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星不知道自己到底晕过去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好似是莫听河的声音：“主子，聂初程带着修仙界的人杀得凶猛，您若是再不出手，凭借那些虎兽也是抵挡不住的。”
“我知道了。”陆朝夕回答。
沈云星睁不开眼，也说不了话。
“聂初程……是你寻我来了吗？”他犹自呢喃，无人听见，“可是……我这辈子似乎也没有逃过成魔的命运呢……”
陆朝夕看了过来，同莫听河说道，“去吧，再坚持一段时间，已经一月有余了，很快他便能为我所用了。”
到这时，他的意识再次消弭……
沈云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
“沈云星！你看清楚，那是师尊！那是聂初程！”
一声撕心裂肺的斥责，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此时的他已不在那个山洞里面，而是在魔君殿前。
战火飞扬，卷起地上的尘埃，浓重的血腥气迫不及待地钻入鼻腔之中。
聂初程站在他的身前，已是遍体鳞伤。
“聂初程……”他声音颤抖，不知面前到底是何情形。
见他有了自己的意识，聂初程似乎松下了一口气。
沈云星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那段昏迷时缺失的记忆快速涌进脑海之中。
这其中，有聂初程执剑指着陆朝夕，命其交出自己。
还有自己失去意识成为陆朝夕的杀人工具屠杀修仙界子弟。
还有他面对聂初程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却一道又一道在聂初的身上留下伤痕……
沈云星痛苦地捂住额角，环视过四周。
尸体堆积如山，潺潺流出的血汇集在一起，染红了整个地面。
而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沈云星急促呼吸着，地上的血红刺激到了他的眼，他好似又看到了十年前的大战！
“哥哥！”身后突然传来陆朝夕的声音。
沈云星回头望去，见陆朝夕的魔力朝自己涌来，这一瞬间，他的意识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拼命挤走。
聂初程察觉到他的痛苦，想要上前来，却因身上过重的伤而难以移动。
沈云星又恢复了那冷漠的样子，回到了陆朝夕的身边。
陆朝夕笑得猖狂：“聂初程！你真以为几句话就能让他恢复吗？不可能的！”
“他一日为魔，终身为魔！”
她看着几乎被屠杀殆尽的修仙界众人，十分满意。
“从今以后，这天下只有一个主人！”
陆朝夕高举双手，如一个邪恶的神明注视着人间的悲剧。
下一刻，一柄魔力化成的长剑贯穿了她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难以接受。
“夕儿……”沈云星握着那长剑的手在颤抖，心中的疼痛已无法言说，“结束吧……”
陆朝夕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
沈云星没有回答，看着陆朝夕缓缓倒下，他眼角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抱起陆朝夕，细细替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丝。
“夕儿，对不起……”他喃喃开口，“若是哥哥照顾好你，没让你落入阴阳河，便不会如此了……下辈子，我还做哥哥，但是，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沈云星！”远处，是聂初程在唤他。
沈云星抬起眼眸，对着聂初程挤出一抹笑来。
体内的强大的魔气正在吞噬着他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控制地住。
“聂初程……”他的鼻头很酸，但看到聂初程时，似乎就会得到几分缓解，“今生，是我薄你……”
插入陆朝夕胸膛的那把剑被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疼痛，或许是心已经够痛了。
脑袋里响起一阵嗡嗡声，聂初程顾不得满身的伤，跌跌撞撞爬了过来。
沈云星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艰难抬起眸子，聂初程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沈云星，你为什么？”聂初程似乎落了泪，有冰凉的液体落到了他的脸上。
“大不了我放弃所有修为再为你洗魂！你为什么？”
“十年前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为什么还要我再承受一次这种痛苦！”
聂初程的一身浅色衣服早已混着血迹、尘土，污浊不堪了。
沈云星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
自己还是将这一朵高岭之花拉到尘土里了！
“聂初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你恨我吧……”
聂初程再说什么，他已听不见了。
但死了以后，痛苦也就消失了吧？
“聂初程，对不起，我不想逃避的，可是……太痛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唯愿君心似我心
时逢春节，整个修仙界都热闹非常。
今日的临月宗尤其热闹，各门派皆派人前来祝贺。
宗门大殿的广场上，等待着不少人。
“今日这临月宗可真是热闹啊！”
“可不是嘛！今个不仅仅是春节，还是临月宗宗主的继任大典呢！”
“是呀是呀！这江言玉年少有为呀，不过二十出头，便能继任我们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宗主之位，可真是少年英才呀！”
“那既然是继位大典，想必聂宗主也会出席吧？”
“这是自然！不过话说回来，自五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便不太见得到聂宗主了！”
“唉……聂宗主何等风姿呀，却在风头正盛的年岁选择让出宗主之位……”
……
天之骄子的陨落总是让人惋惜的。
“这又如何？”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