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有孕,阿念也领兵出征,统一上下埃及。
    回来之后血洗宫廷,将她的儿子推上法老之位,给了她无上的权力。
    而她在走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再次发动宫变,让她成为埃及第一位女法老。
    此后半生的时间里,她陷入了无尽的等待,她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谁比阿念对她更好了,她几乎给了她想要的一切。
    她无数次想,如果阿念是个男人就好了,她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惧人言,不畏流俗。
    如果阿念知道她的想法,大概会告诉她,你想多了。
    可有的时候,偏执的恋爱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而相柳只能这么欲言又止的看着切格比上了阿念的云辇。
    战争,从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是每个国家都如同婆娑一般没种,也不是每个国家都如同埃及一样戏剧,推平巴比伦的整个过程堪称血腥。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波斯民族由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孕育而来,这个民族的人们似乎就连骨头上都长满了刺,他们就像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地鼠,每一次的推平之后,总是会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就像一茬茬儿的韭菜似的,割都割不尽。
    几乎是巴比伦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洒满了波斯人的鲜血。
    与此同时,阿念知道,这次派出去的军队,他们的军魂已经死了。
    因为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们,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是非正义的,就算回来,只怕那些稍微有些良心的人都会此生不得安眠。
    那,相柳呢?他也会如此吗?
    阿念盯着前线战事吃紧,后方经济崩溃的压力几次差点想要叫停,可都忍了,她不能停下!大荒的铁蹄迟早会踏平这世界的每一片土地,而她,更不能背叛自己的将士。
    为今之计,只有坚持到死。
    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灭国之战。
    如今的巴比伦,简直就像是当日的辰荣,也不知道相柳在那些抵抗的人中有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八十年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几乎是被大荒的将士们犁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再也没有反抗的种子。
    最激烈的时候,阿念甚至都要从玛雅和婆娑调兵。
    而切格比在来大荒的第八年就去世了,切格比死后第二年,她的两头骆驼,星星和点点也死了,它们两个算得上长寿了。
    相柳这次从战场上回来,阿念一度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她很怕这场不义之战会消耗掉相柳的信念乃至于信仰,所以对于相柳求欢求爱的要求,她一应同意。
    但是她却没想到两人亲密之后,相柳问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带回来的那个法老呢?”
    “啊?”
    阿念有些呆呆地,相柳见了忍不住又去亲了亲她的唇,以唇摩挲揉弄两下,方才放开。
    阿念有些反应过来了,“她是我在埃及遇到的一位巴比伦的公主,我们曾经同行过一段路,后来我离开,那次是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
    如今只怕是切格比的尸骨都化为一抔黄土了。
    相柳微微点头,看来阿念是不知道切格比的情谊,这么想着,他又有些奇怪,毕竟就连他也看的出来那其实是个骨子里有些疯狂的女人,可她竟然忍了这么多年没说。
    相柳有些微微感叹,然后又觉得,阿念果然很好,就连女人也喜爱她。
    可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是他的。
    可见上苍对他不薄。
    阿念有些困了,相柳轻轻拍着她,心里总是想去亲亲她,可又不忍心让她睡不好,只能暗自忍着。
    阿念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到相柳怀里去,两个人睡久了,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睡不好,而且相柳身上总有一股子冷香在,闻了就觉得十分安心。
    “对了,那些随你一起回来的将士我打算给他们养老,还得给安排大夫给他们疏解一下。”
    相柳低沉而轻柔的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如今月上中天,窗外蝉鸣阵阵,暗香浮动,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带着这样的心情,阿念缓缓睡去。
    至此,所有的文明都在阿念的铁蹄下覆灭,他们要么选择湮灭于历史的车轮之下,要么就选择与大荒文明融为一体合而为一。
    史载,帝息一百一十二年,世界一统,奉鬼方氏息为天下之主。
    后记
    帝舜一页一页翻着息在位八百年的史书。
    他已经看了一小半,并且看的很仔细,他很崇拜这位不可多得的圣主,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去做些什么。
    他翻过一页羊皮纸,那一页几乎全部都是记载了帝息与她的王夫鬼方涯的一些小事儿,他不爱看这个。
    下一页——
    帝息六百二十年,绝,地天通。
    他知道这些事,但却未亲眼见过,毕竟天地间灵气开始逸散之后神族的寿命便开始大幅度降低,妖族也几乎不能再化形,唯一没有影响的便是人族了。
    而更严重的是,神族几乎不能在孕育子嗣。
    为了保有仅存的灵气不消失,帝息选择了——绝地天通。
    可万事万物皆有代价,舜又翻过一页,果然——
    同年,青龙蓐收将军病逝,随葬帝陵。
    舜有时候都觉得这大概是帝息悲剧收场的开端,因为自那以后,她好似一直在不断的失去。
    帝息六百三十四年,母静安妃逝。
    帝息七百零八年,将海棠战死于玛雅。
    帝息七百六十四年,辰荣馨悦老死于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