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突然,在四周地面上,冒出上百只如人类头颅般大小的变异妖蛾,将我们重重围住。
    易遇面不改色,依旧拽着我继续前行,一时间,那些妖蛾仿佛也吃软怕硬一般,只敢围在周围,迟迟未发起进攻。
    我能模糊感觉到,这些妖蛾应是能量化形,并非实体,易遇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即便受到那妖物的钳制,却依然有着连那妖物也为之惧怕的气势。
    最后我被他拖到了村庄外围,那里肉眼可见的划着一圈屏障,屏障内是一片妖异的黑红,其外则是绿意盎然的自然景象,这大概就是那妖物所能控制的最大范围了。
    在接近屏障时,易遇浑身都止不住地发颤,我看到他露出的白皙手腕,还有他衣领上方的脖颈处,都密布着一种诡异的黑色纹路。
    那些黑色妖气,已经顺着他的手腕脚腕,侵入到他的五脏六腑,侵入到他的每一处血脉。
    越靠近屏障边缘,他抖得就越厉害,到最后,几乎他移动的每一寸都要用尽力气,我已经能想象到,若他真将我送出屏障之外,会是什么筋脉爆裂的下场。
    不!
    我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颤抖地松开了我,又挣扎地抬起双手,将我向屏障之外推去,“走!”
    不要!
    我拼命想要脱离他的控制,千钧一发之际,易遇在手掌即将推向我的最后一刻,竟然被定身了。
    “往哪走!”
    我定睛一看,原是卢华突然出现,他一手按住易遇肩膀,强行掰过他的身子,盯着他的相貌看,“就是他!”
    卢华沉声道:“能让那般妖物也束手束脚的,他就是那个魔皇!”
    易遇遭控,束缚我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松散。
    按理说,为了避嫌,我不该当着卢华的面和易遇走得太近,可那些妖气已经折磨得他痛苦不已,我实在不忍他再受伤害。
    “卢华,你干什么!”我朝卢华吼道,“快放开他!”
    “我干什么。”卢华气笑了,“我倒想问问你,你什么意思,明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我刚要辩驳,却刚好对上易遇那双悲凉又带着些自嘲的眸子。
    我应该早些向他说明的。
    我心中满是自责,他一心送我出村,我却向他隐瞒身份,何尝不是欺了他的感情。
    我目光下移,不敢再看他,他现在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嗡!”几只巨型飞蛾突然扑向卢华的脑后,我连忙大喊,“你身后!”
    卢华立刻招落天雷。
    奇怪的就是,这些飞蛾惧怕无力还手的易遇,却不怕手握天雷的卢华,它们前赴后继地向卢华袭去,再一波又一波地被击落,很快堆积成山。
    这些飞蛾灭之不尽,天雷一下用得多了,卢华也开始气弱。
    “卢华,你放开他。”我一手牵住易遇,“我来看住他,你专心对付它们!”
    因为紧张,我手心都冒了汗,易遇被解开控制后,倒也没有松开我的手,我不敢直视他,只偷偷瞄了一眼。
    “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易遇不再有送我出村的心思,钳制他的那股妖力也开始变弱。
    他的声音淡淡的,他看着漫天飞蛾,又看向卢华,用着陈述的语气说道:“他也不是你兄长。”
    我看着他皮肤表面的黑色纹路逐渐消退,终于安下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瞒你,我们来这里,的确是为找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吗。”易遇直接说道,“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摇摇头,“不,你是被我牵扯进来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释清楚。”
    易遇嗯了一声,“这样也能说通了,应是你们两个的灵魂力量足够强,引起了那东西的贪欲,让它不惜耗费至此,布下这么大阵仗。”
    “那东西……是什么?”我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妖,是魔,但它自称是神。”易遇冷笑一声,“不过他在白日里的威力,远不如夜间,你们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之后他向卢华喊道:“这样下去没用的,只要他本体还在,就伤不到他的根。”
    “这样熬下去,只会源源不断产生新的飞蛾,我虽未见过他本体,但我能猜到大致方位,我带你们去找他。”
    卢华一直在透支体力,拼命反击,我和易遇却一直缩在他身后,他实在恼火。
    “知道地方就快点!”卢华又瞪我一眼,“还有你,再这么看下去,你我小命都要撂这了!”
    我们一路向村中折返,空中的飞蛾越来越密集,最后全聚在我们的头顶,一起挥动翅膀,向下洒出剧毒粉末,逼得卢华不得不动用法器,又招来一道巨雷,“轰隆!”
    巨型天雷劈落,瞬间将飞蛾群击溃,同时也摧毁了几间房屋,还伤到了人。
    我看到一位老人被雷劈得头破血流,她还像失魂的木偶那般,僵硬地站在原地,眼角却流下一滴泪。
    “别伤及无辜!”一想到这些村民都同易遇一般,是被迫受到那妖物的控制,我就有些不忍。
    危急关头,卢华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冷哼一声,“不过蝼蚁。”
    “也算不上无辜。”也许是怕我难过,易遇开口道,“整个村子里的人,其实都不无辜,包括我。”
    “为了活命,便心甘情愿做那东西的伥鬼,再拖更多的路人下水。”说到此处,他低笑一声,“可那又怎样。”
    “都没得选。”
    “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像注定无法改变的命运,谁都没得选……”