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觉得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美梦,而那个看似美好的故事,竟然也是一场梦。
    故事中的主人公卧病在床,给自己造了一场美梦。
    要不是这本书没有署名,赫连青很想抓到这个著书人,让他重新改写一版。
    哪有这样戏耍别人的,去除结尾的故事美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就算是一场美梦,也不该在最后点醒。
    赫连青越想越觉得生气,说道:“这个人写这样的结局本来就是罪大恶极,要是让你看了难过,那就更可恶了。”
    公主看他还较真起来,竟然不怎么生气了,还笑了笑,说:“真的吗?”
    赫连青立刻点头,说:“当然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也是真实存在的,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人利用你、伤害你了。”
    公主看着他的眼睛,也觉得自己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赫连青只是撕去了不好的结局,自己为什么还要因为这种事情和他生气呢?
    他已经是乌北的新王,从此以后,除了祖宗和神灵,没有任何人能让他下跪。
    可他如今跪在自己面前,字字恳切,赫连青还是那个小王爷,他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
    公主向他伸出手,说:“你起来。”
    赫连青没有动,仍然看着他,说:“你还有什么疑虑,我一并为你解决了。”
    公主摇摇头,覆身上前拥抱他,说:“我总是心神不宁,可又常常见不到你,我时常觉得,身份不同的你,也许会变成另一个人,我有点不敢和你亲近了。”
    赫连青回抱住他,手掌贴在他的后背上。
    赫连青知道,这是失去自由的那半个月留下的病症,公主之前时常出现幻觉,如今离开了那个地方,他的心神却还没有完全恢复如常。
    自己总不在他身边,公主的心中常怀惶恐,无形中觉得他陌生了,并不奇怪。
    赫连青轻抚了一会儿他的后背,说:“现在都安定了下来,过两天我陪你去个地方,那是乌北最美的地方,传说中那是最接近神的地方。”
    窄小的密室所带给他的苦楚,应该用更广阔的天地去疗愈。
    公主很久没有外出过,听到这样的提议顿时高兴起来,但还是有些忧虑,“你离开了,这里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赫连青笑道:“如果要我时时刻刻盯着才能不出乱子,那你的丈夫要累死了。”
    公主看了他一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的衣袖,说:“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赫连青问他,“那我说的话,你都相信吗?”
    公主看了看他,双腿盘在床上,语气轻松了很多,说:“我还需要再考量考量。”
    赫连青笑说:“好吧,什么时候公主满意了,要记得告诉我。”
    公主就向他伸出手,赫连青终于握住他的手站起身。
    赫连青刚和他一起躺到床上,就开始说自己的膝盖都跪痛了。
    公主一听他说这种话就有点生气,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
    “好无情的公主,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夫君。”赫连青在他的背后说。
    公主向床的里侧滚了一圈,离他更远了,才转过身看他,控诉道:“上次……在你的书案上,折腾那么久,我的背都痛了,你怎么不说膝盖痛?”
    一说起这件事,公主的耳朵已经红了。实在是太荒唐了,那里是赫连青做正事的地方,他们却像偷情似的,做那种不正经的事情。
    可是他的丈夫似乎并不觉得羞耻,还要回味一下,说:“总是在床上也没什么意思,换个地方,你不觉得更新鲜吗?”
    公主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说:“不觉得。”
    赫连青哎了一声,说:“是你主动去找我的,怎么还像我欺负你似的?”
    公主听不得这种话,当时的他有些勇气非凡,事后却觉得十分后怕,现在同样不愿意面对,立刻整个人都藏了起来。
    到了赫连青允诺要陪他出行的日子,临近出发,忙碌的新王突然多了一份奏疏要看,公主都已经准备好了,却还要坐在一旁多等一会儿。
    他挨着赫连青坐,百无聊赖地趴在他的书案上摆弄上面的小玩意。
    赫连青大概是怕他等得着急,还时不时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脑袋。
    公主被他摸得更加心烦,趁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
    可是赫连青仍然连眼神都不移过来,只会逗他玩似的,假装吃痛地叫一声。
    公主被他这种拙劣的演法演得有点生气,决心在他看完奏疏前不再理他。
    赫连青没有感觉到公主的动静,就侧目去看。
    公主正在摸摆在桌子上的木雕,他摸了一会儿,竟然把它推到了桌边,眼看就要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