什麽時候能?擁有我?們?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