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也不含糊:“某人跟你表白了吧?”
    “……”
    及川赖的表情有了变化:“你一直跟着我?”
    及川彻无语:“我还需要跟踪你吗?我用屁股都能猜到!”
    他这位向来处事不惊、做事情游刃有余的弟弟,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哪哪都不对劲,出门见的人也是在他危险名单里最名列前茅的那一位。
    及川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欲言又止。
    餐厅的白炽灯投到窗边的座位,两人的面孔被投下片片光影。
    良久,及川赖终于开口了。
    “所以我应该怎么办?”
    及川彻也很新奇:“这种事情原来是由我决定的吗?”
    及川赖:“可是哥哥你不是不喜欢菅原前辈吗?”
    说到这个,及川彻也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如果你以后带回家的类型是前天在马路上找你搭讪的那个小黄毛,那我还是更能接受爽朗君。”
    那个黄毛,腿都没他胳膊粗。
    说到前天,及川赖被唤醒了不美好的回忆,整张脸都戴上痛苦面具。
    他看着窗外刚刚走过去的一对gay子,说:“我觉得这里很可怕。”
    及川彻表示理解:“毕竟这里同性合法嘛。”
    “好吧,不要转移话题。”及川彻身子往后一仰,模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反正一切都决定权在你,不用觉得很有压力或者怎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不是很复杂的数学题。”
    “但菅原前辈是……”
    “嗯?”
    “……”
    及川赖看着及川彻,半晌又摇摇头:“没什么。”
    及川彻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身为哥哥的他就是这个样。
    “总之还是那句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还不能确定,那就再等等。”及川彻说,“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他一定能等。”
    店内的流行音乐刚刚结束一曲,及川彻勉勉强强塞完最后一口意大利面,站起身:“回去吧,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今天晚上要早点睡了。”
    及川赖应了一声,跟着站起来。他这几天晚上因为心绪烦乱睡不着,他哥估计都知道。
    ……
    第二天早上。
    及川赖是自己起来的,他没有叫醒生物钟根本没到清醒时间的及川彻,拉上前一天就收拾好的行李,直接去了机场。
    一天多的时间,及川赖醒了睡,睡了醒,等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就是及川彻发来的一长串“?”。
    他回了个电话报平安,一边跟着人流往前走,走到车站售票处。
    电话另一头的及川彻郁闷得牙疼:“好歹应该把我叫醒的吧?”
    及川赖抽出售票机吐出来的零钱,拿上车票,继续在人流中向前:“觉得有点麻烦。”
    及川彻抗议:“喂!”
    车站的人潮拥挤,广播的声音重复播报着,步履匆匆的人沉默着向前。
    及川赖走出封闭的通道,室外的白日光亮照下来,电话另一头的及川彻正好开口问:“妈妈问我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我刚刚买了票。”及川赖说。
    “噢。”及川彻不以为意,“所以大概几点到?”
    “去东京的。”
    “……”
    大概是太突然,电话那头好半晌没有反应。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及川彻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和刚才相比沉了几分:“你别跟我说你在飞机上那短短几个小时就突然想通了。”
    “二十五个小时。”及川赖纠正道。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你别跟我说你在飞机上那短短二十几个小时就突然想通了。”
    “没有。”及川赖回答的时候已经踏上了新干线,“买票的时候正好看到,就买了。”
    及川彻:“?”
    “你去东京找谁?晚上有住的地方?”
    “没关系,不会睡到大街上的,请放心吧。”
    及川彻笑不出来:“我放心才怪,我才不帮你和妈妈说,你等会自己打电话报备。”
    “好。”及川赖找到位置坐下,“我已经上车了,先挂了,哥哥再见。”
    “……算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及川彻挂断电话。
    及川赖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摁熄屏幕,把手机放进宽大的口袋里,拉上口罩蒙上帽子,准备在路上睡一觉。
    车厢安静整洁,同行的旅客和之前的行人一样沉默。及川赖闭上眼睛,黑暗中时而听见广播的播报,机械清朗的女声钻入耳朵,渐渐随同意识一起模糊消散。
    ……
    又过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抵达目的地的前一刻。
    及川赖走出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站里星星点点闪烁着光亮,是各种路线和提示牌的图文标识。无数提着手提包的陌生人从身边路过,从明亮的车站里走出去,汇入无尽的仿佛被黑暗吞没的夜晚。
    东京的车站和仙台的很像,只是更大更新了一些。
    及川赖看着路线标识,跟着人流一起往前走,从迷宫般的底下一层走出来,又转乘了几路车,最后终于站在了目的地前。他想自己应该收回刚才那句话,东京的路线明明比仙台复杂太多了。
    从地铁口出来的人汇入大街,街道上的车流驶过,人看起来很多,又明明很少,只有林里逼仄的大楼和高楼里灯光的陪伴才稍显不寂寞。
    及川赖低头滑动着手机,身边的行李箱被他随意地推到一边。
    铃声响了,他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